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Ｃｈａｐｔｅｒ　３５　戒指
　　紐蒙迦德的天空是黑色的，一年四季，不分晝夜。
　　烏雲盤踞於堡壘上空，雷雨交加，狂風大作，加之四面環山，形成監獄的天然屏障；
與折斷的魔杖，以及初代黑魔王的恐懼威壓，阻絕了囚犯對自由的念想。
　　紐蒙迦德未曾有妄圖越獄者，自始而終。
.
　　多年後，紐蒙迦德僅剩下最後一名囚犯。
　　他毋須魔杖即能飛山越嶺，不曾害怕任何事物，卻依然留在高塔頂端的牢房，耐心等
待著某個人。
　　望向鐵窗外黑色的天空，數著日子，料想一等就是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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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出所料。
　　「你老了，阿不思。」
　　看著眼前的故人，葛林戴華德說。
　　「沒什麼變，我個人認為。」
　　「那……是我老了？」
　　「如你所說，蓋瑞。」
　　鄧不利多身穿純黑柔緞長袍，銀髮白鬚，湛藍色的雙眼炯炯有神。
　　「或許吧。」
　　牢房裡簡陋灰暗，但整理得十分乾淨，葛林戴華德披著灰色的制式囚服，半倚半躺在
鐵床上。
　　「你來做什麼？」
　　「我想──」
　　「炫耀你漂亮的新戒指？」
　　鄧不利多右手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古樸的金戒指，上頭鑲有沉甸甸的黑色寶石。
　　「你應該認得它。」鄧不利多抬起手。
　　「原來如此。」
　　葛林戴華德眼神微微一滯，而後移開了視線。
　　「我以為你會更驚訝。」鄧不利多說。
　　「與那顆石頭無關，你知道嗎？」
　　葛林戴華德臉上掠過一抹自嘲的苦笑。
　　「我也曾經準備好戒指，只差親手給你戴上。」
　　「蓋瑞。」
　　「但你收回了美麗的手指，阿不思。」
　　「我很遺憾。」
　　「我不傷心，你也別難過。」葛林戴華德打了個哈欠，慵懶地說。
　　「所以，你來做什麼？」
　　「我想見你一面。」
　　「換個說法好了：你想要什麼？」
　　「……」
　　「你何時學會客氣？」
鄧不利多推了推鏡框，沉聲說道：
　　「我需要那個咒語，蓋瑞。」
.
　　葛林戴華德歪著腦袋，思索了一會兒。
　　「無限製造覆盆子果醬餅乾的咒語？」
　　「不是。」
　　「你喜歡覆盆子果醬。」
　　「謝謝你記得。」
　　「不客氣，親愛的。」
　　「我想──」
　　「那很容易，只要繞過岡普基本變形定律。」
　　鄧不利多嘆了口氣。
　　長久的歲月以來，他習慣主導對話的節奏，上次被人牽著鼻子走已經是好多好多年以
前，令人懷念，只可惜……
　　「我需要復活亞蕊安娜的咒語。」
　　如同朝陽下的末雪，葛林戴華德的笑容轉瞬即逝。
　　兩人決裂之後，他遍尋全歐洲的魔法古籍，不惜犧牲活人的性命──包括無辜的麻瓜
與巫師，耗費十數年，終於創造出逆轉因果，將不屬於這世界的靈魂強行留下，附著在肉
體上的魔法。
　　帶著實驗成果，葛林戴華德迫不及待地找到鄧不利多，表示能復活亞蕊安娜，期望能
挽回過錯，與摯友重歸於好。
　　當時鄧不利多幾乎被說服了，卻提出最後的條件：
　　他想知道真相，究竟是誰的咒語殺死亞蕊安娜？
　　「我沒看見。」葛林戴華德僵硬地說。
　　鄧不利多轉身就走，兩人從此各分東西，再相見已是山窮水盡時。
.
　　牢房裡，葛林戴華德慍怒地瞪著鄧不利多。
　　「事到如今，你還不相信我？」
　　「你知道。」
　　「我不知道，阿不思，沒有人知道。」
　　「你離她最近。」
　　「不是。」
　　「你看見了。」
　　鄧不利多冷靜而虛弱地說：「是我殺死亞蕊安娜。」
　　葛林戴華德低下頭，欲言又止。
　　「發現你說謊的時候，我差不多就該明白。」
　　「……」
　　「卻直到現在，才提起勇氣去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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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然雷鳴，閃電突兀地照亮整間牢房。
　　葛林戴華德終於看清鄧不利多的臉龐：
　　蒼白、深鑿刻壑的皺紋、折斷過的鼻樑歪曲扭斜……以及疲倦，熟悉而陌生的疲倦。
　　鄧不利多老了，葛林戴華德心想。
　　「來談談咒語吧。」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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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魔法，我取名為降靈咒，施展條件嚴苛，需要龐大的生命能量作為基礎。」
　　「人命？」
　　「成千上萬的人命。」
　　「在戰爭時期，這並非難事。缺乏存在價值的無能者，以及企圖袒護他們的叛徒，擠
滿了整片歐洲大陸，可說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但現在沒人替你背黑鍋了，偉大的、正直的、善良的阿不思。」
　　彷彿在發表演說，黑巫師停頓半拍，語氣恰到好處地轉折。
　　「你能下得了手？」他酸澀地質問：「如同當年對我，為了更長遠的利益？」
　　「為了贖罪。」鄧不利多悲傷地看著葛林戴華德。
　　「我遠比你想的自私，蓋瑞。」
　　「誰不自私？」葛林戴華德溫柔地看著鄧不利多。
　　「只要你允許，我隨時能為你大開殺戒。」
　　「我從未要求──」
　　「別同情死者，你教過我的。」他模仿鄧不利多的口吻：「同情活著的人，尤其是那
些活著卻沒有能力的人。」
　　「是活著卻不懂得愛的人。」
　　「或許你該同情我？」
　　「你不是那種人。」鄧不利多輕聲說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蓋瑞。」
　　「你好虛偽，阿不思」葛林戴華德恨恨地說。
　　「理解是接受的第一步。」
　　「你走錯路了，先生。」
.
　　話題繼續。
　　「我在尋找替代品。」鄧不利多說。
　　「具體而言？」
　　「古代煉金術。」
　　「我比你擅長那個。」
　　「我跟尼樂．勒梅有些交情。」
　　葛林戴華德臉色又陰沉下來。他不喜歡那個活了六百多歲的老頭，更不喜歡鄧不利多
略過自己，尋求其他人的協助。
　　「我怎麼沒想到呢。」
　　「根據尼樂的研究，魔法石具有延展生命的特性。」
　　「但實際上行不通。」葛林戴華德冷哼一聲：「所以你才來找我。」
　　「所以，我才能找到理由見你。」鄧不利多虔誠地說。
　　這人擅長把自己放到特別卑微的一個位置，葛林戴華德熟知他的伎倆，但依然樂意中
招。
　　「說吧，你已經有答案。」
　　「沒人比你了解我，蓋瑞。」
　　鄧不利多微笑著，娓娓而談：
　　「九個月之前，我收到一封信，署名泰姆．沃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