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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迷藏開始已經度過四個小時,鵬洛克回到主世界後沒有立刻採取任何行動,因
為他也在觀望各國政府和協會的態度。如果劉傑真的走狗屎運,驅使協會下令剿滅自
己,正好成為他打擊劉傑信心的機會。
為了安定民心,這些高層一定會宣布消息的。
「……為各位插播一則新聞,萬界公民協會就在五分鐘前發布公文,主張劉傑是
重要的合作夥伴,將會全力保護劉傑的安全。而劉傑的還款事宜,協會將作為擔保吸
收一部分債務,詳細事宜我們將持續追蹤。」
「不會吧……小子。」鵬洛克手指梳理下鬍鬚,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街道上的大
屏幕:「不論協會實際打算出多少力,聲明一發出就不太會有勢力對著幹,小子到底
是拍了協會高層的裸照還是拿出十兆來行賄?」
鵬洛克快速整理好心態,即使對手是橫跨萬界的龐大組織,在他心底振奮起的也
是激昂的戰意。如果對象是協會,那麼許多事情反而簡單多了。
「協會並不知道我其實知道小子在哪,而且小子不但不會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所
在地,其他人也不可能讓他改變藏身之處,因為小子就在最安全的地方。」鵬洛克深
知劉傑的性格:「小子他不會心存僥倖以為我找不到,必定會待在能打敗我的地方…
…雖然他肯定打不倒我就是了。」
「總之,去協會一趟吧,那裡必定有針對我設下的陷阱。」鵬洛克慢條斯理地走
在街道上:「先調查看看怎麼過去、順便給他們多一點時間準備。」
他身上冒出好幾道殘影,偶然看見這異象的路人揉揉眼睛、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在眨眼之間,鵬洛克分裂出世界之石分身、閃現到主世界各地有名的圖書館,蒐集有
關協會的導覽手冊。
萬界公民協會可不是什麼秘密組織,各部會功能、組織結構、軍團駐地等等情報
都對外公開,不少機關都供人諮詢、利用。畢竟民間拓荒者也有機會變成一界領主,
方便他們申報、求助反而容易管理。
鵬洛克對這一塊領域半分興趣都沒有,要不是現在需要,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花
時間了解這些。
「雖然訂定一個小時後開始,但我從來沒跟小子說好什麼時候結束,小子也懶得
問,因為我和他都很清楚這場追殺直到其中一方放棄才會結束。跟我這閉關修練一萬
年的法神比耐心還不如放棄,所以小子是下定決心要打敗我,任何隱密的異界、複雜
的逃脫手法只要被發現的機率不是零,我花上一百年、一千年追殺,總有一天會找到。」
所以,逃到私人秘密開拓的異界、被廢棄開發的異界、資料被銷毀的異界,只要
留下痕跡、有被追蹤到的機會,根據莫非定律就必定會被鵬洛克發現。鵬洛克甚至可
以大大方方現身,花個一、兩百年服務社會大眾,跟協會打好關係,趁劉傑躲藏把他
的影響力化為零。當劉傑被世人放棄的時候,全世界都會站在鵬洛克這邊,劉傑無路可逃
。
把捉迷藏的遊戲時間無限拉長的話,「鬼」站在絕對有利的位置,可以說不殺掉
鬼、讓鬼認輸,躲藏者就沒有任何勝算。
一味躲藏是必敗的策略,參與遊戲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只是因為資訊量不足、對
勝利條件的判斷不同,策略才會出現歧異。
「但是協會的人無法想像小子在這情況還能反殺,認為小子冀望在我找到他之前
先被他的幫手幹掉,所以協會多半也打算這麼做。」鵬洛克把人們的博奕策略想過一
遍,做出結論:「追蹤我的難度太高,設陷阱讓我上鉤比較簡單,但他們絕對想不到
,我也想踩進他們的陷阱。」
鵬洛克鎖定了協會的幾個部門:評估異界開發價值的新界審核部、登記已開拓異
界座標與資訊的異界管理部、負責開拓異界的新界開拓部,直接去盜取內部機密資料。
世界之石變化肉體的能力在法神之中也超乎想像,時而變成液體經由水管流動、
時而汽化在空調管路中穿梭,如入無人之境。那些分身實際上只是有靈魂附著的肉塊
,連素材都是元素合成的,跟人體半點關係也沒有。
新界審核部有一份剛銷毀的檔案,成堆的檔案夾中看頁碼可以得知缺少了一部分
,新界開拓部則在最近一個小時新增一筆頁數相同的資料。
經過審核有開發價值的異界,檔案有可能會移送到開拓部門,所以兩邊對於相同
異界的檔案格式會一模一樣,這是很基本的管理方式。一個幾十年前就被發現、評估
過無開發價值的異界資料被銷毀,另外一個地方剛好新增了頁數相同的極機密開拓計
畫,這現象就夠反常了。
「為了製造能被發現的破綻還真是辛苦了。」不知道鵬洛克搜索能力強到什麼程
度,就很難安排恰好能讓他發現的破綻。
想更加隱蔽就該先偽造資料把原本的取代掉再銷毀,可是要從堆積成山的異界檔
案中分辨出真假太繁瑣了,鵬洛克可沒興趣一一查證。
