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語言課。
「Loading the language，加載語言。」
「一個成功的加載語言，有四要點：」
「1 簡短，無贅字。」
「2 字詞原義具有權威性。」
「3 改變字詞原義。」
「4 賦與字詞背後複雜引伸意義，讓非信徒之人乍聽之下不能理解其意。形成語言隔離，
孤立信徒。」
「舉幾個例子，像是：」
「尊爵、不凡、榮耀」
「灑花」
「天地不仁」
「『天地不仁』尤其是其中翹楚，完全符合1簡短2原義出處道德經極具權威性3魔改其義
後效果奇佳4沒看玄幻小說的人聽到你突然大吼此四字，會立刻和你保持距離。」
克里斯馬老師有意無意地，又一次在課堂上誇獎玄幻。
宅聊撇過臉去。
女孩趁機在玄幻耳邊吹風：「你要小心宅聊呀，他是一個沒有朋友的恐怖之人。」
玄幻怒目瞪視女孩，不要離間我和宅聊的感情！
下課。
八卦今天一下課就傳送離開，沒有來抓玄幻去補課。
玄幻反而感到十分不自在。
他默默地自行傳送往八卦神教總部。
八卦神教總部亂成一團，大量身上爬滿蛆的猴群正狂奔衝撞。
蛆鑽入毛皮之下，嚙咬猴肉。
猴子不停地一把一把抓起自身上的蛆，塞入口中咀嚼。
蛆跟蛆也會咬絞在一起。猴跟猴也不時上演猴王爭霸。
猴毛蛆毛滿天飛。
八卦信眾受驚四散逃開，都不能好好祈禱了。
八卦正在場上，親身維持秩序。
她渾身浴血，手提長刀，在猴群蛆海中殺入殺出。
足踏遊身八卦迷蹤步，身隨刃走，刃出必殺，一招一個，蟲獸屍身遍地。
但仍殺之不盡，蛆猴不停地由隨機閃現開啟的異次元通道湧入，大軍勢如洪水，直似無窮
無盡。
拼殺中的八卦回眸一望，見到玄幻：
「魔潮入侵，沒空，人事八卦局現在宣布今天停課半天──」
話沒說完，八卦背後一隻巨猿撲來！
巨猿張開大口，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白牙竟然不停地在向外變長，原來是一條條白蛆！
八卦飛身而起，反手揮刀，刷──
時間停止，卡頓！
定格一秒。刀勢宛如凝停空中蓄力。
隨後，時間重新流動，長刀電閃劃過，削去巨猿半個腦蓋。
巨猿暴露在空氣中的大腦劇烈蠕動，原來是一坨糾纏的蛆。
「難怪這麼瘋狂。」八卦見狀搖頭道。
「八卦妳沒問題嗎？」玄幻望著蟲族、獸人同時入侵，電玩史詩般浩大的場面，有些擔心
。
「無事。」八卦笑容清冷：「其實這是日常了，前幾天安安靜靜都沒人來鬧才是奇怪。」
「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嗎？」玄幻問。
「有，你幫忙站遠點，別礙事。」
聽到八卦的回答，玄幻感覺心臟似乎又有玻璃化的兆頭，急忙依言退開數步，心中觀想傳
送符文，做好離開的準備。
嗚咽聲，隨著潮濕的風由遠及近。
八卦還刀入鞘，卓然挺立，身姿端凝，如嶽之沉的一掌緩緩推出。
不對，不是璃化碎心拳！玄幻心頭一跳。
系統訊息，八卦使用武技：黯然潮退海聲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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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然潮退海聲掌：掌風範圍內，所有人高機率被定在原地不敢稍動。高機率精神受到巨大
