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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琳絲塔薩沒有目的？這話誰信啊？
我揉揉臉頰、太陽穴，集中精神力準備第二場精神力大戰，此戰之凶險非
同小可，事關我接下來至少數十年的生涯意義。夏琳絲塔薩折手指、扭脖子，
我懷疑她的辯論技巧全靠一雙拳頭。
「噹！」不知從哪來的拳擊鐘聲響起，更坐實了我的看法。
「我們先談毒界，發現毒界座標的祖爾伯克王國，女王席翁三世也是穿越
者，剛好有權力能決定開拓毒界、剛好知道我也是穿越者來找我幫忙，你說這
些巧合背後不是妳在操控？」
「反過來說吧，如果發現毒界座標的不是祖爾伯克，毒界的價值是祖爾伯
克政府官員都一致認可的，在別的國家也差不多。因為有智慧生命的異界需要
持有資格才能開拓，所以大多數國家都會被大國拿走開拓權、而且協會絕對會
介入。毒界消息絕對會公開，想參與的穿越者只要向協會展現出必要的能力，
就一定能以外援身分參與行動，問題在於想不想。」
夏琳絲塔薩解釋道：「因為毒界基本情報公開透明，一般來說哪有穿越者
會去明顯與前世不同、充滿致命輻射又危險的異界啊？你們夠強又有錢才能不
當一回事好嘛！」
「但是這樣明顯能讓拓荒速度快很多。」
「先不說老娘根本不差這點時間，十年、二十年對老娘來說眨眼就過，如
果老娘真的有意識要派你，直接讓聖王國發現毒界座標不是更快？還可以省下
跟布魯諾曼扯皮的功夫。」
這倒是，從毒界經歷來看，沒有布魯諾曼支援一樣能好好開拓。
「再說進入毒界後的事情吧！要不是老娘想照顧你，老早就讓隨便一位法
神負責傳遞姊姊的權限、檢疫工作馬上完成，神獸不到半個月就滅了。」
「那毒界人怎麼辦？」
「都說了法神會傳遞權限，到時毒界人直接就能練出魔力，姊姊還弄了你
命名為磁矩力的權限用來過渡，所以龍族從一開始就注定不可能成功。老娘怎
麼可能放生姊姊的孩子不顧？失去這種利用價值後，毒界人會以廉價的勞動力
起家，總有一天經濟起來就會再度團結在一塊，不要小看民族主義。」
靠，我起初還以為毒界是核戰末世流，原來是靈氣復甦流啊！
「好，毒界那邊我沒有問題了，來說說玄靈界吧。我會被選上玄靈界調查
團的一員，肯定跟我腦中那部至尊魔道系統有關吧？」
「傻孩子，協會為什麼找你他們說的很清楚，干老娘屁事？你以為穿越者
之中就只有你看過至尊魔道系統？先不說它是點閱率上排行榜的書本，老娘想
知道玄靈界的情報怎麼會只寄託在你一人身上？」那倒是，沒人氣的作品真的
很難撐到三百萬字以後。
「老娘記得有靠抄書賺錢的穿越者，那天她抄完了完本的，遲早會抄斷尾
的至尊魔道系統並且出版。以它設定之新穎應該能引起注意，協會遲早會注意
到那本書、也會有人分析玄靈界的特異。」
「哇，那個穿越者拜託妳引薦引薦，哪天開拓新異界的時候說不定可以從
她的作品中找到攻略。」
「哎喲？這時候又不說老娘想操縱你了？說到底，只是想要毒界開拓的主
導權就讓鵬洛克控制自己的身體，你還挺廉價的嘛！自助餐、好吃。」
「哈哈哈哈……。」我尷尬一笑。
「就算沒有你和隨風，隨便一個魔法師在玄靈界都算中堅戰力了。當地這
麼多修魔者、魔法親和度高，從他們那裡破譯中文哪有什麼難度？協會有你們
