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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在洞口待了一天一夜，來支援的學者有三人，一起分析期間拍攝的照片
以及從主世界搬來的書籍。最後只有一名學者留下來，因為古代魔法時間跨度很
大，兩萬年歷史很難每一段都有深入研究，他們從建築風格、咒文撰寫形式鎖定
區段後，讓有研究這段歷史的人留下。
　　「好！出發吧！」我招呼眾人著裝，再拖下去就沒完沒了了。
　　水和糧食裝了兩個月份，為了以防萬一連用來辟穀的魔法都準備好了。書籍
只做粗略挑選，盡可能多帶一點資料進去。武裝只攜帶必要的量，然後就登上卡
車、連同老學者二十一人開進極黯谷。
　　出入口才幾公分高低差，內部入口環境又探勘過了，不開一台卡車載滿物資
帶進去簡直對不起我這土豪的財產。車上的空間道具加總起來都可以裝滿一棟房
子了，在起點設置一個營地確保補給點是攻略地下城的基本。
　　小說裡面一口氣直衝終點的攻略法肯定是從線上遊戲抄來的，會無限重生的
小怪也是。上述條件這裡都沒有，穩扎穩打才是王道。
　　「快開車！」隊伍的第二十一人，老邁的大魔法師江端比我們還興奮。他身
為古魔法學者、目睹改寫歷史的大發現，迫不及待想要研究這座遺跡。
　　柳隨風待在外面研究屏障，順便當第一號對外聯繫人。
　　「對了，雖然有點晚，但我想跟你們說。」我腳踩油門，在通訊頻道上發言
：「你們以為我這次行動是盡可能帶多點人，其實正好相反，我是盡量把待在基
地裡最沒用的人帶來破關。除了幾個高端戰力，其他都是來湊人數的，所以別期
待驚心動魄的冒險了。」
　　「是嗎？那很好啊。」希兒芙漫不經心地回答。
　　「嗯──。」武譽若有所思，保持沉默。
　　屏障只有薄薄一層，車一進去、柳暗花明又一村。
　　陽光從藍天白雲上灑下，阻隔電磁波反射讓這裡變成一座天然的溫室，綠意
盎然一直延伸到石柱陣之外。然而雜草最多只生長到圓形的區域外，照片礙於角
度限制沒拍清楚，在草地的邊緣是赭紅顏料畫出的弧線，環繞整座巨石陣。再仔
細一看，帶狀的赭紅弧線中用留白的方式撰寫咒文。
　　「好，進來了。」我踩下剎車，按按鈕掀開載貨箱：「江先生你別急！先把
營地紮好再說！」
　　「沒事沒事，我就遠遠的看著。」好動的老人踮起腳尖遠眺，所以我才討厭
自以為是的外部人員，不聽號令的隊員比敵人更棘手。
　　下了車，大家按照事前分配的工作行動。王宗維、鳳清源和陳霆照著說明書
把星門組裝起來，武譽、希兒芙、橘香鈴在設置飛行器組裝所，毒界的人們搬出
電腦和電源供應陣，其他人則搭起帳篷、割草和偵查有無蟲蛇野獸。
　　簡單探勘環境後，我們紛紛從空間戒指拿出書籍、一些人接近石柱。
　　「聽著，這上古魔法陣既然是為了防禦建設，難保沒有自動防禦機制，所以
貿然接近的話……。」江端警告我們。
　　「採取魔力靜默。」我收回隱鴆、關閉掉所有護盾、一點防備都沒有，跨過
地上赭紅的圓環：「只要不動用魔力就能通過，需要注意的是這裡有驅趕野獸的
設計，要運用精神力抵抗。」
　　「欸！你這……。」
　　「我有司徒虛空給的攻略，不然你們以為我為什麼只帶你們進來？所以，相
信我、相信我的所有指示。」我在巨石陣內指著其他人，語氣強硬的說：「我說
一就是一，不要多也不要少，連千分之一的誤差都不要有。」
　　司徒虛空進入後的第一個錯誤就是強行突破，他煞氣的凝聚全身魔力硬闖、
被魔法陣阻擋在外，歷經一千字左右的拚比力量、被推回、纏鬥，最後灑狗血的
大喊「給我破」，然後耗盡魔力、自然就通過魔法陣了。
　　劇情表現還不錯，但是知道原理後就會覺得很蠢。
　　古代魔法師撰寫的咒文在設計思路上不夠完善，能使用的語法、句型相較於
現代魔法少了很多，把施法者以外的魔力視為攻擊是常見的防禦句型。這種陣法
不可能隨時隨地開啟浪費魔力，所以只要勘破自動防禦的機制就能輕易規避。架
