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瞎聊聊《創造101》中的幾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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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吳宣儀
她放90年代，是楊鈺瑩，她放00年代，是王心凌+金莎，她放10年代，是沒嫁給劉強東的
章澤天。這不是從長相上來說的，長相上都說像鞠婧禕，我覺得氣質有本質差異。木心說
，美貌是一種表情。我感覺說的就是吳宣儀這種，她不做表情時候就有美貌這表情的打底
，這是種先驗性的愛意，然而一旦在這底上再加上笑，效果便急劇昇華，其他人的笑是單
重的笑，她是笑的加成、笑的平方，效果自然是加倍的。
我身邊喜歡她的都是男性，有兩位女性朋友覺得她有點裝，就像在節目中一發言就是“官
方腔調”，然而有一種藝人，她就是為場面、為大局、為平均審美、為呈現最主流的價值
觀而生的，看看那些真人秀節目裡楊鈺瑩、林志玲、趙雅芝等，她們的言行舉止都是服務
於人與人之間最淺嚐輒止的那層舒服關係、維護著各種無必要深究卻美好而易碎的集體氛
圍與人間禮儀。有句話說，這世上人與人之間最好的關係其實都只有表面上薄薄的一層，
往深究多半都經不起推敲，然而就在這淺而美的表層上開花，又何嘗不可呢？這世上有太
多萍水相逢的深情，一面之交的緣分，那些並不是虛假，而是人間極大多數並不值得去深
究的美麗。
2、孟美岐
毫無疑問，她是裡面最具備一個全面偶像歌手素質的選手。我第一眼看到她時，感覺就像
是成熟的韓國藝人，這不金泰妍嗎？她有天然的藝人感，這種形象本身是反鄰家、反勵志
的，然而這張臉上又看到了快女冠軍洪辰的影子，增添出了一種民間感與親和力，她的氣
質其實暗含攻擊性，但是這種攻擊性被她身上一種隱約的林志玲似的柔軟給化解了，這是
一種恰到好處的平衡，讓她成為一種混合氣質，不像吳宣儀是同一屬性上的不同實例的疊
加，而她的混合是不同屬性與性格的相融，是矛盾的共存與相互制約，是氣質的博採眾長
，讓這張臉雖溫柔卻頗有海納百川的氣量。
3、楊超越
這應該是女人們最討厭、直男最喜歡的一種類型吧。這是種天然充滿低能感的上天寵兒。
長得挺美的，大概是宋祖兒+情格格王豔的混合，既能憨傻呆愣、又能無辜可憐，而且還
很幸運，這對於女人們來說真是一種難以言表的討厭啊。但是幸好！她不會唱歌也不會跳
舞，這就給了女人們理直氣壯地去討厭她的理由。
然而我並不認為她是裝的或是演的，我傾向於她本來就是那樣，頂多是七分真實三分佯裝
，三分佯裝其實也稱不上是裝，而是一種“精傻”，傻為主精為輔，或者叫“傻的情商”
，其實是一種傻上添花的迎合。她曾經有豐富的與網絡宅男粉絲群打交道的工作經驗，她
知道自己傻的哪一部分最得人寵愛於是將它當作優勢來放大。同樣的例子有點像剛在奧運
鏡頭前剛展露頭腳的傅園慧，傅園慧也是這樣的一種“精傻”，她的行為首先來源於自身
的真實反映，但她的生活經驗又讓她懂得如何讓自己的傻得到最大的回應與反饋，而後在
一種眾人矚目之下對“傻”進行誇張與豐滿，但這絕不是老謀深算或者精明伶俐，我覺得
就像幼兒園小孩也懂怎麼討大人歡心一樣，若有一群圍觀的大人在場，小孩們討歡心會討
得更誇張，但這種討歡心並不源於心機。
至於很多人說她既不會唱歌又不會跳舞根本不配擁有這樣的人氣，這是對偶像選秀的一種
誤解。偶像選秀從來就不是選一個人的能力的，而是選一個人的屬性的，唱功、舞技、創
作在偶像選拔中並沒有那麼重要，因為“能力”並不是一個值得稀罕的東西，我說過，只