兩個在毒界大放異彩的現成戰力才會砸錢找你們，不然最多只需要個一兩年。
以那肥婆的反應速度，老娘用正攻法慢慢來都有把握收拾掉她，可能沒辦法像
你們贏的那麼漂亮就是了。」
「這些只說明了妳有很多備案，不能證明沒有操控我們。」柳隨風的心情
似乎平靜下來了。
「老娘只是發懸賞令，誰想要獎賞誰就會幫老娘做事，你說這叫操控的話
就太不厚道了。老娘這麼萬能，要證明這個就跟證明惡魔不存在一樣。老娘要
改寫你們的思想和認知只是動個念頭的功夫，你們會連自己正在被操控都沒辦
法意識到，老娘不想這樣做而已。」
「好吧，那麼最後一個問題了。」要是回答不能讓我滿意，上面這些就是
通篇幹話：「鵬洛克穿越到這個世界變成彭鷺，而他的本尊在沉睡一萬年後找
到我、我又基於種種因緣巧合來到玄靈界遭遇彭鷺，這妳怎麼解釋？」
殺招只有一個，說一個謊就要說更多來圓，所以我把最大最難解的謊言留
在最後，讓她圓不起來。
「鵬洛克一萬年來溝通世界本源，受老娘影響太深了。他找上你主要是因
為你腦中那本至尊魔道系統，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本書的資訊和老娘透過
彭鷺獲得的資訊相通，他又因為老娘犯的錯、跟彭鷺之間有特別的連結。只要
是看過至尊魔道系統的穿越者都有可能被他找上，剛好就是你而已。」
「妳犯了什麼錯？」
「老娘的人文主義是幾萬年前被姊姊撿來以後才慢慢學的，所以過去在心
靈層面干涉過不少法神。彭鷺也好、鵬洛克也好，他們過去行動的動機或多或
少都被老娘主導過。到後來老娘漸漸改用制定規則的方式鼓勵你們行動，生活
清閒多了。」
「那麼鵬爺對我隱瞞了什麼妳肯定知道吧？告訴我好嗎？」
「唉……你這孩子真是的，坦率的相信自己有這麼難嗎？去毒界也好、去
玄靈界也好，坦然接受這是自己努力的成果不是很好嗎？為什麼非要以為這是
老娘賦予你們的命運？」
夏琳絲塔薩皺起眉頭：「因為你想找到穿越者同伴，你努力賺錢、努力出
名，展現出拓荒的價值，席翁三世才有辦法發掘你。因為你在毒界的成果，協
會在發現玄靈界的時候才會優先徵召你。因為你看穿了老娘都沒發現的那個肥
婆的詭計，暗算了她，老娘才能站在這邊跟你聊天。」
「妳要我……相信自己？」我若有所思。
「妳在說什麼？」柳隨楓身體搖搖欲墜，把挺直軀幹的力量用在咆哮上：
「像我這樣的人肯定不只一個，我只是幸運的有機會遇到妳而已。給了我們那
樣的記憶、把我們變成了那樣的人，現在說我畢生尋找的東西毫無意義！我是
為了成為你們的工具才生下來的嗎？這算什麼！」
「你們會成為穿越者並不是任何人的選擇，姊姊他授與我的資訊會自己尋
找合適的對象存取，可能是姓名讀音相同、大腦皮質結構相似或其他有助於整
合的因素。就好像超憶症其實算是一種大腦疾病，你們就像生下來不幸獲得某
種疾病，這是隨機不可控的。你會怨恨上天讓你得到這樣的缺陷嗎？」
「……不。」掙扎了片刻，柳隨風還是否定了：「正因為記憶變成精神的
負荷，我才會更努力的鍛鍊精神力，成為更加強大的我。」
「這也是星球追尋多樣性的必然結果，老娘口中的缺陷因為你們的努力成
為實力超人一等的祝福。你回想看看自己成長到今日，遭遇的人、經歷的事，
即使如此還要說自己的追求毫無意義嗎？」
