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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冰龍吞雲吐霧，看起來就像乾冰……是乾冰沒錯，極低溫的二氧化碳
在汽化過程中吸收熱量。地面結上一層寒霜，又因為內層陣法地勢較低，寒氣沉降。
玄冰應該不會蠢到以為用這點冷氣就想限制我的行動，純粹冰屬性的法術
因為物理上的限制很好預測目的和手段，變化甚至還不如我的祕法飛彈。
一，用冰的固體性質進行物理上的破壞或限制行動。
二，用低溫削減生物或化學物質的能力與活性。
三，用低溫製造超導體進行電流或磁場的操作。
雖說實際應用方法不只三種，但其他屬性在那方面往往用得更好。唯一超
規格的，就是黃瀚洋的擬似時間停止，低溫氣體能夠這樣玩真的是法神手段。
「玄冰，多謝你。」既然能預料方法，就要先下手斷他招：「這樣要抓住
你們幾個就簡單多了。」
「小子休得猖狂！」玄冰手比劍指、平空生成透明液體，從分量來判斷只
可能是液態氮。
此時下層圓環區隨著冰龍環繞的軌跡颳起強風，風隨龍捲、颳向天際。玄
冰皺了皺眉頭，液態氮灑向四周佈成結界。持雙手大劍的修真者對空衝刺，其
他人法術連番射擊，逼迫我在冰結的領域中移動。
冷風輕拂過神威冑甲，為了在陸海空全地形作戰而設計成完全氣密的鎧甲
沒有縫隙可以入侵。可是依然不能大意，金屬不是只有高溫會融化，低溫環境
也會讓金屬脆化。即使做過處理也不能掉以輕心，我永遠記得在毒界被超過防
護極限的輻射照到差點死去的經驗。
玄冰右手一指，液態氮化箭射來、又有如長鞭甩動，要是被急速冷凍的同
時用力一抽、板金也得碎。
高塔八門關閉，眼前猛然湧出河水，水一接觸到玄冰釋出的液態氮就結冰
下墜。這是極黯谷內的河流，通過閃現術開啟短距離的傳送門直接挹注下層地
區，修真者們一個個飛上空中不願沾染這些河水。
河流是陣法的一部份，經過陣法魔力洗鍊，那些修真者們沒辦法直接拿來
施法。只需要六十公分深的水，就能讓近距離擊發的狙擊槍子彈剩下擦破皮程
度的殺傷力。液態氮被冷水的「高溫」汽化、冷水又加速結冰形成防禦，殘留
的威力不構成威脅。
我甚至可以用最基礎的水屬性魔法水球術就能化解掉液氮箭，只要控水的
速度夠快。
敵人不只玄冰一個，他們為了不干擾玄冰施法祭出飛劍，一陣陣音爆和勘
比彈幕的追擊逼我連續施展緩視術、加速反應才能躲過。法師之手被一劍劈爛
後再塑造一雙，有個不知道是不是搞批發的修真者，打開乾坤袋一齊射出上百
把風格迥異的飛劍。
「這點破銅爛鐵就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我對曾經拿大劍猛砍司徒虛空
的修真者集中增壓，他不得不減少飛劍的控制數量。
龍捲風還在颳，我的殺招開始顯形。
冰龍的吐息開始變弱，噴出的白霧越來越稀薄。玄冰的液氮箭為了迴避我
佈下的水幕、行進越來越刁鑽，但每次拐彎其實威力都會變弱一點。
「哈……哈……哈……。」他們大口喘氣，最後停止吐納、閉氣施展水遁
類的功法。身為修真者，不只絕食死不了、修為高深者就算不用呼吸也能活下
去，只是要消耗靈力罷了。
在這必須很費勁才能抵抗陣法壓制的情況下，閉氣加重自身負荷的理由只
可能是不得不閉。
「你做了什麼？」玄冰召回奄奄一息的冰龍、變化成劍回歸掌中，講話時
偷偷喘了口氣。
「你猜。」我沒有非要向敵人解說不可的習慣。
這就是吳羽霞的專業了，她施法抽氣將棲鳳高原本來就很稀薄的空氣變得
更稀薄，如今氣壓只剩平地的五分之一，相當於四萬英呎高空。
修真者畏懼天劫，不會飛上高空自找死路，這對他們而言是全然陌生的環
境。對我來說，跟飛船的巡航高度差不多，飛起來最舒適。
空氣稀薄的時候，所有液體都會更容易蒸發，所以氮氣會更難維持液態。
此外，無法翱翔九霄雲外的飛龍不可能存活，玄冰知道這樣太耗費靈力才把牠
收回去的。空氣稀薄還會影響熱對流的效率，如今除非被直擊，我可以斷言玄
冰沒有傷害我的手段。
我關上傳送門，下層地區水深三尺。
「七型。」一隻巨型的法師之手插進水裡往上一潑，水幕擋住液氮箭。雖
然我可以輕鬆閃過，消耗玄冰的力量卻更有價值。
「風來！」一名修真者舞劍企圖控制氣流，局部性的匯聚空氣，仍無法改
變整體環境在持續減壓。在成功施展這種規模的法術之前，他們就會被陣法施
加的負荷壓垮，更別說我一定會打斷他們。
他們陷入瘋狂，最危險的時刻莫過於現在。彷彿被拖進深海的潛水夫不顧
一切後遺症往上游，憋氣憋到臉紅脖子粗也要死命划水。他們聚集到暫時回復
正常壓力的區域裡做最後的換氣，然後一波反撲。
一人撕裂乾坤袋，袋中收藏的上千把飛劍借助空間法術失效、恢復原本尺
寸的機會造就非比尋常的速度，加上本身控制一口氣朝我全數射出。
