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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和仙人在精神空間纏鬥的時候，仙人在現實世界毫無防備，但一群大
魔法師仍耗費七天七夜才徹底毀滅仙人的身體。我在精神空間度過兩百多年，
也許是因為夏琳斯塔薩暗中幫助，一點倦怠感都沒有。
一回到現實，我們自然而然學會一套精神力的使用方法，感受最深的蒼雲
齋景皓說他屠龍宮時累積下來的精神污染一掃而空。何步等人回到協會報告精
神污染的解決方案，發現需要達到大魔法師才能學會這項能力，就如夏琳絲塔
薩所說，魔道全域圖上多出一項成神必修的境界。
但是也有例外，尚未成為大魔法師的丹虹她們、甚至連魔法師都還不是的
霍普等人，只要被夏琳絲塔薩摸過頭，都自動掌握了這樣能力。
我作為第一個被摸頭的人，獲得給這項能力命名的權利。
太好了，從今以後這境界就叫：天上天下八荒六合長春不老唯我獨尊境─
─宣布當下被一致鄙視的緣故，這名稱只存活三秒鐘就改成「澄心境」。還在
研究清除精神污染以外的效果，等事件結束後就會對外發表。
可是比起世界本源存在意志這項重大發現，魔道全域要追加新境界只能算
微不足道的小事。茲事體大，在報告協會之前，我們這些對抗仙人的戰友們先
召開內部會議，最後決定隱瞞夏琳絲塔薩的存在。
她看起來不喜歡露面，就盡量別讓她出現在世人的認知裡吧。
順帶一提，未達到大魔法師境界的人在精神空間裡的記憶很模糊，就像我
在毒界被提拔到真我境的時候一樣。
參與會議的人數眾多，縱使龍族都化為人形也塞不下楓城任何一棟建築，
只好辦在飛船企業號上。作戰會議室經過空間魔法擴充，像學院講堂一樣從主
舞台開始、階梯狀的座椅呈扇形往外一層層展開。我在主舞台上背對影視屏幕
，為大家做簡報
剛分享完夏琳絲塔薩與我最後的交談。
「她真的這麼說，只要到邊界另一端就能變成法神？」白思雅舉起手，另
一邊按下按鈕讓聲音能擴散到整間會議室。
「只是暫時的，但期間獲得的體驗也很有幫助。」我在台上回答：「這個
與其說是獎勵，還不如說是必要的裝備，因為她說了我的推理沒錯、還說邊界
對面是地獄。」
「你的意思是，對面危險到必須讓進入的人都成為法神？」
「是的，我的推理之前也說過一些、在這裡我總結一下：邊界對面就是真
正的魔界，五位法神目前的所在地。同時，也是仙界、與仙人大戰的戰場。」
連法神都只是戰力單位的慘烈戰場。
「八千年前，穿越到玄靈界的鵬洛克飛升成仙，在飛升的同時通道一度和
主世界相連。當時主世界應該出現了大量的失蹤人口，被捲入飛升抵達仙界，
可以預測到那些主世界人當下就被精神污染、瘋狂的攻擊仙人，來自主世界的
大量魔力也滲透進玄天大陸。」
經典的木馬屠城記，一出手就攻擊天道的要害：仙界。
「仙界與魔界是同一個星球，修魔者飛升是因為留在玄靈界太危險、修真
者飛升則是為了補充戰力，現在夏琳絲塔薩最需要的就是投入兵力毀滅天道。
將那裡的特性告訴我們，也是希望我們募集夠多不怕死的士兵。」
推理一說出口，與會人員交頭接耳、討論方向大不相同，有懷疑我論述的
也有討論要不要前往魔界的。
「傑哥，你去不去？」周雅仁舉手發問。
「我當然會去，對面不但很可能有我要找的人，還有讓我更接近法神的契
機。我手下有一大票萬界最不怕死的民族，他們才學一個月魔法的時候禁咒一
加持、連神獸都敢懟！我最大的阻礙是協會不敢開戰。」
「這點好解決。」關紫雲舉手。
「請說。」
「協會怎麼可能相信我們知道對面的狀況？我們只要裝作不知道就好。如
