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秉燭遊
作者：小黃叔
願天下讀書人，
不為大勢所趨，
不為大義所困，
不為大局所惑，
不畏前路漫漫無光，秉燭而行。
── 李惜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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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致良知
第二十一章 似曾相似
范衛國等人剛來到富新鎮旁的小山，就被隱隱傳來的慘叫聲和氣機波動給吸引，一行人連
忙趕到氣機波動的中心處，便看到眼前頗為駭人的景象。
一個穿著連衣帽的壯碩男子，用纏字固定住一個胖胖的年輕人，年輕人全身都在抽搐，不
停地有灰綠色氣機從體內溢出又被吸回。
這是在幹嘛？折磨？邪教儀式？
然而，還未等范衛國一行人有什麼動作，袁世榮卻是先暴吼一聲。
「不准過來。」
李純良看到年輕人的慘狀忍無可忍，就要上前制止時卻被范衛國伸手擋了下來。
范衛國對著李純良搖了搖頭。
「加油，你可以的。」
「忍住，融合他。」
「想想你要保護的人，想想那些欺負你的人。」
「你要放棄了嗎？到此為止了嗎？你的決心呢？你想要改變嗎？」
似乎受到了袁世榮話語的影響，趙勇俊身體外溢的灰綠色氣機大幅度的被收回體內，被染
綠的翻白眼睛也逐漸回到正常眼白的顏色。
原本心中不解為何隊長攔下自己的李純良也是呆愣著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那個人在鼓勵對方？為什麼？不是在折磨他嗎？
趙勇俊抽搐的身體逐漸緩和下來，外散的氣機也全部被收束進入體內，隨著縛字效果的結
束，他的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呼...呼...真...的...好痛...成、成功了嗎？」
袁世榮始終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絲的笑容：「恭喜你，新的人生開始了。」
只不過怎麼沒有任何外顯特徵留下來？完美吸收？可以做到這樣？
袁世榮心中有些疑惑。
自己吸收瘴氣型的氣妖，哪怕努力排除雜質還是不免在臉上留下侵蝕的痕跡。上一個成功
的那個女孩也是近乎半個身子都有瘴氣侵蝕的綠色網紋痕跡。難不成這個男孩有這方面的
天賦？
「我可以感受到身體裡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趙勇俊用手抹了抹臉上不知不覺留下的淚水
：「真的非常非常謝──」
他的話尚未說完，整張臉的五官突然模糊，片刻之間變成了一隻眼睛，那眼睛倏然間睜開
，翠綠色的眼球咕嚕嚕的來回轉動。
那是花盆型氣妖底部的那一隻眼睛。
濃郁的灰綠色氣機猛然從趙勇俊全身湧出，覆蓋住他的全身，頓時讓他的身形模糊了起來
。
人型氣妖。
「失敗了...」袁世榮怔怔的看著變成人型氣妖的趙勇俊，默然不語，良久後，低頭深深
的一鞠躬：「...抱歉。」
接著，他回頭對著在一旁全程旁觀的五人說道：「你們快走吧，我因為氣機特殊，氣妖不
會主動攻擊我，不然它非常的難纏。」
范衛國緊皺著眉頭，看著那隻「新生」的人型氣妖確實忽略了離他最近的那個連衣帽男子
，朝著自己等人緩緩走了過來。
佔據了整張臉旁的眼球不停地在轉動，並發出了像是不停在吞嚥口水的詭異聲音。
那稠密的氣機...恐怕比上次那兩隻還難纏。
但幸好直接找到了現行犯，並知道了人型氣妖的起因。
范衛國看了一眼似乎打算直接離開連衣帽男子，立刻定好了計畫。
「我對付那隻人型氣妖，你們把那個人控制住，對方只是第三境，但氣機有問題，要小心
。」
語畢，范衛國氣機一放，像炮彈似的衝了出去，一把勾住人型氣妖的頸部，衝出了樹林。
怎麼感覺似曾相似...
范衛國在心中苦笑。
但是不得不如此，這隻人型氣妖恐怕也是兵士級古妖的強度，遠比那而立境的男子有威脅
性。
所幸，這次自己比上一次要放心多了，隊員三人的成長幅度都很可觀，可以說是天資洋溢
，再加上一個完全不輸他們、從小就被當殺手訓練的狙擊手。
四對一，拿下那個人應該不是問題。
范衛國收回分散的心思，認真注視著被自己拖出樹林後砸進土裡的人型氣妖。
毫髮無傷。
「...唉，有的打了...」
────
「等等！」
李純良出聲叫住了正要離開的袁世榮，對方聞言回頭，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李純良雖然被那右側臉上妖異的灰綠色網紋嚇了一跳，但還是繼續說道：「請你和我們回
自由天使一趟。」
「要調查人型氣妖？那是我做的，沒錯。我找到辦法把氣妖封入一般人的體內，讓需要的
人也能擁有氣機。所有接受封印的人都是自願的，而失敗的人就會變成人型氣妖。」袁世
榮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們要封印的方法，我給你們，沒有問題。」
「...但是我不會和你們回自由天使。」
讀書人的公司袁世榮也待過，他知道一旦他選擇配合到自由天使接受調查，雖然不會有什
麼生命危險，但會被拘留很長一段時間。
時間，這個是袁世榮選擇吸收氣妖這條迅捷的道路後面對的最大的問題。
因為瘴氣的侵蝕，他的身體隱隱有些崩潰，必須用最快的速度突破到第四境、找到本命位
才行。
被抓去關著，不止沒辦法再吸收氣機，更是在等死。
死了，就回不去了。
「唔......」
李純良一下子猶豫了。他原本以為對方隱瞞、會說謊、會劇烈的抵抗，沒想到非常的坦白
，甚至願意主動交出感覺非常厲害的技術，只是不願意跟著回自由天使。雖然第一眼看到
的場景會讓人誤以為對方是惡徒，但之後的對話和發展卻會讓人產生懷疑...
