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kemp9801 (éº»æž å‡†)
2019-11-22 18:47:42昏暗的青石壁,陰影中的走道。
半狼半人的魔物手裡持著燭台,蠟燭的微弱光芒照開了前頭的陰影。
隨著腳步與風,燭火那微弱的光芒晃動著,拉長的影子旁一瞬間多出了一道長影。
「不要動。」
披著斗蓬的男子,持著尖刺抵住狼人的喉部。
「嘖,冒險者嗎。」狼人毫不在意喉頭上的威脅,僅僅嘖舌抱怨起現況:「人類都能進到
這來了嗎,外頭看門的到底在幹嘛?魔王被打倒也才經過三個月,難道心浮氣燥的同時不
能一致對外嗎。」
男子並沒有理會他的自語,繼續將手裡的短刺抵上幾公分:「帶我們到藏書室。」
「是,是,知道啦。」狼人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心灰意懶:「要是幾個月前,你們這種胡
亂闖進來的小鬼,我一手一個就宰了。唉,真羨慕魔王大人能和那樣的對手打個你死我活
……」
男子鬆開了頸上的刺,從後頭抵著牠讓牠領路。
「咦?」眼尖的狼人一瞬間看見了他的臉:「你不是跟在勇者旁邊的那個死靈使……嗎?
難道說……?」
「死靈使」被這麼稱呼的男子,轉過頭,看了看另一個同樣以連帽斗蓬遮著身形的矮小身
影,似乎以眼神示意來詢問可否。
而那個較小的身影,則用細小的手臂,毫無猶豫的拉開了蓋著半張臉的帽子。
「嗯,就是我喔。」幼小的女孩聲音,在狹窄的走道中響起。
「咯吱」許久未有人開啟的厚重木門,從轉軸處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門框上抖落的灰塵,立刻能讓人瞭解這裡有多久沒有人到訪。
「唉呀,真不曉得是勇者妹妹要來。早點知道的話我就不用那麼緊張。」狼人堆起了一臉
笑容,尖尖的大嘴嘰哩咕嚕的說出了許多言語。「那天和魔王的那場戰鬥真的太帥了,當
時我也在一邊看著,啊,但是你們應該也沒有去在意我。只有一個人就在和魔王的戰鬥中
打成那樣的景象真的是舉世罕見,見過這種層次的打鬥,應該夠我吹噓個十幾年。」
待在門口的兩人無話回應,狼人一邊整理出兩人所在尋找的書物,一邊繼續自己的獨語。
「好,找到了,本來十幾任魔王都根本沒有人用過這裡,不過要是勇者妹妹要的話,隨時
都可以來利用,畢竟打倒了魔王的妳,實際上就等同於現任的……」
死靈使努了努嘴,要狼人從房間中離開。而狼人也很識相的停下口,讓過身從門口出去。
然而在牠關上門的那一刻,「勇者」被這麼稱呼的小女孩,點點頭對牠露出了微笑:「謝
謝你,狼人大叔。」
保存著各式文件的書物室有著魔法的照明。即使吹滅了手上的燈台,也如同白天一般明亮
死靈使翻開了書物,那是一冊寫著許多字的畫像與幾張紙。他將書本讓給在身旁坐著的勇
者小妹讀起。
「幹嘛啊。」勇者小妹掩口笑起:「我又不認識字。」
死靈使苦笑一下,指著字打算唸出來。
但是勇者小妹卻俐落的翻起書:「啊,是魔王大叔。這是獅子大叔,這是火龍老伯,黑破
布大叔……」
勇者立刻指著一頁一頁中的畫像,細細數起一路以來遇見過的魔物。
死靈使這才安心的笑了起來。
最初見面時,根本無法想像她能露出這樣的笑容。
三年前,國王的竭見室。
紅色的長地毯兩旁,站著許多文官大臣。
「十二歲勇者求見!」
門口的侍衛宣讀出這段話的同時,場上的眾人紛紛面面相覷,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走過紅毯而入的是一個披著破布披肩的小女孩。
