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秉燭遊
作者：小黃叔
願天下讀書人，
不為大勢所趨，
不為大義所困，
不為大局所惑，
不畏前路漫漫無光，秉燭而行。
── 李惜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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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文以載道
第十四章 人生如戲
現在我好像有點懂你的感覺了，孫思賀。
李純良拍了拍胸前口袋裡的錄取信和名片，默默地想到。
同樣是現實與夢想、親情與興趣的拔河，只是現實的推力沒那麼大，夢想的拉力也沒那麼
強。因為李純良對於「讀書人」，充其量只是嚮往而已。對於那一邊的世界還不怎麼了解
，就認為非選不可，是非常愚蠢的事情。
這一天，兩人約在同一間咖啡廳，李純良看著眼前的繪本目瞪口呆。
「我說，這也太誇張了吧...」
孫思賀完成的小紅帽的幫助商店：水彩瀑布繪本簡直就是可以在書局直接販售的類型，還
是屬於那種製作特別精良的。
「你完全就可以靠畫畫吃飯了吧！鈴鈴一定會很喜歡的。」
「這沒什麼。」孫思賀嘴上謙虛，手指上卻轉著紅色棒球帽，顯得有些得意：「你的繪本
也寫得不差啊，餅乾王國的劇情出來沒？我要畫了。」
「自信之作。」
「說來聽聽。」
小紅帽與兔子小姐完成了在水彩瀑布的冒險，順利地蒐集到了七彩貝殼。於是，他們前往
旅行的最後一站　──　餅乾王國，希望能找到製作肥料需要的最後一件東西：夢想果實
。
餅乾王國非常的厲害，所有的建築都是由零食做成的。走過蘇打餅乾鋪成的街道、經過巧
克力河和棒棒糖公園，小紅帽和兔子小姐的口水都快止不住了。
終於，他們來到了城堡，見到了餅乾國王，小紅帽和兔子小姐說出他們的來意，希望可以
得到夢想果實。
然而，餅乾國王說，他有夢想果實，卻沒有什麼任務或工作需要小紅帽和兔子小姐幫忙的
。但是沒有關係，小紅帽可以拿紅帽子來換夢想果實，因為國王第一眼就喜歡上這頂帽子
了。
這頂小紅帽最喜歡的紅帽子。
...
「認真的說。」孫思賀呆呆地看著李純良：「我第一次覺得你這個人非常機車。」
「請稱呼這個為：將生活體驗寫入故事中。」
「把這種殘酷選擇給小孩子看真的適合...」孫思賀越說越小聲，眼睛越睜越大的看著李
純良：「這是我...」
對。
這是孫思賀所面臨的抉擇。
也是李純良所面臨的抉擇。
孫思賀低頭、抬頭、又低頭、最終抬頭盯著李純良乾澀的問道：「有後續嗎？」
「沒有。」李純良編完這個劇本後也陷入了種程度的自我厭惡中：「我還想問問你的意見
呢。」
兩人愁眉苦臉的對望了許久。
「其實，你這個故事簡化了問題。」孫思賀無奈地說道：「結局只決定於小紅帽更喜歡帽
子、還是兔子、或是幫助兔子的那份理念。」
「又或是兔子更在意花園、還是小紅帽、或是小紅帽幫助自己的那份感謝。」李純良接著
說道。
兩人對看一眼，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結局就交給你畫囉。」
「...別抱太大的期待。」
────
石瑾琳鬼鬼祟祟的從陳阿姨的房間走出來，偷偷摸摸的看了眼客廳，接著用最快的速度跑
進了劭文華的房間。
郭清夢和劭文華已經在裡面等著了。
「怎麼樣？」劭文華很緊張的問道。
「噓！小聲一點，大哥在客廳陪鈴鈴玩，他怎麼突然回來了，嚇我一跳。」石瑾琳把食指
豎在唇前，小聲地抱怨了幾句：「阿姨和我說了。」
這時，永遠保持著溫和微笑的郭清夢也難得緊張了起來。
「阿姨被我纏的不行，就告訴我啦。」石瑾琳得意的微微提高音調：「她還要我記得不要
讓大哥知道。」
「妳就快說吧。」
「大哥他要...」石瑾琳嚥了口口水：「出國留學啦。」
一時間房間顯得有些安靜。
出國留學對於他們來說真的是很遙遠的一個名詞，劭文華和石瑾琳甚至不覺得自己會要念
大學。為什麼要留學？首府大學不夠好嗎？留學是不是要很多錢？是不是很遠？會遇到很
多外國人？吃的住的怎麼辦？一時間許多思緒在眾人腦中亂竄。
「...什麼時候決定的？哪個國家？要多久？」郭清夢沒有發現自己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急促地問道。
「咦？二姊我不知道啦，我哪有問這麼多！」石瑾琳慌張地搖著手臂：「阿姨只說最少要
兩年......」
郭清夢急匆匆的走出房間，留下還有些惘然的弟妹兩人。
劭文華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感受刺痛的感覺。大哥要留學對他來說是個令人心情複雜的消
息，顯得有些不真實。
大哥真厲害！不愧是優秀的大哥！出國耶！我身邊的第一個人！但是...是不是以後就更
難見面了？從高中天天見面到大學幾個月見一次，接下來是什麼？
以為會永遠不變的生活悄然改變，彷彿靜止的時間也在緩緩流動。
有些惆悵的的劭文華細細的品味這種長大的感覺，苦笑地看著一臉興奮的石瑾琳。
郭清夢快步走向客廳，心中有股難以言喻的憤怒，然而記憶中 ── 一個小自己4歲的男
孩張開雙手站在自己面前的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郭清夢頓時冷靜了下來。
失態了。
但是良哥，這都是您不對啊。
因為您國、高中「表現」的這麼良好，我才放下心來的，怎麼才這麼一下子，又不乖了呢
？這樣我那時的「努力」豈不都白費了？
明明有更多方法可以用的，生米煮成熟飯一勞永逸。但是良哥太聰明了，一點點試探都會
被警覺。一旦攤牌失敗，就再也沒有挽回的機會，自己就是因為這樣才一直扮演著好妹妹
的角色。
只是、只是...
良哥您居然想出國？
前幾天回家時身上居然還有香水味？
這樣子不行哦。
看來最近對您太放縱了呢。
瞇著眼睛、手指無意識捏著短髮髮梢的郭清夢倚著牆，注視著在客廳裡抱著林鈴說繪本的
李純良。
客廳的沙發上。
李純良正拿著孫思賀畫的水彩瀑布繪本，對著閃著星星眼的鈴鈴講得口沫橫飛。
「這時，小紅帽和兔子小姐覺得很奇怪，為什麼自己想要撈河裡的七彩貝殼卻總是撈不到
呢？」
「唔...為什麼呢？網子太小了？」
「是因為折射哦！」
「則色！？」
「對，折射。就像側面看筷子放進有水的水杯一樣，因為光線...」說的正開心的李純良
，突然感覺到一股溫軟從背後環抱著自己。
李純良身體一僵，呆愣住了幾秒，疑惑地問到：「清夢？」
「嗯...借我一下就好。」
軟糯的聲音從耳後傳來，令李純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怎麼了？學業壓力大？被欺負了？李純良在腦中飛快地想著。
「喂！夢夢！走開！」林鈴不滿的嘟起嘴，揮舞著小拳頭：「鈴鈴要聽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