衝擊傷害。高機率丟失一件特定裝備。
<<收回詳細說明
還好我退出了招式範圍！玄幻拍胸慶幸。
滔天巨浪，魔力海潮洶湧咆哮。
水面之下，卻是靜謐安寧，海水如溫暖的大手包覆住每一寸皮膚，貼合如三秒膠。
然後，突然撤走。
潮退之後。
不論是猴是蛆，下半身都被剝去了毛皮蟲皮，血汁淋漓一片模糊！
猴勉力用雙手捂住要害，雙腿交叉，站立而死。
蛆則蜷身藏起下半截身體，雖身死，蜷成球狀的屍體卻像彈珠一樣在地上四處滾動，是謂
死而不僵。。
清場一波，然而，異次元通道不數秒又再次開啟，新一批蟲獸大軍湧入。
一隻粗如樑柱的超級大蛆，扭動著長條軀體，擎天而起，仔細再看，卻是狂猴們首尾相連
偽裝成蛆！
八卦架起刀勢，當頭迎上。
玄幻眼見八卦一人能罩住場面，無其用武之地，便退出了教團總部戰場。
電腦前，玄幻無所事事，昨天他就已經收集完了落地議會的相關資料。
現在只能在網上亂逛。
屁股坐不住，心緒煩躁無比時。
忽覺背後有一道視線。
一驚回頭，只見原來是女孩同學。
玄幻壓壓驚，心道：嗯，這個世界的人都喜歡站在背後，我得要盡快習慣才行。
「玄幻哥哥，女孩知道你在煩惱什麼！沒事可做對不對！女孩有好主意！網路上能找到的
資料有限，不如我們來個化妝潛入，假裝入教，進行臥底調查！」
「偽裝潛入？」玄幻思考了一下，「似乎可行……」
「化妝潛入！」女孩亢奮地跳跳叫叫。
女孩將一片一片手機螢幕像敷面膜似地貼在臉上，然後開啟連肚臍都可以抹不見的美肌模
式。
瞬間，女孩全身長滿的嘴巴就如同毛孔一般，全部消失不見。
皮膚光滑又白皙。
玄幻在宗門所屬的垃圾場星球中尋寶，找到一樣可用來偽裝之物──
裝逼面具：R級道具
效果：戴上了這個面具，你的臉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逼。
戴上面具的玄幻和開啟美肌模式的女孩，兩人來到落地議會教團駐地公寓。
禮貌按鈴進入。
「大師！」
「大師！」兩人先後開口道。
大師見到玄幻，眉頭一皺，右手抬起，就是一拳向著玄幻臉上直搗而去！
玄幻眼明脖快，硬是將臉向旁平移了十公分，驚險避過。
難道偽裝被視破了？玄幻心中一驚。
卻見大師面露尷尬神色，收回手去摸頭：「不好意思，不知怎麼，這位施主面相奇特，我
一看到就忍不住想往你臉上招呼一下。」
原來是面具的副作用，玄幻鬆了口氣。
「兩位可是來問事？」大師手指輕托下巴，眼神挑動，「請這邊入座。」
坐下後，大師定定看向玄幻。
不擅演戲的玄幻忙道：「我是陪她來的。」推出女孩擔任主役。
大師目光轉到女孩身上，略一打量。
接著，大師寒暄幾句，話語中不經意地表達了對女孩身體健康情況的關心。
「我好～感動喔，一直以來，身邊都沒有會關心我身體狀況的人，而大師您這樣身分的人
，竟然會在意我的小事，我真是……嗚……」女孩配合地接球，說抽咽就抽咽了起來。
其實這招對男性更有用，因為男性更有可能長期身邊無人關心身體。昨天在圖書館和網路
上惡補完邪教手法大全的玄幻，在心中道破大師虛偽行徑。
「我已經多年不幫人算命了，但今天看妳心誠，就為妳破一次例。妳要問何事？」
「感情！」女孩一邊收斂哭聲一邊道。
「嗯……」大師眉毛低垂，閉目入定。
「我看到了……妳的未來……嗯……」大師不停搖頭。
「怎樣？怎樣？」女孩一臉緊張。
「我問妳。」大師雙眼睜開，「妳有沒有收過非男友異性的金錢或貴重禮物？」