剛剛是自己太衝動了嗎？要不是隊長攔著我...
就在李純良陷入迷茫和思考時，宮莉萌站了出來。
「不行！你必須跟我們回去！隊長下指令了！」宮莉萌雙手插腰對著袁世榮喊道：「你要
是不肯，我們就把你打暈再扛回去。」
現場氣氛一時間變得無比的緊繃。
袁世榮沒有再說話，伸出右臂把連衣帽脫了下來，灰綠色的氣機在周身緩緩流動。
回過神來的李純良感受到了一觸即發的態勢，手腕一抖，數張白紙出現在手上。
宮莉萌氣機外放，雙拳紫光綻放。
章道吉從袖子裡抽抖了一隻籤，看了一眼，眉開眼笑。
四號不知何時退到了遠處，架起了狙擊槍。
對立的雙方就這麼靜靜的站在樹林之間。
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蟲子唧唧與鳥兒時不時的叫聲，露水滴落的啪搭聲。
五個人就這麼安靜的對峙著，維持著這個脆弱無比的平衡。
終於，一隻籃球大小的瓢蟲型氣妖被外放的氣機所吸引，從遠處快速飛了過來。
瓢蟲氣妖無視了距離更近的袁世榮，朝著宮莉萌直直飛去。
它的出現瞬間破壞了僵持的局勢，讓所有人同時開始行動。
「哇哞啊────！」
宮莉萌發出了沒有什麼威懾力的可愛咆哮聲，朝袁世榮衝去。
章道吉一根氣機長籤從手中的籤筒中射出，直直命中瓢蟲型的氣妖，讓它瞬間暴散成一團
氣機：「好啊！吉！」
「阿吉和四號注意被吸引過來的氣妖，有餘力隨時支援我們。」李純良迅速的分配任務。
「沒問題！」章道吉充滿信心的高聲吆喝。
遠處的四號同時開槍，一枚氣機彈打散了正從遠處逐漸群聚的氣妖。
同個時刻，宮莉萌與袁世榮正式短兵相接。
宮莉萌的拳頭才剛剛要碰觸到對方，就被一拳打中腹部，向後飛去。
「嗚...好痛好痛...咦？好像也沒有想像中的痛？」宮莉萌一個翻身從地上跳了起來，揉
著肚子疑惑地說道。
這的確不是第三境應該要有的力道。雖然袁世榮在粉紅刺蝟時的鍛鍊讓外表十分壯碩，之
後吸收的大量氣妖讓氣機顯得非常厚實，但瘴氣無時無刻都在侵蝕他的身體，外來的氣機
亦不能完美的運用。
簡單的來說，因為揠苗助長，導致徒有其表。
哪怕他現在已經臨近第四境了，整體的實力卻非常的有限。
李純良把療字拍在宮莉萌身上，讓她隱隱有些被腐蝕的傷口緩緩修復。
這真的是第三境嗎？怎麼感覺...好弱？
嗯，這個弱當然不是跟李純良比，李純良知道自己一個人上絕對會被按在地上揍。
這個弱是跟李至善比。
李純良目前唯一「親眼」目睹第三境的戰鬥就是吊墜的回憶裡李至善和他父親李都的比試
。
那時還未滿16歲的李至善出劍和移動的速度簡直讓他目瞪口呆，每一劍足以斬破岩石的力
道讓他瞠目結舌，使出的劍招更讓他目眩神迷。
怎麼同樣是第三境，差距會這麼大？
不過幸好如此...要是對方有李至善第三境的強度，打都不用打了。
「對方的拳頭有腐蝕性，小心一點。」李純良拍了一張寫著「堅若磐石」在宮莉萌身上：
「去吧，我輔助你。」
「──噢噢！！」
宮莉萌揮舞了一下拳頭，往回衝去，纏住了想趁機離開的袁世榮，兩人又戰在了一起。
縛、困、阻、礙。
李純良在兩人纏鬥之際，不停地找著時機趁隙將寫著字的白紙甩出，讓大幅處於劣勢的宮
莉萌得以扳回局面，繼續維持著均勢。
配合著偶爾可以支援的章道吉的氣籤和四號的氣彈。
袁世榮開始左支右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