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秉燭遊
作者：小黃叔
願天下讀書人，
不為大勢所趨，
不為大義所困，
不為大局所惑，
不畏前路漫漫無光，秉燭而行。
── 李惜緣
──────────
網址：https://www.popo.tw/books/680263
──────────
第二卷 致良知
第十二章 白嶺山圍殺戰(三)
局勢似乎進入了鈍刀子割肉的磨血戰。
白昇、白羨在一旁警戒、近距離觀戰時才知道這是一場什麼程度的戰鬥。
文在明與陳柏宇在上半座白嶺山上展開了肉眼難以捕捉的超高速的追逐戰，要不是白家特
殊的「眼睛」，根本無法看清兩人的位置，只能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樹林被炸碎、被犁平
。
白茜張開領域後，浮在半空中緊緊跟著地上高速交戰的兩人，周身環繞著層層厚實的氣機
障壁。只見她時不時伸出佈滿濃郁氣機的手在空中一抓。
一般讀書人也許不知她在做些什麼，但作為指導學生的白昇非常清楚，白茜在剝離對方身
上的「顏色」。
在近身的情況下效果當然會更好，但是白茜大概也無法參與到那種程度的近身戰，只能從
遠處著手。隨著她每一次的出手，陳柏宇身上冷靜、專注的顏色就會被剝離一塊下來，連
帶影響到他的狀態。當然，只要他繼續保持著專注與冷靜，顏色會逐漸補回，但沒有人會
希望自己在全力戰鬥時情緒不停的在起伏、不停的失去冷靜和分心。
因為這短暫的情緒波動，足以讓對手在你的身上留下更多的傷痕。每一次白茜出手，文在
明都會在陳柏宇身上留下傷痕，小的血流不止、大的深可見骨。然而，陳柏宇在這夾擊中
速度不降反升，甚至還在能回身反擊兩次。
在文在明的頸側又留下了兩個破皮。
白昇打從心裡佩服...
聽到耳麥傳來的聲音，他忍不住苦笑。
差點又忘了。
他打從心底佩服陳柏宇。同樣是第五境，差距居然可以大到這種程度，在兩個耳順境高手
圍攻下還能支撐這麼久。如果是自己在這個處境...
大概5秒吧。
至於許立元這位師兄...聽白茜平常的形容，應該是20秒左右。
唉，平常自己就很討厭會見血的各種廝殺戰鬥，這次是因為指導教授都參加了，而自己這
個學生不來挺說不過去的才來的，但好像還是有點收穫。
世界真大啊，回去得更努力一點了。
白昇感嘆。
────
對手戰鬥意識極佳，沒有想著要躍到空中把白茜打下來，而是專注著和自己打追逐戰。
文在明心中暗讚。
要是真的把自己滯留在半空中，他瞬間就能讓對方留下一雙腿。
唯一的小缺點就是太專注攻擊頸部了，真是克盡職守的殺手啊...
但無論如何，都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戰鬥終究是要結束的。
「矢。」
文在明兩指猛力一點，氣機成束貫穿了陳柏宇的大腿，高速移動的對方一個踉蹌，在地上
滾了好幾圈，激起了無數殘枝敗葉，接著猛然撞上一棵樹後停了下來。
樹上的葉子撲簌簌地灑落在沒有動彈的陳柏宇身上。
陳柏宇啊陳柏宇...
不用刻意集中精神和耳麥輔助，文在明已經可以輕鬆的記住這個名字。
本命字的影響已經近乎於無，文氣也已經耗盡了嗎？
文眼之中，對方的外貌變得較為清晰，勉強看得出是有著單眼皮的中年人面孔。
文在明心中默默感嘆。
陳柏宇，你確實是個了不起的對手，實力比之新生代的四杰，不惶多讓。
如果你也是站在八大家與研究院這一側，共同對抗古妖有多好？怎麼偏偏連普通人、讀書
人的暗殺目標都要接手？你對得起文聖當初創建讀書人的初衷嗎？你的良知呢？
話說回來，這種程度的戰鬥近幾十年來也算非常少見，確實值得刑老鬼關注，只不過刑老
鬼似乎不在現場...？
文在明輕聲說了一個「困」字，接著右手兩指微微併攏，氣機凝聚。哪怕陳柏宇沒了左手
、右大腿重創、全身上下遍體麟傷，幾乎沒一處完好，就這麼半死不活的躺在樹下，但他
不會貿然靠近，這是無數戰鬥經驗中所教會他的事。
文在明單手舉起，正要由上而下斬出，為今天的戰鬥畫下句點時──
陳柏宇舉起僅剩的右手，掌心朝上，捧著一個由淡紫色氣機所構成的字，那個字淡的就像
下一秒就要消融在空氣中。
「那是...」
還未等文在明看清那個字，陳柏宇五指合攏，輕微的破碎聲傳出。
字碎了。
陳柏宇第一次露出笑容。
高舉右手的文在明、正在降落的白茜、在一旁警戒的白昇與白羨同時愣神。
......。
我在這裡做什麼？
嗯，守候計畫，要殲滅遊子這個殺手集團。
但遊子的總部不在這裡啊？我在這裡做什麼？白家那幾個人為什麼也在？
文在明困惑的看著自己高舉的右手，我這是要斬誰？我在戰鬥？和誰？
低頭看著自己面對的方向，沒有人啊？
我在幹嘛？居然還用著消耗極大的領域？
文在明緩緩放下自己的右手，但心中那股揮之不去的違和感怎麼樣都無法讓他完全鬆懈下
來。
領域內也只有自己、白茜和兩個白家後輩的氣機而已啊？沒有敵人。
這時，文在明注意到耳麥不停的傳來「擊殺，#&*^%，擊殺，%@@#$，擊殺，*@!*%，擊殺.
.....」的聲音。
擊殺什麼？文在明仔細一聽，發現是亂七八糟的合成音和沙沙聲，非常擾人。
困惑的把耳麥拿下，文在明朝白茜走去。
「白茜，妳怎麼在這裡？」
「文教授，我也不知道，我的記憶只停留在要執行守候計畫。」白茜環顧四周那像是被暴
風過境的戰鬥場景，充滿警戒的說道：「我認為我們可能中招了，剛剛確是在戰鬥的。」
這種莫名其妙...
是花家的人？
同為八大家，雖然關係不怎麼好，但也不會真正拚死拚活才對。
而且就自身的境界，花家已經沒多少人可以真正的影響到自己。
文在明沒有收起領域，認真的琢磨心中那股違和感，好幾次像是要想到什麼了，卻始終沒
能突破。
白茜看著自己雙手手心和手背上的黑色污痕，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三道細如絲線的黑色的刀芒同時斬向在場白茜、白羨、白昇三人。
白羨輕哼一聲，倒向地面毫無生息。白昇勉強側頭一躲，接著發出慘叫聲，暈了過去。
白茜瞬間讓無數氣機障壁擋在身前，成功抵禦住攻擊，但整個人向後飛去。
同個時間，一道手臂粗的黑光以恐怖的速度往文在明襲去，避無可避。
感受到那無比熟悉的黑色長匕首，還有那股氣機，文在明幾乎是反射性把全身的氣機集中
在頸部，同時換上了堅不可摧的表字。
黑色長匕首透胸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