「女孩」也只是個推測,因為她一頭亂糟糟的長髮散落至腳跟,幾欲碰地。
「欲求何事?」國王身旁的執政官問道。
「我要去打倒魔王。」
本因這位小小的上訪者未下跪也未行禮而不悅的國王,忍不住發出了笑聲。
「噗,打倒魔王?」
周遭的文官們也議論起來。
「妳想怎麼打倒魔王?」國王也不自覺發出童語應對。
「走到魔王城,見到魔王,然後和他戰鬥。」女孩木然的說出這樣的話語。
赤著腳,披著破布,穿著露出大腿的不像樣衣服。禮儀和規矩都不懂的小女孩,在眾人前
說出了彷彿理所當然一樣的話。
「這樣就能讓大家都吃上飯,我是這麼聽說的。」
「哈哈哈哈。」國王笑了出來:「最近,國內很多反對聲音對吾不滿,因此我也不怪妳」
「你為什麼笑?白鬍子大叔,我可以去打魔王嗎?」
國王閉起眼,摸了摸自己的鬍子。
眾人靜了下來,憂心起兩人下一句的對談。
「很多年來。」國王默默一笑:「自魔境立出魔王以來,我招兵買馬,練兵積糧,至今仍
不敢用兵。而領命的冒險者沒有一百也有數十,這些年來,所謂的勇者一個人也沒有成功
,甚至有很多領著頭銜就來向我要錢與裝備的人。」
國王撫了撫手中的權杖。
整個廳內,靜得像是下一刻就會落下驟雨的街道。
「妳呢?妳憑什麼打倒魔王?」
「只要有一根木棍就可以了。」
「噗」「哈哈哈哈」「嘻嘻嘻……」
冷冽的氣氛一下子瓦解,所有的人同時笑了出來。
微笑的國王不予應對,招了招手讓一旁的官員過來。
「賜一檜木棒,一割肉小刀。」執政官如此喊道,兩旁立刻有人遞著盤子將短刀與木棒送
到女孩面前。
「謝謝你,用完我會還給你的,白鬍子叔叔。」
女孩說著將短刀收進腰間,帶著木棍轉過頭離去了。
她一定沒注意到那時候的我吧。
死靈使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注視著她專注在書物上的側臉。
「啊,這是我……嗎?」
勇者妹妹的一句問話,令死靈使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紙上畫著一個女孩的側臉,下頭寫著一串數字。
在那之後過了許久,以一把木棍打倒了許多襲擊人類的魔物以後,她才真正開始被稱為勇
者。
「嗯,這是魔族的討伐令,打倒妳就有……三萬金幣喔。」
「咦!三萬?」
看著她表情的變化,死靈使忍不住笑了起來:「是啊。」
勇者開始屈起手指,計算三萬是怎麼樣的一個數字。
而任何認識她的人,都明白多少金錢,也根本不及她成就的一角。
至少,從第一次見面時。
她一次也沒有瞧不起過自己的職業。
死靈使,屍體收集官,教會使徒,聖殿武士。
通常勇者的隊伍以外,會跟隨著這麼幾種人。
勇者是受到神明賜予祝福的隊伍,即使在戰鬥中死掉,也能夠回到教會復活。而前提在「
能夠回到教會」。
隊伍全滅時,就需要配置在隊伍外的某人,帶著他們回到城鎮。
當那個女孩名聲漸響以後,才終於有人認同她為勇者。
但是配置在她身邊的,只是個在宮廷中做著無用的死者復活研究,偶爾會到魔境邊境尋找
屍體的怪人而已。
不過呢……怪人嗎……或許這彼此彼此吧。
她可是個穿著衣服跳進湖裡洗澡,餓了就烤魔物的大腿來吃的怪孩子。
「妳不穿鞋嗎?」
「不痛。」
「下著這麼大的雨,妳還要前進嗎?」
「不冷。」
「肉也不烤,飯也不煮,會吃壞肚子的。」
「不會。」
甚至還曾經抱怨:「多了一個囉嗦的人跟著就是勇者的福利嗎?」
可是,第一次看見她的笑容是什麼時候呢。
是特地幫她穿上合腳的鞋子嗎?
是在她洗澡時偷偷放上乾淨的衣服嗎?
還是讓她第一次嘗到烤過的兔肉與青蛙?