「那是注定一無所獲的追求，虛幻的理想，有什麼意義？」
「你明明就很清楚自己追求的東西有多渺茫，為什麼只是把你不抱持希望
的可能性變成零，你會這麼生氣？難道你想要的其實是不斷失敗、最後無可奈
何的說自己努力過了，只好放棄嗎？在你身上的記憶如此漫長而沉重，你只是
在尋找一個放下它的理由，沒錯吧？」
「這……。」
「如果你重視過程更勝於結果，那你何不想想自己尋找前世那顆地球的過
程中，收穫了什麼？你還要說追逐虛幻的過程毫無意義嗎？」
「當然不是，我心中對那些家人的愛……如果全都是假的，那還有什麼意義？」
「記憶等於經驗，許多人看故事只為了取得替代的經驗，你想說這些最真
實的經驗毫無意義嗎？」
「……。」柳隨風神情沮喪，畢竟是五十幾年的人生被否定。
「來。」女子展開雙手，柳隨風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投入她的懷抱
、從精神空間中消失。
夏琳絲塔薩轉過身來：「你們接下來要藉由接縫穿過玄靈界的邊界，老娘
本來想說在玄靈界調查個幾年，會有人從魔教那裡知道極黯谷的消息，只要有
人跑進極黯谷、後面的發展不會相差太多。可是那肥婆把飛昇通道毀了，結果
上來看，你們還是起了關鍵性的作用。」
「邊界對面是什麼？」
「是地獄，被那肥婆抓走的法神們就在那裡，要不要去那裡隨你們高興，
不過老娘會在那裡準備你們難以想像的獎賞。你們光是去到那裡，就有莫大的
獎勵在等著你們，只是伴隨著對應的代價。」
「能不能說清楚一點？媽妳別玩神棍那套、裝模作樣塑造形象。」
「你都推理到了啊，除了獎賞，這部分就當作一個驚喜吧。」夏琳絲塔薩
有點訝異：「不用太擔心，你們在那裡不會是孤軍奮戰。」
「我比較好奇獎勵是什麼？」我想也知道不會是孤軍奮戰。
「只要你一到對面，就會成神喔！」
「成神？」
「法神。」
「妳說我一過去就會變成法神？」
「懷疑啊？你這孩子疑心病怎麼這麼重？老娘當年急功近利犯了錯，要不
然一個人文主義世界才不會搞封神這套。肯幫老娘解決問題的乖孩子，老娘給
點甜頭不過份吧？」
這獎勵也太打動人心了，豐厚到不像是真的，但是從夏琳絲塔薩口中說出
來就充滿說服力。多少年輕人當朝五晚九的社畜還沒辦法年薪百萬，自由的意
志被拘禁在不自由的生命裡只會令人更加難過。
「雖然並不是永久的，但這些體驗毫無疑問會讓你更容易成為法神。」夏
琳絲塔薩補充的話語並沒有澆熄我的熱情。
「這樣就夠了。」我點點頭：「妳引導人們的手段，比直接控制高明多了
，我相信妳根本沒有必要操控別人來達成目的。」
「聯盟裡比我高明的星球多的是，老娘只是照抄他們的方法。」
「妳是說，星球之間組成的聯盟？」
「是的，詳細情形對你來說還太早，唯一能告訴你的只有一點：我們團結
只為生存。」夏琳絲塔薩朝我展開雙手：「一段時間沒見，你成長的好快，下
次見面的時候希望你還能帶給老娘驚喜。」
知道自己從出生到這世界上開始就沒有任何使命其實是件好事，任何工具
都是先有目的才發明出它們的形體，自然存在的生命則相反。人不應該為了某
種目的被生下來，否則就是把生命視為工具。
從被記憶壓迫，到能夠負荷記憶。如今，我將超脫前世的記憶。
我就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