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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法陣不是蓋在接縫上、仙人能放開手腳摧毀陣法，但構築陣法的也不是
一群大魔法師而是法神──而且數量眾多。
　　如果以違法神擅長的屬性各有不同，打起仗來會是一場五顏六色彈幕齊飛
的亂戰就錯了。他們施展的魔法種類比較單一、整齊一致，避免互相干擾的同
時讓效果更能疊加起來。
　　仙人的戰法單純且暴力，比起複雜的手段或原理，她們選擇將本質磨練到
極致。要斬斷事物不需要軟化對方、用更強更鋒利的斬擊就好，要對付群體不
需要合縱連橫、用更多更廣大的武力輾壓就好。因為純粹而強大，也因為純粹
才不好對付，只有為數不多的手段能奏效。
　　然而奏效的方法，會加倍的有效。
　　「賤種。」十位仙人異口同聲，望向我的面孔極度相似。得讓法神細看才
能分辨，代表至少連毛孔位置都一模一樣。
　　「架盾！」炎嵐鎮民一齊詠唱，千百道聖堂守護環繞祭壇與維和部隊。
　　白槍無明盡的秘法飛彈一飛出槍口就炸裂開來、光芒凝聚成一根一根細如
髮絲的力場。可以將這些力場當成沒有實體的絲線，無實體也就不存在斷裂的
問題，它們穿梭在碎形迷宮之間，編織成縱橫交錯的網子。
　　黑槍居玄冥的秘法飛彈則分裂成一顆顆星辰般微小的光點，每一顆散彈蘊
含的秘法之力遠超過我真實境界的全力一擊。
　　此時仙靈氣有如海嘯灌注，硬撼空間壁壘。十個仙人發功、憑陳碧陽和柳
隨風不可能抗衡，無法相容的兩股力量碰撞起來，魔法陣幾近崩潰。
　　「強弱，是相對。」我身形圓轉如意，開啟大大小小的傳送門串連起力場
、散彈如流星飛竄。
　　「前後，是相對。」吳羽霞閃現到我左側，一掌拍出颶風。
　　「左右，是相對。」丹虹在我右方落地，接下我遞來的戒指釋放出她在毒
界培育起的鋼鐵屍龍獸，當場改造起來。
　　炎嵐鎮民也灌注魔力加強碎形空間，緩解魔法陣崩潰的危險。絲線網羅住
先靈氣的洪流、疏而不漏，借助空間扭曲讓她們對方向感產生偏移，我成功地
將這道力量的洪流導入碎形空間深處、化為一滴水封印在最高的維度上。
　　「上下，是相對。」我槍口對準仙人們，星辰般渺小的祕法飛彈在她們身
上綻放刺眼的閃光。
　　「少在那邊裝模作樣了，妳們兩個誰不好學、學傑哥？」周雅仁眼神空洞
，看來我得學學深淵流，必要時裝死會裝的像一點。
　　世界本源不同，周雅仁干擾不了仙人、無法影響她們的念頭，但密度變化
才是深淵流的核心。維度上升讓仙靈氣朝著更多方向擴散，等於力量被稀釋掉
，我集中起來的秘法之力才能順利引導。
　　陳碧陽繪製的魔法陣開放任何人自由修改、操控，反正我方全部都是法神
，智識不會相差太多能更靈活變化，敵方是仙人不可能控制魔力。
　　但就像在嘲笑我們的徒勞，站在最前頭的仙人召回飛劍、雙手握住劍柄高
舉過頭，筆直劈下。劈下之前全無威勢、不含半點仙靈力，劍鋒一開始移動就
物理上的化為光芒，物質湮滅化為能量、凝聚一線。
　　主世界也有類似的魔法，第一級禁咒「獻祭星球」讓物質與反物質湮滅釋