「呃……」女孩咬著嘴唇，神色忸怩。心中驚訝：大師你怎麼知道！
玄幻心道：女孩妳中計了，這是冷讀術，是個兩可問題啊，如果妳有拿過錢，就會覺得他
好厲害算到了。而如果妳沒有，回答他沒有，他就會轉一句：很好，妳做得很好，記得保
持下去，妳的命格是屬於不能欠人一分一毫的命，繼續如此妳必能遇上好姻緣。妳在聽的
當下難以注意到異狀，這類沒說中的話就會被輕輕帶過，只有說中的才會在妳心中下強烈
印象。
值得筆記下來，之後用來向那對眼睛說明他是如何受騙。玄幻心想。
「不能再這樣了。」大師以微怒的語氣斥責女孩，「這會壞了妳的愛情運，切記！」
接著大師又唸了女孩好幾句，用以加深女孩的罪惡感，將女孩需要贖罪的概念悄悄殖入。
又聊了許久，女孩不知是真是假，已經一副完全被牽著鼻子走的樣子了。
「大師！您太神了！請讓我們侍奉您！」眼見時機成熟，玄幻立刻插話。
現場舉行入教儀式，兩人加入了教團。
大師端來一碗藥。
「喝下。之後每天服用，一個月內，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感覺最清楚，妳必會感到身體狀況
有所好轉。」大師對女孩說。
女孩望著黏糊糊的藥湯，低頭哀怨地偷瞄了玄幻一眼，雙手端過藥碗，硬著頭皮乾了。
玄幻繼續在心裡筆記：安慰劑效應，而且是三十次中只要有一次「覺得」有感就行，加上
信徒本就是為尋求寄託而來、本就強烈渴望著出現神蹟拯救自己的期盼心理。而且就算最
後還是沒效，還可以指責是信徒信仰不足。
充分利用了邊緣信徒那只求一絲關懷一絲希望的心態。
「本尊捨己為妳，不惜減損靈性，分割出自身飽含靈性的細胞，頭髮、體仙等入藥，飲用
之時，妳要心懷感激。」
「有一套配合的長生功法，現傳與妳，妳過來。」
大師點開電腦。
「妳看著影片，照著做一遍。」
說完大師走開，一旁蹺腳閒坐。
影片教學，流程化了啊。玄幻心中喃喃自語。
女孩開始舞動身體。
本以為場面會很奇怪。
但美肌後外貌直追偶像團體的女孩，憑著天生的粉紅心，躍動節奏感，硬是把怪異的動作
跳出了可愛感。
玄幻看得寒毛豎起，低聲默唸：紅粉骷髏、紅粉骷髏。
「亂跳什麼東西！」大師怒叱：「那邊那個，去拿香板，調整一下她不正確的姿勢。」
大師伸手指向玄幻想要救出的那對眼睛，下令道。
那對眼睛爬起身，取來了一根扁長條型的木板，雙手執板，立在正在舞動的女孩身旁，遲
疑不前。
「打！」大師大吼。
那對眼睛全身一顫，手中木板落下。
「左小腿」、「右手臂」、「上背」、「右腹」、「左臀」、「打！幫她矯正到姿勢完全
正確為止！你這是為她好！再用力一點！加把勁！」
木板接連打在女孩身上。初看皮膚無事，移開視線一會兒後，瘀青的痕跡才浮現出來。
玄幻聯想到了：米爾格倫，權力服從實驗。
實驗內容為：權力者A命令實驗者B電擊實驗者C。儘管實驗者C顯露出被電的極度痛苦，但
只要權力者A強烈命令，實驗者B仍會持續提升電壓電擊實驗者C。
一但命令成功，就能再用罪惡感、共犯結構綁定信徒。
藥要夠苦，活動要夠虐，才能產生足夠的沉沒成本謬誤。
這個教團雖小，手段卻很齊全，玄幻心嘆。幸好有來這一趟，收集到了不少敵情資料，可
以用於反制。
玄幻正想著。
忽地，視野中傳來反邪教專家的訊息：
反反：「我已準備好，你可以把人帶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