要對自己狠一點，丟進風裡雨裡去錘煉與經歷，能力多少都能上升；而“屬性”卻是非常
珍貴的東西，它經歷不來，甚至在惡劣環境下要反經歷才好，屬性發光的人，他靈氣的指
引怎捨得自己去磨損呢。
這世界不公平的是，如果我們的生活是一個網絡遊戲，那麼有的人天生是怪，有的人天生
是NPC，怪的數量有成千上萬，往往面目模糊且雷同，有的怪哪怕能力非常厲害，但是死
一批還是可以源源不斷地刷新。而NPC的數量卻很少，它是推動著劇情發展與觸發關鍵點
的重要組成，NPC哪怕毫無攻擊力也是不可或缺的角色。楊超越在101這個網游中不是怪，
而是一個NPC。
4、強東玥、Yamy
這兩位的長相似乎都不是傳統意義上美的那種，一個像胖頭魚版的辣目洋子，一個像周冬
雨化的林永健。
我之所以想把她倆放在一起來對比，不僅兩人是舞台上的對手，主要是我認為她倆有著耐
人尋味的相似之處。
強東玥與Yamy都給我一種強烈的社會化氣息，或者說是一種生存於都市裡的市井氣質，這
裡的市井並非貶義，而是她倆與吳宣儀、孟美岐那種完全非社會化的如無菌室生長出來的
天然偶像感不同，強東玥與Yamy是反溫室成長、反單純無念的存在，她倆臉上可愛或冷酷
的妝容似乎並不能遮掩在世俗泥濘中摸爬滾打的強韌感，經歷與失敗都記錄在行動不經意
間的細枝末節中，兩位看起來都有著很強的社會生存能力與適應力，隨時可以轉變角色與
身份來面對娛圈世態的殘酷變化，都是狠角色。
然而她倆的區別是，一個是隱藏的，一個是外露的。
強東玥是隱藏著的，她永遠在瞇著眼笑，他看似憨厚怡人的笑容是一種市井智慧，是人格
面具，但只要在面臨選擇與競爭的時刻，這種笑容裡面立刻會乍現出一種機不可失的緊張
與狡黠感。她的臉其實是溫婉樸實長相的一種，然而這張笑臉完全是為平衡她的野心而存
在，是自我隱匿與保護、是扮豬吃老虎。
而Yamy是外露的，她同樣成長磨礪於市井人間，但她心裡素質強大，如果說強東玥的笑容
是對社會上明槍暗箭的躲避與求和，那麼Yamy要麼是自負到不屑於市井智慧，要麼是她本
身沒有一個複雜的頭腦，是一個充滿鈍感的身體，橫衝直撞、直截了當。我比較傾向於後
者，Yamy是一個經歷複雜而頭腦簡單、意志堅韌而情感薄弱的人。你若說強東玥是一個有
心機的人，我贊同，那是她的生存智慧；但若說Yamy有心機，我覺得那可能高估了她的敏
感，她的思維並不復雜。
強東玥讓我想起我讀大學時的一個女同學，家裡是農村的，看起來樸實單純，永遠與同寢
的女生結伴而行，上課常年坐在第一排低頭記筆記，極少與男生說話。然而我記得在大一
那年臨近暑假的一天晚上，我第一次跟同班同學去當地的一家很火的慢搖吧，坐下來之後
竟是這位女同學來招待，她畫了濃妝，說話嗓門高了好幾個調，原來她一直在這裡兼職做
銷酒的“小蜜蜂”，看到我後，給了我一個笑臉，這笑容的成分十分複雜，大概有30%的
“是的，就是我”，30%的“看你那樣以前沒來過酒吧吧”，40%的“不必大驚小怪，這就
是社會”。
而Yamy則讓我想起來大學時候的社團女社長，原則性很強，喜歡擺臭臉，成員經常會因為
一丁點小事被罵得狗血淋頭，平時誰也看不起，但喜歡在聚餐時喝啤酒講話，一講話又頗
為尷尬，聽說大學時她就在市裡的地下潮流服飾廣場裡，跟人合夥租了一小間門面賣時尚
漡B動裝，有人曾逛到她的店裡，她拿著毛巾在擦濕漉漉的剛洗的頭髮，問到這件能便宜點
不，她眼皮不抬一下，只動用1/10的面部表情說，不還價。
但是在節目中，兩人都是出色的舞台表演者，Yamy的舞台表演比她說話要有魅力的多，其
實很多優秀的rapper就是頭腦並不複雜，一切從衝動、慾望、直覺與情緒出發，並沒有背
負著太多沉重的思想，肢體與表達反而都無所羈絆。
而強東玥的舞台表演比起她那樸實的長相可謂是如魚化龍的蛻變了，看過第二期的《爺爺
