高克新咬牙，用手臂去防禦突如其來的斷劍。
「嘶」劍尖插入了高克新的手臂中。
這一招雖精準的命中了高克新的手臂，但是劉芹沒了內力，這一招力道不重，只刺入了一
吋餘。
劉芹本要給高克新巴掌的右手，瞬間改了道，握住了那斷劍。
「錦毛獅，你輸了。」劉芹道。
劉芹一招便以佔了上風，眾人無不驚奇。
但都覺得劉芹的武功與其像說是高深莫測，倒不如像是變戲法，令人摸不著頭緒。
只是騙人的手法。
「管他是虛，還是幻，只要騙得敵人輸，那就是好武功。」衡山派祖師如是說道。
高克新大吼一聲，內勁聚於手，將斷劍從肉中逼了出來。
「你使詐，我不服。」高克新怒喝，聲音之大，凜然生威，如一頭曠原野獅不容侵犯。
「招式輸給了我，使了內功犯規的人是你。」
劉芹若無其事地甩了甩滿是破洞的衣袖，又將斷劍收入袖中。
眾人只見那斷劍隱入袖口，接著憑空消失，像是在變魔術一般。
「你這不是無量劍的功夫。」高克新道。
「我曾幾何時說過要用無量劍的功夫？」劉芹淡淡道。
「我不服，有種正面跟我打。」高克新道。
劉芹轉身緩步離開，向段譽道：「我們已贏了第一回，接下來是比內力，段……」
「我們再打過。」高克新不容劉芹答應，直接舉刀往劉芹背部砍去。
這一刀使得仍是八陣刀法，高克新正在氣頭上，刀中蘊含真氣，無形的刀氣籠罩劉芹背部
全身。
劉芹無可奈何，閃身直退，不敢接招，道：「別向個孩子耍賴，輸了又不認帳啊。」
「我不會敗給你這無名小卒，更要證明嵩山派的武功不會敗給你不倫不類的鬼域伎倆。」
高克新吼道。
「你用了內力，我會吃大虧。」劉芹連退，不敢正面招架高克新的彎刀。
「正面交鋒，我不用內力也能贏。」高克新雖憤怒，倒也當真收斂，下一刀只憑肌力揮出
。
劉芹還招，以判官筆法克敵。
魔教長老所創出的判官筆法，是走輕巧隱晦一路，將兵器藏匿在衣袖、褲腳等暗處。
待距離與敵人拉近了後，便可以對敵人施以突襲，用筆尖攻擊眼、頸等脆弱位置。
劉芹以斷劍施展起判官筆的技法，穿、點、挑、戳打著高克新的穴道，攻向他的要害。
高克新越是與劉芹交手，越覺得膽顫心驚，總覺得劉芹好像看透了他的武功，身法，任何
變化都逃不過神出鬼沒的判官筆。
劉芹雖有破法，但其中高克新會處於劣勢的原因，還是因為他武學造詣並非未化境之界，
招式仍是拘泥於既有的框架中。
高克新見八陣刀法處處受到牽制，刀鋒陡轉，使出了數年前由嵩山耆宿新創的「霸主刀」
朝劉芹連斬。
霸主刀一現，刀路大開大合，刀勢剛猛無雙。
劉芹不禁咋舌，這刀招在石壁上未有破法，他可沒輕鬆應敵了。
他折了一臂，施展這左右開弓的判官筆法，威力上打了不少折扣，他又並非善使短兵，三
招既過，反落了下風。
高克新一招「孤門待月」切向劉芹下盤，這一刀很慢， 如一輪皓月徐徐升起。
劉芹側身閃避，高克新手中彎刀如月，不急不迫地追了上來。
劉芹見高克新這招著實了得，刀勢直追，去勢不歇，反手以「血刀刀法」來應對。
血刀為刀中至邪，刁鑽陰毒，登時緩解了霸主刀的追擊。
「咦？」高克新感到不可思議，發覺劉芹的斷劍變了。
劉芹知道高克新見識的武功眾多，不願讓自己任何的底細漏餡，改以干光傑的無量劍法與
梅蘭竹菊四姝的劍法來攻向高克新。
他運以「小無相神功」來使用這兩套劍法來與高克新對決。
高克新見了劉芹現在的身法，知道是無量劍派的武功，他對於無量劍武藝向來嗤之以鼻，
覺得自己被小覷了，大吼道：「你使這無量劍的功夫就想贏過我嗎。」
「無量劍武功……竟…不差。」劉芹有所感道。
「甚麼？」高克新不懂劉芹是在驚訝，還是在述說一個事實。