放出巨額能量，因為會造成星球質量虧損而被列為禁咒，威力也不同凡響。那
是需要累積素材加上最高階魔法陣穩定的魔法，仙人手一舉就能釋放！
　　她們的強大甚至能忽略許多我們必須遵守的規則。
　　彷彿能開天闢地的斬擊隨著維度上升擴散，即使擴散開來仍摧枯拉朽的粉
碎掉我用於引導的秘法飛彈。
　　「反轉！」一道意念在眾人腦海中迴響，維度驟降、讓擴散開來的能量收
束回去甚至更加凝聚。斬擊在聖堂守護上停滯了一剎那，士兵們輕易躲開攻擊
範圍被縮限的一斬，碎形空間拘束不住的湮滅斬擊溢散出去、切開炎嵐鎮一整
排房子。
　　「靠！那是我家！」楊雷心疼的大喊，深知這裡時間就是金錢的他，實在
無法忍受得再花費時間重建家園。
　　碎形空間一直都不是用來抵擋攻擊，而是藉由放逐攻擊達到被動閃避。當
對手強大到無法硬碰硬，就只能扭轉她們的攻擊方向和目標。
　　湮滅斬擊出手後，為首的仙人出現短暫空窗期，重甲女子竟然大膽閃現到
她們陣形中央。白羽騎士布拉達曼特手中白銀騎士槍一挺，螺旋突刺扭曲了虛
空、捲起法神們釋放出的魔力，光與暗的碰撞後仙人慘遭擊飛。
　　英靈數量比較少，卻是更接近仙人的強勁存在。
　　「太慢了！」我不禁抱怨她們的出手時機。
　　「我們必須先確保祭壇安全。」布拉達曼特壓低身子、朝著被擊飛的仙人
再度衝鋒，跨出去第一步便閃現到那仙人背後、從反方向挺槍一刺。
　　她一手托槍、一手旋轉槍柄，手腕轉動的方向又與騎士槍相反，困難點在
於保持旋轉速度和具備強大的突刺力道。即使看起來只是被從側面輕輕掃過，
也要被這旋轉的勁力扭倒，傳說中一碰就會倒下、有如施加魔法的騎士槍，來
自苦練十幾載的武藝。
　　當時在戰場上充滿男子氣概的戰士竟然會被一個女人放倒，與其承認自己
的實力不如少女騎士，供稱對方的長槍具有魔法、敵人是施展巫術的女巫，這
樣比較不丟臉。傳說中布拉達曼達這位少女騎士持有的魔法長槍，只是一屆凡
人錘鍊到不可思議的技術。
　　這份精湛的槍法，在化為英靈後披上神秘的面紗、昇華成弒神誅仙的絕技。
　　「不需要消滅她們，只要成功守下每一波攻擊自然能勝利。」羅蘋邊說邊
把西裝外套扔開、鬆了鬆領口的紅領結。
　　怪盜紳士身體下沉，雙拳擋在嘴唇前面閃現鑽進仙人之間，赤手空拳壓制
住擴散到仙人體外的仙靈氣。
　　在祭壇周遭作戰，英靈獲得強化而仙人遭到削弱，此消彼漲之下仙人再也
沒有餘力攻擊維和部隊。難怪藏雲峰這麼重視英靈召喚，縱使人體煉成的素材
難蒐集也比從頭培育法神更有效益。
　　連維和部隊都騰不出手對付，我更肆無忌憚發起攻勢。
　　兩把新手槍不再是只有外形的木雕製品，比照毒界的真槍打造。一般我發
射秘法飛彈只需要扣扳機的動作，所以都關著保險，如今開保險擊發特製子彈
，威力能更上一層。
　　「皇極烈空破。」鵬爺借用我的身體施展過、記憶存在於腦細胞的魔法，
成為法神之後從全身提取出經驗，重現這道魔法不成問題。
　　無明盡擊發子彈、閃現到仙人身上，換成其他場合她們絕對來得及用閃現
迴避，但碎形空間中輕舉妄動會更難脫困。彈頭接觸到仙人的護體真罡擦出一
