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秉燭遊
作者：小黃叔
願天下讀書人，
不為大勢所趨，
不為大義所困，
不為大局所惑，
不畏前路漫漫無光，秉燭而行。
── 李惜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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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四善端
第一章 司馬
清醒夢。
在意識清醒時所做的夢，據說經過鍛鍊者不僅僅可以保持清醒，更可以在夢中控制著自己
行動。
只可惜李純良仍做不到後者，但僅僅是知道自己正在作夢，以第三者的角度旁觀就非常有
趣了。
簡直就像是在看吊墜回憶似的。
......。
「少爺、少爺！司馬大人回來了！您的父親回來了！」一個穿著藍色長衫的管事面露喜色
，連滾帶爬來到了一間廂房前：「勝了！是大捷！收復涼州了！」
管事還沒來的及敲門，廂房的大門砰的一聲從裡面打開，一個胖嘟嘟、約6、7歲的小男孩
興匆匆的就往正廳跑去。
在正廳，已有一個身材高大健碩，全身戎裝的中年男子在，他身旁奴僕們正在替他卸下甲
冑。
「爺───！」小男孩面張開雙手，露喜色往中年男子奔去。
「豆漿。」中年男子點點頭，露出慈愛的笑容。
豆漿？
李純良一愣，什麼鬼？
然而就這麼一愣神，他整個人彷彿脫離了清醒夢，意識變得一片黑暗，濃濃的睡意又湧了
上來。
「先生，該起床了。」
「先生。」
「就算不上班，也應該要作息正常。」
再讓我睡一下...昨天剛出完任務，隊長說今天下午再進辦公室就好。然後昨晚回來還熬
夜看了一會兒小說，現在真的好困，讓我睡到中午...
「先生再不起來，就趕不上小學女生上學了。」
蛤？小學女生上學跟我有什麼關...
李純良一愣，然後雞皮疙瘩湧遍全身，瞬間清醒了過來。
大學畢業，找到讀書人的工作後，我好像是離開孤兒院，自己一個人租屋住著吧？這是誰
在說話？這是什麼情況！？鬼壓床？不對，鬼叫床？也不對，鬼叫你起床才對。
這就好像計程車司機開著空車四處繞著找客人，經過一個路口時無聊說著「左轉還是右轉
呢？」時，後座突然傳來「右轉。」的回答。
你是回頭還是不回頭？
你是左轉還是不左轉？
好...好可怕！
良久，李純良終於鼓起了勇氣睜開眼睛。
一張精緻的臉蛋在床頭俯視著自己，雖然面無表情，但隱隱約約可以從眼眸中看出一點困
擾。
「咦...蓮？啊...對哦...早啊，蓮。」
「早安，先生。」
四號看李純良已經起來，便往廚房走了回去。
對啊...蓮已經在這裡住了快一周了呢。
李純良看了一眼手機，忍不住苦笑。
八點半。
李純良揉著亂糟糟的頭髮，打著哈欠，走進洗手間。
白色的漱口杯和明顯小一號的黑色漱口杯在架子上並排著。
這些小東西每每會讓他再次意識到自己不在是一個人住在這個屋簷下。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自己彷彿又回到了孤兒院的生活。
在上周放假的最後一天，蓮突然上門拜訪，然後就住了下來，其中間的過程更是讓人一言
難盡。
雖然有很多不妥和令人擔憂的地方，不過就順其自然吧！
只不過，對自己可能還好，但這個放東西的架子對蓮似乎有些高啊，蓮拿的到杯子嗎？
李純良半蹲下來，約略估計了蓮的身高，然後向黑色漱口杯伸手。
輕鬆拿到。
啊，不對，蓮的手臂應該也沒有我長，所以應該要...
李純良縮著右肩，再用力伸出右手，這時手指就處於幾乎可以碰到杯子，但還差一點點的
距離。
差一點，怎麼辦呢！啊，可以墊腳！
只是半蹲墊腳也太高難度了吧！？
一時間，他玩的不亦樂乎。
「先生，你的蛋要加蔥還是──」四號拿著鍋鏟走向洗手間門口，然後就看到了這詭異的
一幕。
一個年輕人在廁所半蹲墊腳，縮肩伸手，滿臉脹紅的想要碰觸黑色漱口杯。
「...先生，您在做什麼呢？」四號微微側頭，瞇起了眼睛：「跨過自己設計的重重障礙
後終於碰觸到小女孩的漱口杯，會讓您特別興奮、特別有成就感嗎？」
「不、不我這是...」
「先生真是不得了的變態呢。」
「誤、誤會啊...」李純良跌坐在地上，看著對方俯視著自己鄙夷的眼神，百口莫辯，用
膝蓋想都知道自己剛才的動作相當有問題。
我努力建立的可信的形象要破滅了啊！
四號拿著鍋鏟，轉身回廚房之前，突然開口說道：「...杯子我拿的到，但廚房有小椅子
的話，煮飯會比較方便。」
「啊...好，我會記得去買。」
「先生的蛋要加蔥嗎？」
「荷、荷包蛋就好了，謝謝。」
看著四號離去的背影，李純良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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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除了自己犯蠢或是真的有事情，蓮都是非常安靜的，並不主動說話。
李純良坐在餐桌上，看著廚房嬌小的背影發呆，默默地思考著。
難道是最近自己犯蠢的頻率太高了嗎？怎麼會呢...
話說蓮在做家務時會把短髮綁成包子頭，露出蒼白的脖頸，僅僅留下額頭前厚厚的瀏海，
，還穿著黑色的圍裙，有點像是古代的丫鬟。
非常有趣。
如果能穿女僕裝的話，也許也不錯呢...
「...先生，我總覺得你在想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不知不覺間，四號已經把煮好的早餐放上了餐桌，自己也坐在李純良對面的位子上。
「那肯定是錯覺。」他很誠懇的搖頭。
兩人開始用餐。
「開動啦。」李純良夾起了荷包蛋一口咬掉了一半，又咬了一口煎的酥脆的蔥油餅，不由
得讚道：「好吃，蓮，妳進步得好快，已經超越我了。」
四號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要超越先生非常的容易。」
雖然當初她曾說過會煮飯會洗衣會打掃，但其實她都是只在書上看過而已，從來沒有實際
做過這些事情，畢竟一直以來都是在訓練營那種極端的環境中。
但這些對四號來說全部不是問題，除了第一餐煮的比較難吃之外，接下來她以恐怖如指數
曲線的幅度進步，眨眼間就超過了李純良的做飯水平。
當然這也不能怪李純良，大學四年以來到目前為止他幾乎沒有自炊過，畢竟不同於國外高
昂的外食費用，單身的情況下在國內外食可比開伙要方便又省錢許多。
感覺再過不久就會比外面賣的好吃了，那麼在家吃也很不錯呢。
李純良心想。
也有一種溫馨的感覺。
「啊...妳別收，我來吧。」兩人安靜的吃完了早餐，李純良制止了想要收拾餐具的四號
：「雖然妳有說過，但什麼事都讓妳做我也會過意不去的，妳都做飯了，至少洗碗讓我來
吧。」
「這樣不會耽誤到先生嗎？」四號看著搶著拿起碗盤後往洗手槽走去的李純良問道。
「耽誤什麼？」李純良停下腳步，回頭疑惑的問道：「我今天下午才要去公司啊？」
「耽誤先生您早上去附近小學巡邏的行程。」
「妳到底把我想像成什麼了啊喂！？」
「......變態？」四號微微側頭，有些遲疑的回答。
李純良心中有一萬頭氣妖奔馳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