果能利用玄靈界接縫快速移動到其他大陸，玄靈界這麼大肯定需要大量低階魔
法師作為調查員和助手，用這樣的名義去申請，協會很難有理由否決。如果調
查期間遭受攻擊，不得已展開正當防衛，剛剛好該地的性質能讓人得到法神等
級的力量，難道他們還能怪我們派出法神進行軍事行動嗎？」
「我喜歡這策略。」「嘿……資源跟技術要拆分，經驗和體悟倒是拆給我
們看看。」「如果到那裡變成法神，那多的是暗槓資源的方法。」「坑死協會
那些老王八蛋！」
在座不少人都是大魔法師，能夠搶先體驗法神境界、學會魔道全域所有能
力，將來鍛鍊起來肯定事半功倍。如果是讓魔法師體驗一回，將來的成就肯定
非同小可。
最大的風險在於生命，如果法神無法回歸，代表仙界可能無法建立起跨界
的傳送門，意味著緊急傳送這種保命手段會失效。看來必須拿命去拼了──真
以為我會做這麼熱血的決定嗎？
我才不想為了這種小事情拿命拼搏，如果是為了幹掉一群沒有冤仇的敵人
，流一滴血都嫌多。所以我需要一道完美的保命手段，老子還年輕、多的是能
把潛力發揮到極限的時間，死人是沒辦法更進一步的。
※
仙人危機解除，各地再一次建立起傳送門，玄天大陸魔化的程度越來越深
。不知道仙人什麼時候會再下凡，玄靈界的事情得盡快處理好。
玄靈界固然需要修魔者幫忙消化掉魔力，但也需要修真者消滅修魔者達到
淨化的效果，要是魔教勢力真的強到修真者抗衡不了，必然會被仙人削弱。得
趕在下一次仙人下凡之前覆滅仙界，這不僅僅是為了張榮他們，主要還是為了
我自己。
要是在玄靈界殺修真者能提升魔力，在仙界殺仙人不可能不會提升吧？為
了不知道人在何方的鵬爺，變的更強、有點自保能力才好。
這一天我找來在玄靈界收的三個弟子，還抓了殭屍化的司徒虛空一起在魔
教總壇龍骸山聊天。龍骸山在修魔者之中可說是風水寶地，地底有大量魔力流
通，但比起傳送門溢流出來的魔力還是遜色不少。
傳說地底埋了一條邪龍屍骸才會以此為名，實際探查一遍就知道傳說真的
只是傳說。
「師尊在上，請受徒兒一拜。」三人跪拜在地，司徒虛空則佇立一旁。我
揮袖免了他們一禮，三人才站起身。
「敢問師尊召集我等三人有何吩咐？」張榮低下頭顱。
「前陣子仙人下凡，毀了我們不少魔界之門，幸虧已經解決了。要是他們
三天兩頭下凡來鬧，我想你們也不堪其擾，這也說明了賊老天…‥怕了。」我
伸手往上一指：「近日我將會前往仙界，天元突破。」
「既然如此，請讓徒兒替師尊尋找一個渡劫的好去處。不知道有多少人要
渡劫？」劉景低頭、拱手。
「你在極黯谷看過，應該知道我最恨賊老天拿天劫測試我。我若要前往仙
界，絕不會像旅人進城那樣交稅、受檢，被當學生一樣測驗還談什麼天元突破
？所以我們另有他法。」
我接著說道：「今日找你們前來，是想問你們有沒有興趣和為師去仙界殺
幾個仙人、一起天元突破？」
「這……我等境界低微，只怕毫無作用。」
「若派不上用場，回玄靈界就好，這有什麼好為難的？」我把去仙界說的
跟走進自家廚房一樣簡單：「只要經過魔力洗鍊全身，一到仙界就能受魔神灌
頂，如果與魔神有緣、能暫時和我們一樣擁有通天徹地的威能，還怕對付不了
神仙嗎？」
我計畫拿他們做個實驗，外援終究有限，如果能從玄靈界源源不絕把人送
進仙界，戰術會更靈活。
「通天徹地的威能？師尊這樣形容肯定無比強大。」
「當然強大，但這畢竟不是你們真正的實力，你們未必能善用。可是這份
力量代表你們的未來，你在那裡有多強、就代表你的頂點有多高，我很期待看
見你們在那裡超越為師。」我隨口呼嚨起來，平淡的笑了。
「前輩找我來旁聽，難道我也有這榮幸前往仙界？」司徒虛空的表情已經
按耐不住，往前跨了半步恨不得衝上來聽清楚的樣子。