新增開拓計畫是為了合理的派遣人力物力過去異界,當作掩飾的一部份。如果鵬
洛克沒去搜索新界審核部、關注新開拓的異界,也會找到那裡。
「金八二界,座標保管地點在萬界書庫第十一區丙六書架……。」座標和異界本
身的資料分開保管,都是為了保險起見:「萬界書庫竟然有第十一區?導覽書上明明
只列到第十區而已。」
對外隱藏存在的區域才是真正機密文件的所在地,鵬洛克不以為意、讓分身去竊
取座標資料後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萬界書庫是一座佇立在影界某塊大陸中心的六角型大樓,地質穩定不易地震、氣
候乾冷,內部用魔法控制恆溫恆濕來保存書籍。這裡有個邏輯上的問題,如果能用魔
法控制溫濕度,建設地點的氣候就不會是問題。
鵬洛克的分身在書庫外用純粹的精神力去探查建築物結構,發現書庫地底下有一
塊無法探查的神祕空間。
「禁魔空間?邊長……約一百尺的立方體,應該會針對法神級別的入侵者作防範
,只能讓本體出動了。」禁魔空間也分等級,通常人為製造出來的禁魔空間是用更強
大的魔力與精神力去壓制空間內的他人控制魔力,這種方法對於法神就未必管用。如
果謹慎看待協會的設置,就不會用一般的手段。
鵬洛克停下腳步,在街道旁挺直腰桿給雙臂拉筋:「就當作對付小子之前的熱身
運動吧。」
當年毒界拓荒,劉傑施展萬魔破界弒神陣的條件包括對外公開禁咒效果,如果鵬
洛克真的隱居閉關,或許不會知道這件事情。然而鵬洛克都知道,就算不刻意調查、
新聞媒體鋪天蓋地宣傳,很難不知道。
鵬洛克知道毒界有一塊因為禁咒造成的禁魔區域,主世界也有一樣的區域,所以
他老早就調查過這種空間的效力有多強。結論是這種世界本源層級的魔力枯竭會讓法
神完全無法使用魔力,連精神力都施展不開,與普通人無異。
把對手拉到和自己相同的水準上,再用豐富的經驗擊敗他,典型的泥巴戰,配合
毒界特有的無魔力軍武,連法神都有可能殺掉。
嗯,有可能而已──鵬洛克通過了萬界書庫正門的安全檢查,手摀著嘴巴做打呵
欠的模樣,趁機吐出一枚戒指藏入掌心。
「雖然會偵測施法,但催吐只需要簡單的技巧就好。」不動聲色把胃裡的東西吐
出來,讓身體的魔力循環阻隔探測。為了解決困擾多年的「疾病」,他調查過許多雜
七雜八的知識,這只是鵬洛克在漫長歲月中學到的小技巧之一。
鵬洛克邊走邊戴上空間戒指、戒指晶核彈出一根頭髮那麼細的金屬線,進入男廁
所的第二間。細線刺進馬桶背後的牆壁畫個圈,他手掌一拍把遭到切開的牆壁吸出來
放到馬桶蓋上,輕靈的跳進導覽圖上不存在的暗房,這些純粹用魔力外放的形式執行
,並沒有觸動任何警報。
一進入密室,鵬洛克從空間戒指掏出更多東西:匕首、頭盔、拳套、鉤索,以及
最奇特的一樣,兩組多口式工具袋綁在腰際左右,裝著十幾顆眼球大的一斤重金屬球
。密室中央有一條螺旋階梯,鵬洛克鉤索掛在樓梯扶手上、往外一跳盤旋下墜。
天花板發著光,在緊貼禁魔空間的邊界上還能附魔照明,間隙還遠遠不到一張紙
的厚度。畢竟主世界科技要是扣除掉魔法,就只剩危險的明火能照亮這麼遼闊的區域。
他一邊盤旋、一邊俯瞰第十一區,在這塊不能施法、精神力受限的區域,階梯最
下方的警衛直到他下降了八、九層樓高才從鉤索摩擦欄杆的尖銳金屬聲察覺到有人來了。
「注意!有不明人士進入第十一區!」警衛首先拿起無線電通報,這是在毒界拓
荒後做出的改善方案之一。目前無魔力的發電機使用燃油,所以也不能在書庫內使用
,從書庫外新增線路配電的工程在緩慢進行中。理想上是蓋一座發電廠供應這裡用電
,卻因為成本不符效益而遭到否決。
第十一區的書架最高不會超過六尺,書架間的走道寬度相當於雙手平展。唯一的
出入口,十幾層樓高的螺旋梯周遭方圓二十尺沒有圍牆和柱子,都是為了讓人不方便
進出。螺旋梯底部負責看守四名警衛退到十尺外,拔出使用橡膠子彈的鎮暴槍,倒不
是憐惜入侵者的生命或刻意留活口訊問,而是怕流彈破壞藏書。
「喔喔?」鵬洛克扯動繩索、把身體盪向螺旋梯旁邊,腳一蹬扶手從十幾尺高空
往外跳,在扭轉身體迴避橡膠子彈,媲美跳傘高手的五點著陸後俯衝到書架之間直奔
目的地。
雖然無法使用魔力,可是用魔力淬鍊過身體的「結果」會留下,看上去六十多歲
的鵬洛克,身體其實比少壯男子更加強健。
即使剛做出特技演員都自嘆弗如的動作,他心底沒有絲毫意外與波動,儘管精神
力無法影響四周、腦袋裡面的計算能力也被削減,藏在頭腦裡面的意志依然強韌到可
以冷靜面對一群武器遠勝自己的敵人。
鵬洛克一萬年來從來沒有這麼弱小過,要是有一百枚炸彈扔過來他也得灰飛煙滅
、命喪於此。
「只有一、兩枚倒是沒問題。」
他始終假設這裡就是協會安排來對付他的陷阱,出現幾個肉體鍛鍊到極致、禁魔
狀態下也有超人體能的法神也不會意外。結果他只看到普通的守衛,頂多裝備精良一
點,甚至有疏於鍛鍊的傾向。
「如果這裡不是決勝場地,代表他們有信心正面贏過我?」鵬洛克滑壘閃過從背
後射來的子彈、手抓住書架借力向右拐彎:「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