泡的茶》，強東玥在一堆人中實在是相當亮眼，我實在沒想到強東玥竟能從她那個世俗感
很強的身體裡，彷彿是變出了一個分身出來，那個分身帶著一種二次元的漫畫或卡通形態
，就像是90年代的日本RPG遊戲裡的可愛角色在跳舞。她不上台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她的
魅力在哪，而一上台，那彷彿是從青春時期的漫畫與遊戲世界吸取的虛擬養分，裹挾著逃
避現實的衝動，在那一瞬間給釋放出來了，那是包含著壓抑與幻想的爆發，是理想遠走高
飛的寄託，將某種世俗形象徹底隔絕在舞台之外。
5、王菊、朱天天
大家都看到，王菊有兩面。在第四期之前，她是沒有什麼粉絲的，人們覺得長著一個章魚
烏蘇拉+鐘無艷似的形象，說話卻如一個山東大娘那般樸實，怎麼看都感覺違和。而從第
四期開始，即王菊開始敢於展示自己“真”的一面的時候，人氣突然大爆發，足以見“做
自己”的寶貴。
人們喜歡看的王菊的這一面，是歐美女黑人式的婊氣沖天+當代視頻自媒體式的真實表達+
直言不諱的翻著白眼的撕逼膽識+網絡流行土味的活力與喜感，這自然很能吸引人。
但我對她產生好感的那一刻，則是上期與馬東對話的部分，馬東是一個說場面話的高手，
在王菊問到他最喜歡什麼顏色時，馬東說喜歡F班的灰色，然而王菊要送他的禮物顏色則
是A班的粉色，這個時候王菊說：可是我也想換顏色的。如此充滿善意、機敏而又不失真
心的回复非常巧妙地接住了這一招，差一點把我看感動了，如果說這句話的是吳宣儀，那
麼我覺得不會感到意外，但說這句話的是王菊，你能想像Cardi B、Azealia Banks那些隨
時能讓場面爆炸的碧池們有這樣的一種溫柔善意嗎？王菊歐美範兒的“婊”包裹著一種中
國式的世俗人情味，屈伸跨度之大，在戲劇場面上的婊的張力與在生活場面上的人的得體
之間自由轉換，很難得。
看著那一幕，我會感覺你們眼中頗為喜感的菊姐其實是一個很了解生活的人，試想一個沒
有進入娛樂圈的四十歲的王菊是什麼樣，我的頭腦中浮現出一個江南一帶的開飯店的老闆
娘，因剛招來的服務員小姑娘說話不小心惹了客人，客人嚷著叫老闆娘出來，王菊風情萬
種地走出來，半張臉是嗔罵，半張臉是陪笑，倒上一圈酒，用使給客人們看的眼色向服務
員示意到，還不快去切個果盤端來，然後扭過頭對客人們笑著說，這小細娘說話沒個輕重
的，菜的口味還可以呀？
而朱天天她的參賽表現讓我想起小時候的一次經歷，小時候在紅白機上有一款遊戲叫《坦
克大戰》，每到週末鄰里的一群夥伴們都湊到我家去玩。這個遊戲是雙人合作模式，誰死
了就換人玩，輪著來，其中有一個水平很菜的女生一下午都沒怎麼玩到，等到快天黑的時
候，我們已經打到了幾十關了，她終於拿到了手柄，在一種迫切的興奮與激動中，她一上
來就把我方自己的老巢給轟了……而後她哭著發誓說絕不是故意的，然而又有什麼意義呢
？
6、賴美云、段奧娟、紫寧、楊芸晴、高秋梓、陳芳語……
（由於時間與篇幅有限，這幾位姑娘留到下一篇來寫）
7、3unshine
我從不掩飾我對3unshine的喜愛。
有人說，她們唱歌不行、跳舞不行，純粹譁眾取寵，她們憑什麼出名當藝人？
我敬仰那些全是用自己的技藝與修養來搭建起自己藝術體系一磚一瓦的藝術家，但是我也
喜歡那些年紀輕輕靠著鮮活而旺盛的靈氣與生命力而被工業體系選中的偶像。凡是二十歲
出頭就脫穎而出的偶像，幾乎都是屬性發光的寵兒，而不是技藝高超的能手。
就拿華語迄今最出色的女團SHE來說，你如今去看她們三個當初出道時參加的電視唱歌比
賽，那表現都頗為漏洞百出，如果拿其當時的實力放到如今的《中國好聲音》這種比拼能
力的比賽中，那連試音的那關都過不了。可是當時她們三個依然被選中了，因為閃光的屬
性並不會因稚嫩而笨拙的能力給遮掩，她們留下的一首首經典足以證明當初並沒有選錯人
