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Ｃｈａｐｔｅｒ　３８　　喜歡
　　黑湖底住著一隻巨烏賊，已經是半馴化的狀態，對霍格華茲的學生非常友善，也很樂
意幫助他們。晴天時牠經常游到淺灘，懶洋洋地漂浮著，讓孩子們給它彎曲的觸鬚撓癢癢
。
　　這晚，巨烏賊枕著湖面透下來的溫柔月光，正舒服地打瞌睡呢，頭上忽然傳來噗通─
─的聲響，一團烏漆墨黑的東西落在了前方。
　　！？
　　巨烏賊張大眼睛仔細一瞧，竟是名黑頭髮的瘦弱少年。
　　咕嚕咕嚕咕嚕……
　　少年慌亂地揮舞四肢，嘴裡不斷吐出氣泡，不若平時潛進湖中戲水的孩子，表情掙扎
，神色很是痛苦。
　　巨烏賊很快發現事情不對勁，善良的牠急忙伸出觸手，將男孩推回岸邊，然後自己也
浮出了水面。
.
　　「咳咳咳……」
　　在莉莉的攙扶下，小教授趴在岸邊，頭髮和衣服都濕漉漉的，幸虧巨烏賊的及時相救
，雖然看起來狼狽，但人至少沒有什麼大礙。
　　「謝謝你，烏賊先生！」
　　一邊照料著石內卜，莉莉不忘朝巨烏賊揮揮手，感謝它的幫助。
　　嘩啦嘩啦──
　　巨烏賊也對孩子們開心地搖搖觸手，在湖面掀起大片的白色水花。
　　「哈啾！」
　　石內卜冷不防打了個噴嚏，全身凍得直哆嗦，牙齒打顫地說：「抱歉，莉莉……」
　　「沒事的，賽佛勒斯，又不是你的錯。」
　　莉莉安慰道，抽出魔杖，俐落地連續甩動。
　　「滅滅淨！烘烘乾！」
　　白光閃過，沾黏在石內卜身上的水草泥巴消失了，斗篷、襯衣和褲子也瞬間乾燥，散
發出肥皂香氣，聞起來有種暖呼呼，像剛曬過太陽的味道。
　　「很好。」
　　莉莉滿意地點點頭，又揮了揮魔杖，變出一條乾淨的白色大毛巾。
　　「你先自己擦一下，我試試吹髮咒的溫度。」
　　小教授乖巧地接過毛巾，但……吹髮咒？他從沒學過這個咒語。
　　「冷風去，熱風來，兩相中和！」
　　只見莉莉旋轉著魔杖，杖尖湧出一股恰到好處的暖風。
　　「過來吧，賽佛勒斯。」她朝石內卜招招手。
　　「莉莉，我自己可以──」
　　「那我過去囉。」
　　「別，不用──」
　　「我來啦！」
　　自從母親去世，再沒人幫小教授吹過頭髮，他有點不習慣，稍微掙扎了一會兒。但隨
著莉莉指尖輕柔劃過髮際，暖風徐徐吹拂在頭皮上，不知不覺間，他一直緊繃著的身心逐
漸放鬆，舒服地闔起眼睛……
.
　　「你聽我說，賽佛勒斯。」
　　「嗯？」
　　「詹姆……」
　　小教授嘆了口氣，用力搖搖頭，再輕輕點頭。
　　一般人看來，這是意義不明的動作。
　　但莉莉和石內卜不一般。若有一門解讀「賽佛勒斯語」的學問，她能輕鬆得到象徵優
秀的O，儘管世上其他人只得山怪的T。
　　「你原本很討厭他，現在……不確定了？」莉莉問道。
　　小教授臉頰微紅，沒有說話。
　　「詹姆不是壞人，賽佛勒斯，他只是容易著急。」
　　莉莉輕輕拉住石內卜的手腕。
　　「如果你願意和他相處，我可以幫忙。」
　　「不行。」
　　「為什麼？」
　　「就是不行。」
　　小教授躲閃著莉莉的眼神，微不可察地顫抖。
　　「賽佛勒斯？」
　　莉莉捕捉到那絲顫抖，從中獲悉真相。
　　「因為……我？」
　　小教授使勁搖頭否認，緊抿著嘴唇──那是他有所隱瞞時的小動作，莉莉再熟悉不過
。
　　「對不起……」
　　莉莉放開石內卜的手。
　　然後深情地，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賽佛勒斯！」
.