設陣法的人多半不在了，就憑那古代技術，很難作出有智慧的應對。
　　「懂了的話就魔力靜默走進來，先分析外圍石柱構成的魔法陣。」我不打算
學司徒虛空高歌猛進，慢慢來就好。
　　而我朝著更深處前進，司徒虛空獨自一人破陣，我一個人至少能推進到那棟
宅邸。
　　很多人把渡劫陣法想的太高大上，其實就是一種對付天災的防禦工事。那位
來自主世界的魔道始祖為了渡過天劫，想必會長時間在此佈置魔法陣，在工地蓋
個宿舍理所當然。
　　根據描述中宅邸的規模來推斷，這位始祖大概是以月、甚至是年為單位設置
魔法陣，在這裡的可能不只他一個人。
　　「得考慮到助手跟寵物嗎？」我環繞石柱陣移動，暗中測量陣法規模，讓其
他人去分析魔法陣：「可惜鵬爺不在這裡，不然問他最準。」
　　大約幾個小時前，江端等三名外援學者討論出個結論。
　　「這是大約一萬年前的古代魔法。」
　　「剛好一萬年前？」
　　「應該說一萬年到六千年前之間。」江端解說道：「近代魔法與古代魔法的
分界點普遍認為在五千年前轉譯詠唱法成熟、開始普及的時代，在這之前的魔法
都夾帶有名為身印的控制法，這點我就不在劉先生面前獻醜了。」
　　「沒關係，解說給大家聽、讓大家清楚了解。」
　　「因為身印的緣故，解析古代魔法咒文有點像在玩填字遊戲，得在缺損的咒
文中填入適當的內容才能構成完整的魔法。然後，再翻譯成身體動作。雖然有古
代文獻紀載什麼動作代表什麼咒文，但是文獻的載體沒辦法紀錄精確的動作、每
個人的身體怎麼動會產生怎樣的精神力都有誤差，這種誤差放在近、現代魔法是
會影響施法的程度。」
　　就像圓周率，古代用三就能應付夠多狀況，但是到後來產生的誤差太大，又
或者ＧＰＳ需要用相對論來修正時間才能有準確的定位。
　　「如果不講究精度，身印實際上能讓施法速度變快，看運用身印的方法就能
鎖定時代。通常越古代身印的比重越高，普遍認為在語言尚未發展出來的原始時
代，智慧生命藉由活動身體的精神力釋放魔力作為最基本的攻擊。隨著語言和文
字被發明，智慧生命的大腦有更複雜的思維，才使用詠唱這種精細而簡便的方式
驅使魔力施法。」
　　原來如此，身印被淘汰是文明進展的必然，詠唱內容從咒文到咒語也是。我
和鵬爺也不是把身印裝回施法程序，只是變成一個比較簡便的啟動方式、切換咒
文的手法。
　　但淘汰身印並不是唯一的方向。
　　就拿我前世的地球來說，操控電子儀器的方法在一開始都是按按鈕，因為精
確容易判斷。可是近年來興起了體感的控制方法，這更符合直覺，手機螢幕要觸
控、ＶＲ裝置也用上動態控制。
　　重新提一遍我前世的專業好了，電機工程學控制組。畢業專題研究是機械手
臂抓取柔軟物體時施力方式的演算法，讓手臂在抓取東西時能調節力道避免破壞
物體，目標是做出一個能自動打手槍的機械手臂（才怪）。
　　「現代許多魔法師施法時也會有動作輔助的習慣，像是發出斬擊波時有揮舞
武器的動作、發射祕法飛彈手掌前推，有學者認為這類習慣可能是夾帶在遺傳因
子裡面留下來的某種本能。畢竟讓精神力與身體動作完全脫鉤是最近幾千年的事
情，還不足以演化出新的習慣，在遠古時代有這種反射動作去反擊敵人，可以顯
著提升生存率。」
　　「所以身印佔咒文的比例，實際上是一種社會性的演變囉？」
　　「可以這麼說，我們不斷擴充咒文的詞彙、概念，讓語言能更精確地描述命
令時，動動嘴巴比活動身體來的簡便又好控制，不是嗎？」
　　「到現代轉譯詠唱法成熟，我們不用念咒文、而是用咒語發動魔法，用精神
力微調魔法內容時，就可以用身印這種比較沒那麼精確的方式調配。」
　　「是的。」
　　我不認為鵬爺沒看出這種潛力，就算我只透露出前世所學的一點皮毛，他也
掌握到延伸用法。證據就是他最得意的必殺技，音速太極拳，把身印控制運用到
淋漓盡致才開發出的絕學。
　　嘖嘖……用一點皮毛就能做到這種程度，值得稱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