「我另有重任要委託你。」這傢伙開什麼玩笑：「我等前往仙界後，玄天
大陸勢單力薄，縱使浮蓮宗還會追派人手過來，終究需要從頭了解情況。請教
主擔下玄天大陸魔教這桿大旗，留守本地，以免天道走狗作亂。」
司徒虛空是天道的棋子，擁有葉羽記憶的玄靈界人。帶他進仙界的話背後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給他捅一刀，就算要帶玄靈界人做測試也不會選他。
「……必不辱宗主厚望。」司徒虛空神情苦澀。
協會如果知道真相，絕不會允許我做這種可能會讓異界人快速提升實力的
行動，在他們眼中異界人終究信不過。我很清楚這些人要是一接受夏琳絲塔薩
的力量，就會跟司徒虛空不被我信任一樣、徹底不容於天道。
如此一來，繼續當我手下當然很好，就算不願服從我跑出去自立門戶，照
樣能給天道帶來極大的麻煩。
團結或許是力量，但不一定會是智慧。當思想高度團結、集中，喪失歧異
的時候，就很難出現創造性的思維。
在柳隨風持續尋找跨越邊界的方法期間，我負責招募能一同前往仙界的人
手，在仙界行動的各種假想情境和應對策略還在擬訂中。
如果無法逃避風險，就學著怎麼面對和解決吧！
※
「如果你不是那個劉傑、我也不是那個威廉‧康納萊，那麼回答我，我們
真的有必要繼續行動嗎？」仙人之戰結束後隔天，柳隨風私下找我這麼問。
「為什麼沒有？」我反問道：「本來我想回去前世的地球，現在只是變成
單純的想去。要是能幹掉天道，跟老媽要求獎勵回去見我們另一個媽一趟，她
應該不會拒絕吧？」
「這有什麼意義？」
「我啊……想要看海賊王的續集，我已經十八年沒有追連載了。然後沒看
完的動畫要補完，最好再把劉傑電腦的硬碟資料複製一份、順便買幾台最新的
電腦回來做逆向工程。雖然不知道夏琳絲塔薩為什麼不和地球接觸，直接進行
資訊交流明明更有效率，但總得試試看才知道。」
「你的目的就這樣？」
「難道非要有什麼偉大的目標才能穿越嗎？就算那是別人的記憶，這麼多
年下來也已經變成我的了。他看過的漫畫我也當成是我自己看過的，那麼想看
續集有什麼不對？如果是穿越到２０４０、２０５０年的話就更好了，說不定
還能看到獵人的結局。」
「……真羨慕你，能這麼輕易看開。」
「你別說你不會在意地球那邊的東西，為了享樂採取行動有什麼不好？」
我攤開手對柳隨風聳聳肩：「我只不過是把去地球的種種目的砍掉幾個，你現
在開始想去地球能做什麼、想做什麼都還來的及。要是真的沒有其他目的，就
當作幫我一個忙嘛！你做過的一切、擁有的一切都不會毫無意義啦！」
柳隨風這人就是太聰明了，偶爾像個笨蛋先行動再找理由合理化自身行為
也不錯，例如減肥期間暴飲暴食再說偶爾一次沒關係、明天多做運動就好之類
的。明明可以不暴飲暴食也多做運動，讓自己更快達到目的。
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不知道是否釋懷。
就像人不是工具、不應該為了什麼目的而誕生，我認為人為了什麼目的活
著也是錯誤的，那是把自己當成達成目的的工具。
活著就是活著，漫無目的也可以活著，沒有必要把生命和夢想掛勾，沒做
到什麼事情、達成什麼成就也完全沒必要產生劣等感。在這消費主義盛行的社
會，光是活著浪費資源就可以製造就業機會、改善許多人的生活品質，所以別
說自己對社會毫無貢獻了。
身為一個在心靈網路直播Ａ片、把自身性癖暴露在幾十萬人的心靈裡的人
，我想沒有人比我更有資格說這句話：就算厚顏無恥也沒關係，人光是正正當
當的活著就已經夠偉大了。
＜第四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