。再說一次，能力並不是重要的東西，天然的屬性才最珍貴。
作為一個偶像歌手，她在唱片裡用釋放的天性與熱情來唱歌，效果遠遠勝過用所謂的唱功
與訓練。偶像歌手在一首流行工業作品中的地位，並不屬於對其能力要求有多高的技術核
心層，用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來說，在分工明細、各司其職的流行工業體系裡，偶像宛如
經層層搭建鋪設後最後被工蟻們餵養的蟻后，這蟻后即便百無一能，但是卻是整個系統中
生命力的源泉。一首歌的詞曲是它的血肉，編曲是它的衣服與妝容，那麼歌手則是在最後
為這首歌注入魂魄與生命。那麼這時候，偶像歌手需要做的，則是是全心投入自己的鮮活
的生命力、獨具辨識的人格、充滿真實情感的活力，在此之前，這首歌的音符、聲響、樂
器、交互的和聲與精緻的編曲猶如它半沉睡著的狀態下的每一處關節、骨骼與皮膚，而製
作人手裡拿著一個發光的魂體，就是歌手的聲音，它凝聚而閃耀著融入其中，若恰好能與
作品的軀體完美契合，那會將整個作品都全然喚醒。
從這一點上來說，我認為3unshine在至今發行的那些作品裡都表現的非常合格，最初的《
我要做你女朋友》，那種土味的唱腔與“電音嗩吶”碰撞，那是一種夏日夢境在安徽五線
城市拔地而起的“城鄉奇幻”，我說那是一種工業幽默；《朵蜜》精緻得密不透風，配上
她們毫無打磨感的聲音，猶如無預兆地掉進了一個樹洞里而通向了一個琳瑯滿目的現代歐
美大觀園，《小青龍》那粗糙、野蠻又幼稚的活力與朋克曲風形成叛逆的另類宣言，而最
近的一首《3Q》 ，起初兩天我聽這首歌感覺並不怎麼出色，因為編曲及製作與《朵蜜》
、《女朋友》比起來略感簡陋，然而當我第三天再聽到時，突然從她們的聲音中感受到一
種黯然神傷、彷彿隨時要告別的致謝，這致謝里麵包含著歉意、成熟、傷痕與新的開端。
有人說，這些歌的編曲被她們三個糟蹋了，若換些人來唱那肯定更好。你錯了，這些歌只
有他們來唱才有價值，換人來唱精髓全失。吳亦凡同樣找來《我要做你女朋友》的編曲冷
炫枕，並請來國際大牌製作人護駕，但《July》超越《女朋友》了嗎？沒有吧。三個里面
最五音不全的Dora，在這些歌裡每開口反而是最特別的存在——她發出鄉音濃厚卻毫無成
長自卑感的“青春的時代hin夢幻”、帶著塑料AI質感的“跟我一起起飛，飛向二次元”
、以及在520那天給人清醒一耳光的土婊皖式英語“Nobody Like you”，這些句子毫無徵
兆地出現在歌中都堪稱是畫龍點睛之筆。
“青春的時代很夢幻，愛的時刻要勇敢。”
兩年前，三個來自安徽西北邊的一個五線城市的女孩，用一種匪夷所思的出道方式，在全
民恥笑中橫空出世，兩年的時間她們的進化速度驚人，如今看來那彷彿是來自於一個早已
心中有數的先覺式的夢想力量的召喚，當王菊在節目中向馬東表達著自己在這群體中是一
個不漂亮的異類時，不知她是否記得，這節目中真正的異類早已離開，然而未被淘汰的絕
大多數到最後未必會比3unshine更能實現夢想。
當你真正聽從了內心的聲音，接受了這先覺式夢想的指引，自然會得到遵循於天性成長的
回饋，從這一點上來看，夢想才是能夠真正消滅外表、出身甚至才華高低不平的一視同仁
。節目結束後，絕大多數女孩們將繼續流散到行業里四處沉浮，這名利世界充滿了誘惑、
錯覺、陷阱，虛假的驚喜與蒙蔽的出路，令人眼花繚亂、進退維艱，但是無論任何時候都
請記得，保持自己最純粹與美好的天性、最真實而勇敢的自我，對世界與未來最深切的熱
愛與好奇、聽從內心最真實的聲音，那永遠都是最具魅力的自己，天性是上天給過你的最
好的禮物，每一個曾經天然的自己都值得被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