她漸漸擁有了笑容。
這個年紀的孩子應有的笑容。
「啊,是魔法師妹妹和騎士姐姐。」
同樣的紙張有四張。
這是理所當然的,打倒了魔王的隊伍,四人都被做上標記也是自然的事。
「多少錢?這樣是多少錢?」
勇者天真的向死靈使問起下頭的數字。
「很高喔,九千,和六千。」
以戰鬥量來說,這兩人的評價還算是高估的。
「哥哥呢?哥哥你呢?」
「……三十個金幣。」
「……三十?三十,比三萬更多對吧?」
勇者側過頭,好奇的詢問著。
「三十個,三萬是三十的一千倍。」死靈使摸了摸她的頭,冷靜的回答。
「耶?這很奇怪吧,哥哥明明就比我有用太多了。魔法師妹妹和騎士姐姐,大家都比我懂
得更多,更聰明啊。」
勇者嘟起小嘴抱怨起來,嘴裡開始講述起她印象中的往事。
這麼講起,一行人確實全都是不入流的角色。
魔法師是個從學園都市肄業的孤兒,因為交不起學費,只學到火燄就被趕走了。
騎士則是從聖堂半路出家的聖騎士,因為對神不敬而被剝奪了名號。
但是那是最快樂的隊伍。
得到魔法書時魔法師妹妹會藏起來偷學,從她那裡搶走書真的很費勁。
騎士大姐踏進旅館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哪裡有賣酒。
雖說也多虧了她們兩人,在野外生火變得很輕鬆,求生與路徑的知識也學到了不少。
而漸漸被稱為「勇者」的小女孩,也越來越常露出了該有的笑容。
那個拯救過許多人,在與魔物的戰鬥中立下許多偉業的勇者。
在三人的眼中,只不過是個天真卻不懂得生活的普通小女孩罷了。
兩人比劃起地圖。
一路數算起從王城的邊境,一路探險與旅行的軌跡。
在哪裡遭遇到了魔族。
在哪裡被村民所驅趕。
打倒過魔族的四天王。
在路上生過重病,受過傷,痛苦,饑餓。
但是,一次也沒有想過要放棄。
這段回憶與路程,是一行人最快樂的時光。
「要是國王大叔……」勇者突然冒出了話語:「能立四個『勇者』就好了。」
「那個傢伙才不可能會承認比他強的人。」死靈使露出了一絲不悅,似乎一點也不想在這
時聽見他的事。
「嘻,嗯,我說得不好,對不起。」勇者改口:「要是能四個人一起到這裡就好了。」
嗯。四個人一起。
在這麼一個遺世獨立的小天地中談天說笑,那會是多麼開心的事。
但是打倒魔王後,短短的三個月中。
聖殿騎士遭到國王的打壓,女騎士只得回到聖堂去。
而王國的軍隊,也進駐了學園都市,那裡的學徒與教授們人心惶惶,女魔法師跟著也回到
了魔法學院。
只剩下一個人了。
死靈使默默的這麼想著,雖然打從一開始,大家都只是一個人……。
經歷過許多事的一個人,和打從一開始就是一個人,根本上還是有所不同。
果然,還是無法忘掉一起相處的這些年。
「果然,待在這裡的時間,還是一直以來最長的呢。」
勇者的這麼一句話打中了死靈使的內心。
她一邊這麼說完,從一旁靠著的臂彎離開,從踩不到地的椅子上躍了下來。
「我可以……再在這個城裡轉晃一會嗎?」勇者回過頭來,向著死靈使淡然的露出一笑。
死靈使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放下桌上的書物不理,筆直和她走出了門口。
「唉呀,怎麼啦,你們看完了?」
一走出門外,在外頭等著的狼人立刻招呼著過來。
死靈使不答話,勇者也拉著他的手指,默默的笑著半掩身子躲在後頭。
「對了對了,既然難得來一趟,來痛快的戰一場吧?反正我們也是遲早要……」
「混蛋!」「別一個人偷跑啊!」「我們也想和勇者小妹妹打一場啊!」
從後頭傳來了各種魔物的聲音,似乎是收到門衛的訊息,全都聚集而來的魔物。這些魔物
的口逕也不大相符,之中有些還不太和睦。
「你憑什麼也敢來啊,手下敗將。」牛人張著大口笑道。
「混蛋,什麼?你能打我就不能打。」頂著犀牛角的戰士怒道。
「不然現在就來一場魔王後補預選戰啊。」
「來啊,怕你嗎?」
「別吵了,這可是在勇者的跟前啊。」
「抱歉,他們全來了。」狼人喊了喊要所有人先安靜下來。
魔族。
他們之中沒有立場,沒有種族,沒有職業之分。
居住在遠離人類的魔境之中的這些魔物,區分彼此的只有強弱。
只有在找出族群中最強的個體以後,認其為王才能夠安靜下來。
就因為害怕這種以力量為尊的世界,人類才持續的畏懼著魔王。
「因為大家也很清楚,這說不定就是實質上的魔王選拔了。」
狼人看著聚集起來的眾多魔物,忍不住仰頭思索了一會。
「兩位決定怎麼樣?我們先找出挑戰者再來嗎?還是勇者小妹妹可以……」
「可以嗎?」勇者望向死靈使一眼,像是想要他的一句答應。
死靈使捂著臉,以手指揉了揉緊閉的雙眼,才終於點了點頭。
「嘻。」勇者打從心裡笑了出來,解開了披肩。
然而,魔物們眼見著這一幕,卻全都呆滯著,手上的武器,也在不知不覺中「匡啷」「匡
啷」此起彼落的落在地上。
陰暗的天空滿佈著烏雲,魔境的土地鮮少有幾日能看見太陽。
微風吹來,在城頂的兩人,望著遠處的天空,遼闊的森林彷彿就在腳下,兩人的嘴邊都不
禁露出一絲微笑。
這樣的日子如果能一直持續下去就好了。
像是聽見了死靈使的這句內心獨語,勇者拉了拉他的手指。
「哥哥,你不開心嗎?」
「咦?有嗎?我一直都笑著啊。」
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怎麼可能不開心呢?怎麼可能不是一直保持著微笑呢?
