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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人訓練可以粗略分成知識面跟體能面。知識面就是關於太空梭的各種功能和
緊急狀況的危機排除,要熟練到清楚太空梭內上百個裝置的用途及原理、記熟上千種
異常案例並且能舉一反三。體能面就簡單多了,以我們的身體素質加上升空與返航的
步驟被省略,只需要習慣在無重力環境活動。
這就是為什麼我一天要在無重力室活動八個小時,其中半數的時間都在看書,簡
直當成辦公室來用。
「你不要在這裡吃零食好不好?就算要吃也別吃餅乾、脆片這種,碎屑飄來飄去
飛到眼睛裡面怎麼辦?」吳羽霞邊抱怨邊控制氣流吸塵。維持基地空氣潔淨是她的工
作,但很可惜她不會跟隨我上太空。
「我就是想在這種環境吃,晚點還想試試看這樣要怎麼喝飲料,真要在太空船裡
面才不能這樣玩。」
「你說了『玩』對吧?」
「沒啊,誰說是在玩的?有白紙黑字寫下來嗎?這是具有重大意義的實驗,有助
於將來在宇宙航行時設計太空食品。」差點就要被暴打。
「這樣啊?那我給你帶便當來試試看。」
「該不會是灑滿辣椒粉、沒瀝過油的油炸食物吧?」滾燙的油滴跟辣椒粉在無重
力空間下到處亂飄,畫面太美不敢想像。
「你又不吃辣。」吳羽霞有了法神智商後應對起來行雲流水:「是火鍋喔,有煮
沸的高湯和一整隻螃蟹。」
湯湯水水加甲殼類,妳也是挺會玩的。
「總之便當就免了。」我轉移話題:「協會的軍隊今天做了什麼?」
「強化武裝、鞏固防禦,誰叫仙人的力量超出他們想像太多。」
「那麼走私路線還安全嗎?」
「不行,一個自願嘗試的人被捲入外太空,生死不明。那是空間的捕捉,就算做
好準備要閃現也逃不掉。」
我們沒有第二次機會,所以第一次就要成功登陸月球。檢測太空梭每一個零件正
不正常後用適合的魔法強化,金屬在強化剛性的同時要考慮到會不會影響漲縮、強化
橡膠會不會影響氣密程度……需要考慮的事情比想像中多很多。
「一個橡膠環硬化讓氣密性失效,就導致挑戰者號升空七十三秒後爆炸墜毀,不
想在外太空變成冰塊到處飄盪的話就做好每一個環節的檢查。」柳隨風拿美國的失敗
案例告誡我們。
用天道的空間壁壘進入外太空,在通過傳送門的時候可能會發生我當初在毒界逃
離丹諾斯追殺時的狀況,慣性會反轉過來造成太空梭瞬間加速到超音速,沒有強化機
體的話可能會被撕碎。
這些交給負責的人去煩惱就好,我相信他們的能力。他們從評估、維修到測試都
進行的很順利,反倒是我的太空人訓練遭遇到困難。
某日在我體驗無重力冥想的時候,來了一位訪客。
「劉傑小友。」
「免談。」我聽都不聽就拒絕了彭鷺:「我沒空跟你切磋,你找維和部隊那些士
兵玩吧!」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能夠提前知道鵬洛克的習慣、戰鬥風格,對你將來和他對
上的時候很有幫助。」
「等我從太空回來再說。」
「別呼嚨人了,你上月球後不毀滅天道不可能回來,毀滅天道後你還有沒有法神
實力都是未知數。」鵬鷺直接看穿我的心思:「只是切磋,耽誤一點時間、又不會要
了你的命。」
「拳腳無眼,別太自信比較好。」
「給你錢,打一場。」
「給你錢,滾一邊。」老子有的是錢,最缺的是時間。
「那貧道就直說了,你想從貧道身上知道什麼,就得趁現在還有法神實力跟貧道
打一場。」彭鷺也曾經是鵬洛克,刺激戰意的手段在極黯谷體會過了:「來聊聊天吧。」
「……一萬年來你和鵬洛克已經差太多了,跟你戰鬥完全不能當成參考。」我只
在意一萬年前、彭鷺的原點,鵬洛克到底是怎樣的人:「如果你誠實的話,跟你玩一
玩也不是不可以。」
「那別浪費時間,咱們一對一,單挑。」
我只把這當成交際應酬,並沒有通知任何人。走出無重力室後跟著彭鷺閃現到炎
嵐鎮外的一處空地,詠唱啟動咒語換上武裝、思考彭鷺會怎麼戰鬥。既然要打就要贏
,這才帥氣。
「準備好了?」彭鷺手持木劍,穿著現代化的全覆式金屬戰甲。
「等一下,你這裝備是怎麼回事?」
「這裝備挺好的,怎麼了?」他抬起手觀察臂甲表面。
「我以為你會融合修真技術開發出更有修真風格的戰甲、道袍,至少看起來會更