　　天狼星發現哈利房裡多了一只手提的黑色皮箱，鎖扣下方刻有精緻的M字徽記──據
他所知，是馬份專屬的家徽。
　　「我明天就要走了，水仙。」
　　學期結束，天狼星將搭乘特快列車，回到倫敦的古里某街十二號；救世主則打算在學
校多待幾週，繼續和史拉轟教授的魔藥學研究。
　　這會是兩人短期內最後一次見面，他當然不可能提魯休思．馬份的名字。
　　「這樣……啊。」
　　哈利感嘆地說，從櫃子裡取出玻璃杯，給小教父倒了清涼的檸檬水。
　　歐洲巫師的檸檬水通常不放糖，以開水簡單稀釋。但救世主摻了點蜂蜜，又加了幾顆
冰塊，更接近麻瓜流行的口感。
　　「最近過得好嗎，天狼星？」
　　自從實戰測驗結束，哈利變得日漸忙碌，先是和鄧不利多前往小漢果頓的剛特小屋，
找到了重生石戒指；而縛狼汁的配方研究，也終於邁向第一階段的活體試驗。
　　緊接著期末考的到來，帶給他額外的工作負擔：白天上課，傍晚做實驗，深夜在辦公
室準備考題、批改試卷。哈利待在房裡的時間少了，天狼星多次來訪撲空，大半個六月，
兩人甚至沒能說到幾句話。
　　哈利有時會感覺孤單，但過去十多年來他已嘗慣這種滋味，在使命感的督促下獨自埋
頭苦幹，是他唯一擅長的老把戲。
　　可天狼星不一樣，小孤狼這輩子第一次跟人家好上，恨不得能天天黏在一塊兒，如今
卻連面都見不著，寂寞得簡直快發瘋。
　　不甘寂寞的副作用是暴躁，三餐飯後對彼得的冷嘲熱諷沒停過，玩魁地奇時教訓巴頓
，甚至把歪腦筋動到石內卜身上，但被詹姆擋了下來。
　　「別欺負賽佛勒斯，獸足。」
　　不擋還好，一擋真不得了，天狼星一腳踹翻好幾個醋罈子，炸毛了。
　　「賽佛勒斯？」小教父歇斯底里地說：「你現在不叫他鼻涕精了，以為自己能當個好
好先生？」
　　詹姆知道他最近在發神經，聳聳肩，沒怎麼搭理。
　　「你也別肖想莉莉，跟鼻涕精幸福地生小鼻涕精．波特吧。」
　　天狼星拋下滿臉通紅的詹姆，就這樣氣呼呼地跑出寢室。
　　在城堡裡轉悠幾圈，他不知道能去哪裡，於是往地窖的助教休息室碰碰運氣。天可憐
見，終於讓他遇見朝思暮想的救世主。
.
　　哈利坐到天狼星身旁，雙手撐著下巴，笑嘻嘻地不說話，看著他將檸檬水一飲而盡。
　　「水仙，我……」天狼星放下杯子。
　　在心上人沁涼如水的目光下，他滿腔的怨氣煙消雲散，胸口盈滿了歡喜，有千言萬語
想訴說，卻一句話都講不完整。
　　小教父還太年輕，摸不透這股悸動，之所以為小別勝新婚。
　　「我……」
　　他急切地想找個話題，瞥了眼桌角堆疊著的《預言家日報》，他想到霍格華茲的校刊
，以及詹姆最痛恨的《獅蛇生死戀》……
　　「水仙，你對巫師喜歡……另一個巫師，有什麼看法？」
　　哈利愣住了。
　　「怎麼會這樣問呢？」
　　救世主故作鎮定地說，眼神卻透露出閃爍不定的樣子。
　　「你有看過《白蠟大釜》？」
　　沒等哈利回答，小教父繼續說道：
　　「那是霍格華茲的學生小報，有人將詹姆和石內卜湊成一對，在上面寫成文章。我本
來當作笑話，但詹姆最近真的……」
　　從實戰測驗的幻形怪小教授、詹姆捨身的「英雄救美」，至醫院廂房的誤會、兩人你
追我逃的戲碼，到最後詹姆主動道歉、袒護石內卜不受欺負……他將這段時間發生的經過
，一五一十地告訴哈利。
　　聽完他的解釋，哈利怔怔地呆了一會兒，如釋重負般閉上眼睛，嘴角揚起彎彎的弧度
，看著很甜，卻又似哭非笑、令人玩味。
.
　　沉默半晌，救世主臉上的情緒逐漸收斂，如煙雨後重歸於靜的水面，寧靜而溫柔。
　　「你怎麼想呢，天狼星。」
　　「……我？」
　　「關於詹姆和賽佛勒斯。」救世主輕聲說道。
　　鑒於哈利微妙的一系列反應，小教父拿捏不好立場，他知道人們對這類事情的看法特
別兩極化，但也不可能，抑或不願意去揣測。
　　沉吟著思索良久，他找到內心最誠實的想法。
　　「我不認為詹姆喜歡石內卜。」
　　天狼星緩緩地說。
　　「與巫師或女巫無關，我認識的詹姆從來不是三心二意的人。」
　　哈利點點頭。
　　「至於鼻涕……石內卜，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沒認真注意過，說實話也不感興趣。
」
　　「或許莉莉知道。」
　　「說不定石內卜也喜歡莉莉。」
　　聽哈利一說，天狼星靈光乍現。
　　「他們從小認識，莉莉各方面都很好，特別喜歡照顧人，有點像……」
　　講著講著，小教父倏地臉紅了。
　　「像誰呢？」哈利好奇地問道：「我想想……雷木思？」
　　「不是。」
　　「那……很會照顧人的，龐芮女士？」
　　「也不是」
　　「瑟莉堤娜．華蓓？」
　　──《裝滿嗆辣愛情的大釜》主唱，葛萊分多式亂猜。
　　天狼星搖搖頭，認真地說：
　　「我覺得莉莉有點像你，水仙。」
.
　　「我？」
　　哈利會心一笑，看起來既欣喜，又有點受寵若驚的模樣。
　　「之前常有人這麼說呢。」
　　「之前？」
　　「是呀，鄧不利多和麥教授都說過。」
　　「校長？」小教父疑惑地問道：「我都不知道你跟麥教授很熟。」
　　「當然啦，她說我好像莉莉，尤其是眼睛……」
　　救世主自顧自地說著，藍寶石般清澈的雙眼閃閃發光，天狼星看上去一點都不像莉莉
，但他覺得美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