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秉燭遊
作者：小黃叔
願天下讀書人，
不為大勢所趨，
不為大義所困，
不為大局所惑，
不畏前路漫漫無光，秉燭而行。
── 李惜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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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四善端
第二章 別離
當然，吃完早餐後，李純良沒有去巡視附近的小學，相反的，他趁著離上班還有些時間，
拖著四號去了市中心的一間大賣場。
要知道，四號自從住進來後，幾乎足不出戶，只會固定到附近的商店街和超市採買食材與
日用品。
一個準殺手最終轉職成了繭居族，真的是讓人心情非常複雜的一件事情。
所以帶她出來走走是必要的。
至於為什麼選大賣場？很遺憾的，放假就窩在租屋處的李純良也不知道這個自己住了三個
月的城市有什麼名勝景點。
讓一個準繭居族帶一個繭居族認識這個社會，這樣好像不太可行啊？
果然還是要去學校嗎？
看著在廚具區駐足許久、留連忘返的四號，李純良有些困惑。
國中...氣質不對，簡直不能想像蓮坐在國中教室裡的模樣。
那麼果然是高中囉？雖然身形嬌小了一些，但小隻的女高中生也不是沒看過。
蓮穿高中制服啊...
李純良帶著微笑，走到了盯著平底鍋猛看得四號身邊。
「蓮，妳之後有打算怎麼辦嗎？」
「等先生去公司後，我會繼續打掃客廳。」四號頭也不回，曲起食指，摳摳摳的敲著手中
的平底鍋：「畢竟先生把客廳弄得太髒了。」
李純良喉嚨一卡，下一句話差點說不出來，尷尬的說道：「唔...我是指之後的生活想要
怎麼過，畢竟一直關在屋子裡，對身心都不太健康。」
這時，四號終於放下手中的平底鍋，回頭看向對方，面無表情，瞇著眼，語氣平淡的說道
：「...先生忍耐了一個星期，終究還是覺得我太礙眼，要趕我走了嗎？」
「請先生借我一點錢買個紙箱，再給我半天時間，我想先去公園找個適合長住的地方。如
果您能體諒我是個可憐的小女孩，願意送我一點報紙當棉被的話，那就太好了。」
「紙箱報紙加公園這三種標配也太慘了吧！唉，不對，我不是這個意──」
「我下個星期就會做為正職人員重新加入自由天使公司，請先生多多指教。」
「咦！？」
「另外，可以買這個不沾鍋嗎？做菜會方便一些。」
「唉！？」
最後，他買下了那個還算便宜的不沾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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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怎麼感覺自己被蓮吃的死死的...」
李純良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走進D-7的辦公室，卻看到章道吉一臉面色複雜的走過來。
「阿良，我要走了。」他伸手擦了擦本來就不存在的眼淚：「有緣再見。」
「怎麼了？」李純良一愣，反射性的問道：「蓮逼你走的？」
「蓮？誰？啊，四號啊！」章道吉也是一臉困惑：「為什麼她要逼我走？」
「沒事沒事，我被害妄想了。」李純良在心中默默的向蓮道了個歉。
這時，一臉淚眼汪汪的宮莉萌衝了過來一把抱住章道吉，帶著哭腔說道：「阿吉，你要好
好保重哦，再見！」
「...如果可以，我真想走了再回來、再走再回來、再走再回來、再走再回來。」章道吉
面色莊嚴肅穆，就像最虔誠的教徒，感受著胸前的天堂：「永無止境。」
「如果可以，我也想這樣。」李純良怔怔的看著宮莉萌因為擠壓而巨幅變形的胸前，羨慕
無比的喃喃說道。
之後，章道吉解釋了前因後果。
他其實並不是真的要離開自由天使公司，而是留職停薪。
他要去考稗官。
「稗官考試在每年的年底，現在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準備，我可得好好把握。」章道吉指
著月曆說道。
李純良特地去翻了自由天使公司準則，發現還真的有公司支持員工留職停薪去考稗官的條
例。
畢竟C、D兩組能為公司做到的事情就是清剿氣妖、帶回水晶。而對公司來說真正重要的還
是能獵殺古妖的A、B組的稗官。
「所以成為稗官後回來就會直升B組了？」李純良好奇的問道：「阿吉你怎麼會突然想要
去考稗官？一般來說不是至少要第四境嗎？研究院還建議至少要高中畢業呢。」
至少李純良自己目前是完全沒有考慮過要去考稗官的，除了實力還遠遠不足外，他也沒有
專職與古妖這種和人一樣的智慧生物相互廝殺的心理準備。
「雖然我才第三境，但我算過今年我考上的機會是大吉呢。」章道吉一邊把玩著手中的竹
籤，一邊解釋道：「還有也不一定要升B組，像隊長也是稗官就待在D組打氣妖。」
原來范衛國隊長也是稗官啊！這樣就是繼黃九嬋之後自己認識的第二個稗官了。
李純良在心中感嘆。
也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想過上稗官這種高風險、高報酬的刺激生活。如果只想要收入穩定
，過著像公務員的日子，留在C、D組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和章道吉相處一段時間後，會知道這個人雖然偶爾會講出些瘋瘋癲癲的話，但還是個很靠
得住的隊友。
更重要的是，他和自己很合得來。
不過...稗官嗎...
不知為何，李純良突然想起了在孤兒院裡那封神秘的信。
讀書人是一條不歸路，沒有後悔的餘地，只能不停不停的往前走著。
在學校裡追求排名、在企業裡追求升職、在政府機構裡追求升官。
在一個環境中向上努力攀爬，似乎是人性的本能。至少，李純良有發現C、D兩組的其他同
事，多是以成為稗官、成為A、B組的組員為目標努力著。
哪怕看起來如游方道士一般的章道吉，也絲毫不猶豫地往這個方向努力。
然而自己卻沒有。
反而，有種下意識的抗拒成為稗官的錯覺。
為什麼呢？
想不明白。
「...早點回來啊。」李純良一巴掌拍在對方的背上，嚇得章道吉一陣齜牙咧嘴：「對了
，稗官要去哪裡考啊？在研究院？」
「在教育部。」
章道吉說出了一個有些陌生的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