「……嗯。」
勇者只是想了想,立即點了點頭,指了指遠方獨立的一棵樹。
「哥哥,把手借我。」
死靈使也將手放上她的手掌,看著她的手指向遠方的那棵樹。
「……閃電咒文!」
從雲中落下的一記雷霆馬上劈裂了樹幹。
「怎麼樣?」勇者得意的笑了笑。
「笨蛋,不要浪費魔力。用光了怎麼辦?」死靈使則敲了敲她的頭。
「……已經沒關係了吧。」勇者嘟起小嘴抱怨。
招來閃電,那是身為勇者之人所擁有的奇蹟。
只要集中隊伍成員的魔力,就能召喚來相對應的雷鳴。
一直都在用武器戰鬥的勇者一次也沒在戰鬥中用過。
只是偶爾在隊伍的大家不愉快時,當做煙花似的表演出來。
「如果大家都在,就能放出更大的雷了。」勇者望著遠方,低聲嘆了一嘆。
死靈使不忍的看著她的苦笑,低語道:「魔王……如果魔王的屍體還在,我應該可以借他
留下的魔力來用……」
「咦……不用啦,太可憐了。都死掉了還……」
「嗯……。」
可是在魔境裡頭,除了屍體,要到哪裡找隊友呢。
死靈使低語了一會,想了起來,馬上想到了答案。
但是正要反駁這樣不行,後頭立刻傳來了聲音。
「要人手嗎?怎麼不找我們?」狼人似乎已經在後頭聽了一陣。
「喂,小子們,有魔力槽的都給我死過來,魔王大人要你們的魔力。」「把武器放下,手
給我牽好,馬的,你以為我很喜歡和你握手?」「哼,為了個小鬼的要求,一夥人跟傻了
沒兩樣,我才不管,你們自己去死皮賴臉的討好她吧……喂,手握好啦。」
轉眼間,魔王城裡的魔物,拉成一條長線紛紛握起了手。
連接著勇者的死靈使,則負責集中起這些魔力。
「喂,人類,向你問個問題?」
「什麼?」
狼人低下頭向著死靈使發問,似乎是得向一直瞧不起的人詢問,既想知道答案,又得低聲
下氣,讓牠露出了一臉難以形容的神態。
「如果像這樣把所有的魔力集合起來,能讓她多待上多久。」
「……你……知道的嗎?」
死靈使啞口無言的回問,不曉得該如何回應才好。
「猜得出來。」狼人露齒咧笑:「至少,我也被叫做前魔王軍智謀啊。」
「……」死靈使明白了他的擔憂,這才冷冷的回了一句:「沒多久。」
「是嗎……?」
狼人握起他的手,仰起頭再也不問。
「那麼,最後至少要好好送她一程啊。」
「嗯。」
魔力延著人線,一路傳了過來。
勇者的閃電咒文一經發動,會自然的吸收隊伍成員的魔力。
感受到這股能量的死靈使,向著勇者喊了出來。
勇者低聲一笑,向著遠方的山丘喊了出來:「閃電咒文!」
「晃啷」
巨大的雷鳴包裹了半座高山,金色的雷光像是巨大的光柱一般傾瀉而下。
整個魔境,甚至人類的村落一定都看得到這道光芒吧。
在亮得睜不開眼,雷聲也震裂了雙耳的景象中,勇者回過頭來,向死靈使微微一笑。
那個笑容中,有著歉意,謝意,還蘊含著彷彿要溢出的溫情。
「勇者。」
死靈使向著背著強光,令人睜不開眼的勇者這麼說道。
「我……我對妳……」
「哥哥。」
一瞬間,勇者打斷了他的話語。
雷鳴的強光消失的瞬間,世界暗了下來,空氣中彷彿還飄浮著金色的小蟲。
胸口堵上了勇者那小小的雙手,一時之間,死靈使還以為那是她靠上來的身體。
然而,她卻只是將兩張紙,抵在自己的胸前就這樣止住了自己準備開口的話。
「一定要……笑著活下去喔……。」
小女孩的身影就這麼消失在空氣中。
這一刻她既不是勇者,也不是那個稱呼自己哥哥的小妹妹。
僅僅是早已逝去的幽靈。
往下一看,自己按著的兩張紙,卻是剛才就從書物室取出的,兩位同伴的畫像。
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
為什麼從一開始,她指明要自己帶她到這裡。
為什麼到最後,她連最後的一句話都不肯讓自己說出口。
一切的一切,只是為了不讓自己跟著她。
只是為了讓自己繼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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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連史書也不會記錄的一件荒謬野史。
在人們口語相傳之中的,只有被送上處刑台的小女孩,罪名是「比魔王更強」。
還有在那之後就不知去向的,勇者一行人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