劉芹發覺無量劍的劍法基底與梅蘭竹菊四姝同出一轍，只是在變化上有所不同，都是上乘
劍法，端看使用者是誰，若是本領高強的人使出這劍法，定然能在江湖大展頭角。
但他不禁思索，梅蘭竹菊四姝使的自然是靈鷲宮的功夫，這兩派的劍法竟如此相似，難不
成無量劍在過去曾是靈鷲宮的分支？
此時，在一旁觀望的竹劍，看了劉芹似無量劍又似靈鷲宮的武功，奇道：「這無量派的武
功竟與童姥傳授的武功好像呀。」
梅劍點頭，低聲回答道：「這便定是童姥要我們調查無量玉璧的緣故。」
兩派的武功確實相似，但之所以無比相似，是因為劉芹根本並非無量劍與靈鷲宮的人，而
以小無相神功為底，依照著自己的意思，只取兩派的劍意，信手使了出來。
華山的經歷，與令狐沖的練劍，讓劉芹對於招式的領悟頗有心得，如今又有小無相神功加
持，更加得心應手。
此時，劉芹已露敗像，他手持的是斷劍，就算再有本事，也是差人一截，這兵器的長度，
更讓他只能夠防守。
「快使出你的真本事。」高克新發現劉芹只守不攻，振刀直遂，要逼劉芹再使出怪招應對
。
「我是無量劍，這就是我的真本事。」劉芹可沒忘自己仍是假裝著干光豪的身分。
「少騙人了，你方才使的邪術怪招哪裡去了。」高克新道。
「你定然是有所誤會了。」劉芹道。
「無量劍的武功根本不夠看，我說過，若是讓我失望的話，我會殺了你的。」高克新道。
「那，便讓你看看劍裡的真本事。」
劉芹知道梅蘭竹菊四姝仗著組成的劍陣了得，沒能在繼續鑽研劍中精義。無量劍分裂為東
西兩派，爭著入主劍湖宮，武藝卻躑躅不前。
兩派中人都沒能將自己的武藝發揮到極致。
「放馬過來吧。」李克新大吼，無比興奮，誓要將劉芹擊敗。
劉芹細思「一招包一路」脈絡，將無量劍與靈鷲宮數招劍法合而為一，向李克新挺出一劍
。
一劍。
李克新看過劉芹的這招劍法，好像那交手第一次就曾使過……不！是第三招的變化……不
！是第七招…………
一劍蘊含了諸般變化，李克新不禁看得怔住了。
沒破綻，沒有破綻，絲毫沒有破綻。
李克新覺得無比恐怖，寒毛直豎，他發現劉芹這一劍將他所有的後路給逼死。
他後退，劉芹近逼。
李克新眼睜睜望著劉芹的斷劍穿過自己的彎刀刀圍，直刺向自己的心臟，他心中湧上了生
物最純粹的念頭：「死。」
眾人靜觀這一劍的結果，霎時全都稟住了呼吸。
李克新看到劍刃準備刺破，一點痛在胸口蔓延，驚恐之下的他為了求生，不顧一切地胡亂
出掌。
掌緣碰到了劉芹斷劍，劃出淋漓鮮血，但這掌凝聚了李克新的求生意志，也凝聚了全身的
渾厚內勁，一舉拍飛了劉芹的劍，更向劉芹的身上擊來。
劉芹急忙後退好幾步，避開李克新的剛猛掌風。
李克新以內力擊敗了劉芹，可是死亡的恐懼仍在心頭揮之不去，他的兩腳僵在原地，瞪大
了雙眼，向空氣胡亂拍掌出拳。
劉芹稍稍喘氣，心想好險已先破了李克新的氣勢，要不然他一記重掌打在自己身上，加上
原本的內傷，自己定然成為一個廢人。
「精彩！精彩！」竹劍看了劉芹漂亮的取勝，忍不住拍手叫好。
「干光豪沒想到你的武功那麼精湛。」梅劍嘴上恭維，卻想起了童姥曾經說過的話，暗自
沉思了起來。
其實劉芹的劍招是他臨時湊合起來的，仍是有破綻，只是陡然間使出，令李克新措手不及
。
數招加起來，有幾百種變化，而劉芹又是初使，沒辦法完全掌握，若是與令狐師兄的獨孤
九劍相鬥，定然會讓他找到破綻，可惜李克新對於武學造詣並未達「無招勝有招」的境界
，所以讓劉芹抓住這弱點。
「好說，好說。」劉芹道。
木婉清下了馬，查看劉芹的傷勢，同時向他低聲問道：「你哪時學到了無量劍的功夫。」