有古風。」我握著黑白雙槍散步似的遊走。
「這麼做會比較強嗎?」彭鷺語氣充滿好奇:「貧道認為自己這八千年來開發的
技術受限於資源不足,太多從頭發掘用途的替代品,不如最近幾位法神帶來的新技術
。前幾天小友又帶來充分的材料,貧道想要試試看新打造的裝備,肯定還有提升的潛
力,才會穿這身武裝。」
「你果然是鵬洛克。」
「你說貧道是什麼人?」
「……你是彭鷺。」
「不對。」不料他搖搖頭:「貧道是這兩人的灰燼。」
「不對。」我不可能認同他的看法:「你就是你。」
「那麼劉傑小友。」老道士雙眼釋放出了兩束寒光、彷彿反射自雪白刀刃的凜冽
光芒:「如果你死去一次,能告訴貧道,你是誰嗎?」
「!」
木劍貼著我的額頭刺上來、我往後仰通過了背後開啟的傳送門,傳送門吞噬過我
的全身後、被木劍尖端蘊含的魔力侵入而破碎。我全身釋放出魔力、無明盡朝側面一
擋架住木劍,被一股移山的怪力震退。
「夠勁!」彭鷺憑空召喚出第二把木劍,狂笑起來。
默唱完咒語,居玄冥射出祕法繩索、勒住彭鷺的手腕。繩索首先收縮拉緊,在彭
鷺反射性的出力抗衡後,性質立刻轉變成堅硬的棍子推出去,干擾他另一隻手的劍勢。
木劍戳中我的側腹,化為碎屑的同時我也被擊飛。彭鷺左手受縛推向右手,剎那
間他右手的木劍灌注祕法之力、化為純粹的動能將木劍透過閃現射出。
我立刻斷開繩索,他反而放出條狀的護盾纏了過來,我魔力外放一股爆發震飛他
的護盾、閃現。彭鷺左手用力一拉、右拳揮空,要是沒有及時分開,這一拳怕是在我
閃現前就要招呼到我胸口上。
彭鷺取出新的木劍,反手一揮敲碎我發射出的祕法飛彈──靠閃現躲避固然能節
省魔力,但要是被逮住閃現之間的空檔就完了。
祕法飛彈破碎後釋放四散的餘波在地上轟出好幾道窟窿,彭鷺只瞄了一眼,多半
就知道我的祕法飛彈屬於射後不理的類型,只要一出手就不會再控制彈道、把精神用
在提升速度和威力上。而他能夠接下,說明他的反應速度在我之上、彈道臨時改變也
能接下。
以前看法神大戰僅止於表面,實際攻防起來無處不流漏著重要的資訊,能不能掌
握資訊並分析、利用,累積下來就成為勝負之差。
「你他媽的」發射出祕法飛彈被他閃現躲過「是真想」我身旁開啟傳送門讓被他
閃過的飛彈再一次射向近身揮舞木劍的他「拚生死嗎?」
你他媽的是真想拚生死嗎──這道念頭快如閃電、從我心中傳達出去的期間,已
經進行了一次攻防。
「你不是」他放棄進攻、用劍柄敲碎祕法飛彈「能重生嗎?」木劍在他手中支離
破碎,一根根木屑有如針頭直指向我,夾帶祕法之力射來「讓我問問重生後的你吧。」
「我操你媽的!想知道死後重生是什麼心情,你轉世重生的時候不是體會到了嗎?」
「貧道剛出生、覺醒鵬洛克人格的時候嗎?貧道還真的一度以為是遭人暗算、靈
魂被硬塞進這具軀體,但那距離死亡還差得遠。」嘖,魔法世界對死亡的定義太狹隘
了吧?也是,看看那些爛骷髏都還能被當成不死族就知道。
「講兩句客套話你還當真了?你就只是個被仿造的偽物!還自稱什麼灰燼,說穿
了就是個渣渣!身體不是原本的身體、靈魂不是原本的靈魂、存在不是原本的存在,
被利用殆盡、榨乾一切,比甘蔗渣還要廢物的渣渣!自己是殘渣就算了、休想把老子
拖到跟你一樣的地方!」
罵戰間已經交手了二十幾次。彭鷺的桃木劍壞了十七把,看來戌錦花他們把主世
界魔法技術帶來以後,幾個月過去彭鷺已經把空間收納技術和戰法配合練到爐火純青。
「就是這樣。」彭鷺手挽一道劍花,是身印施法。飛散的木屑違反質量守恆定律
生長成一整把木劍,總數破百。
萬界都不存在憑空增生質量的魔法,突然出現的東西都有來源,通過傳送門從元
素界或自己家召喚而來。眼前的技巧不屬於上述兩者,是玄靈界法術,一萬年前百花
齊放狀態的上古修真法術?可能性的疊加?
還以為是粗製濫造的大量拋棄式武器,結果總共只有一把嗎──我發射出的祕法
飛彈分裂成一百多顆、攪亂飛劍的射擊路徑,用體術穿越劍陣中的縫隙將閃現留作緊
急應變的手段。
「從生命到靈魂,戰個痛快吧。」他絲毫沒有被戳中痛處的表情。
「幹!」我破口大罵。
從刀槍到言語,我這輩子從來沒經歷過這種「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