一人撒出漫天符紙，符咒自燃釋放出雷電、千百道手指粗的金色電弧在飛
劍彈幕中流竄構成致命的電網。
一人趁著雷光奪目掌心對準我，我注意到這動作，剛迴避一步距離就有道
光束穿過電網劍陣從我身旁掠過。
一人拋出一顆正正方方的玉石印章，印章飛上空中迅速變大。
玄冰凍起我召喚來的冰水，他因為內部蘊含的魔力、無法立刻使用這些水
施法，多半想著我也別想使用。
其他修真者太慢出手、攻擊太慢，或者想趁我閃躲補上第二波攻勢，看似
理智，實則瘋狂到已經不擇手段了。憑他們的腦袋，要是思緒清晰的話應該能
想到，我最厲害的逃避手段到現在都還沒用過。
閃現發動，到高塔地下。
「喲！幹的漂亮。」我走向吳羽霞，無視上方傳來的乒乒乓乓聲響，高塔
被打爛就被打爛吧，頂多多花一點時間復原。
「他們應該知道你會閃現啊。」
「他們大概想賭我來不及施法或反應不及，只是我在現身之前就詠唱好、
並且維持住了。」所以，才沒使用祕法飛彈和祕法護盾的組合技，儘管那是咒
文單純的魔法，要和閃現術並行使用對我而言還是有點負擔：「好啦，我要上
去撿屍了……山谷外面待命的人都進來幫忙吧。」
山谷外天正會修真者們似乎設下陣法隔絕通信，有點門道。我對外通訊的
能力幾乎斷絕。唯獨建構在世界之石裡面的心靈網路不受影響，不愧是法神級
道具，所以透過丹虹轉述給關紫雲等人就好。
我慢條斯理走上高塔一樓，開門讓水淹進來。反正地下二層目前已經失去
功用，能當成蓄水槽、事後再處理掉。
九名合體期巔峰的修真者勉強在水流中站穩腳步，他們連維持飛行的靈力
都沒有了……除非他們打算示弱欺敵。
「諸位。」我輕彈手指，三人閃現到他們背後，他們面露絕望、意識到原
來包圍網從一開始就未成立：「請坐。」
三人拿出椅子，搭住他們的肩膀一個個按上座位，我則雙手負在腰後從他
們面前慢悠悠地走過。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休想折辱我等。」
「我給酣戰已久的各位坐下休息，怎麼會是羞辱呢？我可以踢翻你們、叫
你們跪倒在地上、用腳踩住你們的腦袋，但我沒有。」
「狗賊！自古正魔不兩立。你以為能引誘我們入魔嗎？這是在侮辱我們的
道心。」玄冰緊抓扶手，雙眼怒視。
「我做什麼，哪管會不會侮辱到你？自以為是人物，輕言尋死的賤命我也
不想要。」我從來不怕跟人鬥嘴：「我決定廢掉你們的功力做為懲戒。」
「聽說你之前俘虜其他道友都沒這麼做，莫非你怕了？」
完全正確，只好編些謊話撐場面：「我剛才說了，這是懲罰。你們下手殺
害司徒虛空，阻礙這座渡劫陣法復原，必須嚴懲。」
把他們移交給專業人士看管後，我回頭去關心司徒虛空的狀況。心臟炸開
又延誤治療，肉身肯定死透了。
回到高塔地下，司徒虛空胸膛開的洞被修補的完好如初，但兩眼睜著死不
瞑目的慘狀讓人想到「手術成功，但患者死亡」的笑話。
「司徒虛空。」
「在。」那具一看就死透了的身體竟然坐了起來。
「……屍解仙？」
「是殭屍。」吳羽霞站在一旁：「人失去心臟又流失大量血液超過三分鐘
，不可能還活著吧？所以我問小虹該怎麼做。」
「用活屍細菌感染屍體、再生，然後讓司徒虛空的元神附體控制？」我們
用人類語溝通：「這麼快就能操控自如啦。」
「活動是一回事，施法得再學過。反正他要從頭學習現代魔法，這樣豈不
是剛好？」
「問題是陣法要怎麼修？」人死了先問這樣要怎麼工作，看來這些年來我
在無良資本家、黑心慣老闆的路上前進不少。
「現在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嗎？」不愧是常識人吳羽霞：「先不管司徒虛空
的狀態，你不是要試探『天意』嗎？試探出什麼了？」
「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們想破壞這座陣法，破壞不了也沒關係。」
天正會身為玄天大陸最大的修真者集團，這次換來的增援確實很驚人。要
不是倚靠陣法防守，連我都在劫難逃。
可是考慮到總體戰力、戰鬥相性、增援速度，這十個來自天元大陸的修真
者跟飛蛾撲火沒兩樣。突襲後的舉動不能說不自然，但不夠完美。
換成是我，會全部集中起來用最快速度幹掉司徒虛空、讓他神魂俱滅，這
麼一來要修復就會極度困難。
我不想跟昊命玄龜打聽陣法是怎麼布置的，就算牠是目前全宇宙最清楚陣
法的生物。
雖然這麼做有偷看劇本的嫌疑──畢竟他們無法斷定其他人沒有修復陣法
的能力，應該會認為司徒虛空死掉換個人來修就好──可是這些修真者哪個不
偷看劇本？近乎神準的直覺讓他們提升破壞陣法的優先度，只把司徒虛空打個
半死。
司徒虛空應該是內鬼，只不過他連自己在當內鬼都不知道。
幸好無論何時，我都有準備一份Ｂ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