點火星，本身的衝擊加上反震的力量讓彈頭立刻粉碎。
　　製作空間道具失敗的廢晶核因為容量狹小，反而很適合拿來壓縮空氣，無
法從祭壇重生的六不像各個都是神獸等級、從屍體回收的晶核放在主世界是絕
世珍寶。這樣高品質的晶核被故意作壞，只有眼珠子大小的儲備空間，封存了
吳羽霞提煉的氮氣、再用秘法之力壓縮到極限。
　　當彈頭損壞、電漿化的氣體炸開，光芒甚至能灼燒雙眼，剎那間超出仙人
們護體真罡的極限。仙女羽衣在媲美太陽黑子等級的電漿風暴中燃起一點火苗
，看似吹彈可破的肌膚燃燒成焦炭又高速再生回來。火苗熄滅後羽衣上半條絲
線都沒斷，連顏色都半分沒退、光彩耀人。
　　即使是在魔力完全侵蝕完的炎嵐鎮作戰，這些仙人仍保有恐怖威能，我感
到無比慶幸、展露微笑。我看見自己計畫中的破綻，破綻還是最致命的類型：
低估對手的能力。
　　「你殺了羅蘋還好意思笑？」周雅仁吐槽。
　　「反正他會重生，他也不是第一次陣亡。」我乘勝追擊、無明盡再發射一
顆子彈：「我笑是因為我更了解仙人的能耐了。」
　　「子彈省著點用，你以為這子彈很便宜嗎？」
　　拿神獸晶核當機關槍子彈連發，這手筆就連炎嵐鎮也玩不起。六不像是他
們並肩作戰的夥伴，沒辦法當成家畜說殺就殺。
　　「不怕，這波貿易完我有的是錢。」我還想再炫富，心底冒出的警覺讓我
閃現到其他區域，然後前一個剎那的站位處被一線光刃掃過。
　　我閉上嘴巴，尋思這一劍的用意後微微笑了笑，向柳隨風指示道：「隨風
，開個後門給她們離開，你跟小陽先進入祭壇裡面避難吧。」
　　「你要放走她們？」從攻擊的優先順序變化，說明已經放棄殲滅維和部隊
，把脫身擺在第一。
　　「幹掉她們只是徒然消耗資源。」
　　「上一秒鐘說自己錢多的人是哪位？」周雅仁精準吐槽。
　　「閉嘴，如果是有意義的消耗，我就敢砸錢。我要用更有效率的方法殲滅
她們。」我根本不在乎眼前這十個仙人，傾巢而出才不會是這種人數，她們現
在肯定將心力集中在封鎖邊界上。
　　再不強化封鎖，溜進來的就不是三、四千而是三、四萬人了。
　　我轉而詢問持續召喚英靈的藏雲峰：「你同意嗎？」
　　「問題是，我只知道你要用物理手段毀滅仙界，這真的是更有效率的做法
？」藏雲鋒的顧慮很正常，我尚未向他透露計畫的全貌，因為在這之前我還沒
有把握實行、說到卻做不到只會丟臉。
　　現在沒問題：「當然，我的計畫說穿了就是扔石頭，從宇宙、朝這顆星球。」
　　「隕石術？流星雨？哪來這麼多合用的隕石。」藏雲峰琢磨了一下我的用
詞：「等等，你說『從宇宙』扔？不是召喚？」
　　「讓我放走她們，我不想在她們面前談論這話題，就算這頻道的保密性沒
問題。」我閃現避開斬擊。
　　「……准許。」藏雲峰也知道自己的表情可能會透露太多訊息。
　　柳隨風詠唱咒語、控制碎形空間的變換，一條捷徑顯現在仙人們面前。她
們揮劍確認通道安全無虞，閃現離去，神色始終冷若冰霜。
　　碎形空間封鎖到維和部隊的士兵都完成登記為止，藏雲峰甚至還來不及把
英靈召喚完。
　　接下來輪到我的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