「我可是你的丈夫干光豪啊，娘子。」劉芹沒忘兩個人的身分。
「少敷衍我。」木婉清道。
「要不你要我說什麼？」
劉芹眼睛刻意朝梅蘭竹菊四姝的方向一轉，心中道：靈鷲宮與嵩山派都還在看呢，要我現
在就掀底？
「我要你說實話。」木婉清便是這般蠻橫個性，只要自己想做的，想知道的，必然不惜一
切代價去完成。
「我說了，我有過目不忘， 一見神通的本事。」劉芹道。
「當真？」木婉清道。
「要不你使個刀法給我瞧瞧，我一絲不差的使給你看。」劉芹道。
「哼。你最好別騙我。」 木婉清知道世上有才子能看過一次書籍，便能倒背如流，心想
或許劉芹便是學武的奇才吧。
「當然，這事我不會說謊的。」劉芹的小無相神功確實是讓劉芹習武神速，只不過背後還
是因為在華山與令狐沖對練獨孤九劍的際遇，從衡山派祖師所領悟的一招包一路也確實精
妙。
「我不信。」木婉清道。
「事實擺在眼前，這還不信？」劉芹道。
「我不信你不會說謊。」木婉清道。
「對我好的人，我不會騙，像我從頭到尾沒有一句騙過你。」劉芹道。
「……好像真是如此。」
木婉清思索了一會，劉芹雖然嘴上不饒人，與自己唱反調，有次還誇讚自己的體香，但卻
沒有輕薄之意，劉芹好似對她還蠻誠實的。
她忽然發覺劉芹話裡有異，道：「呸，誰對你好。」
「不是你，是位幫我包紮的香藥仙子。」劉芹笑道。
又過了一會，李克新才穩住情緒，停止揮舞自己的拳頭。
「錦毛獅子，你認輸了麼？」劉芹道。
「無量劍的確是好劍法。」李克新由衷讚道，劉芹最後一招實是超出自己能力所及。
「但你在使無量劍法之前，使的又是什麼門派的武功，為何可以破去我嵩山的八陣刀法。
」
「八陣刀法，也不過爾爾，隨手便可破。」劉芹自然不願報上家數，更不會將華山後山之
事說出。
「怎麼可能！」李克新不可置信，八陣刀法是嵩山派最古老而且傳承最為完整的武藝，怎
麼可能讓人隨手破解。
木婉清說道：「你又懂什麼八陣刀法了。」
劉芹朗聲念道：「川芎：活血行氣。白芍：平肝止痛。當歸：補血活血。白朮：健脾益氣
。茯苓：寧心安神。熟地：滋陰填髓。黨參：補中益肺。甘草：祛痰目咳。」
木婉清見劉芹長篇大論，不由得一呆，隨即發現他只不過在耍嘴皮子，啐道：「那是藥草
八珍，不是八陣。」
此時，梅劍開口道：「想必干光豪是武林奇才，所以才能輕易破解了八陣刀法。」
劉芹倒沒有想到梅劍會幫自己解套，索性順著話，接道：「高克新，你輸給我這武林奇才
也不枉了。」
「輸給你，我認，但我絕對不能讓你們通過。」李克新捏緊拳頭。
「真是不守信用阿。」劉芹道。
「還有一關，是要比內力吧。」李克新喝道。
「段公子自然會讓你敗得心服口服。」劉芹仍是信心滿滿，絲毫不覺得會輸。
段譽本來還以為劉芹若是勝了，自己就不用上場了，一聽自己要與李克新比試著，登時著
急道：「我的內力怎麼比得過李大俠呢，還是算了吧。」
「別擔心。」劉芹道。
「劉葛光豪我這內力有時能使，有時不管用啊。」段譽甚是慌張，把自己的武功實情給說
了出來。
「段公子不用再謙虛，你定然不會輸。」劉芹一面繼續營造段譽是深藏不漏的樣子，一面
安撫著段譽。
「你又有甚麼鬼點子。」木婉清低聲道。
「本山人自有妙計。」劉芹嘻嘻一笑，他早就為段譽的內力之鬥，做好萬全的對策。
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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