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有雷
常守朱
先來談談常守朱,一直以來作為Sibyl System判定的優等生
存在,色相始終保持清澈。經由第一次的事件可以看出,心中相
信著刑警這一工作存在的意義,以及其與一般民眾之間的某種信
賴與互相支撐的情感。然而在好友雪即將為慎島聖護所殺之時
,卻無法做出回應,無法斷罪的Dominator,無法做出反應的身
體與大腦,最後的結果是,無能為力而絕望的看著好友在自己的
眼前被殺,這是我認為本劇在前半的一大高潮。
連Sibyl System都無法定罪,即使好友將在自己眼前被殺,
也無法以獵槍殺了槙島聖護,一開始對於朱這樣的行為,是有點
不快的,對於船原雪死亡的結果,也是非常的震撼。難道除了Do
minator,常守朱自身只是一個空殼?無法以自身的標準判斷槙
島是否為惡,無法以自己的手殺害犯人,而是只能依照Sibyl Sy
stem的判斷,Dominator的指示,否則什麼都無法做到?不是依
照Dominator的指示就無法扣下板機,難道不是在心中把自己的
所有罪惡都推給了Dominator,而自己躲在那背後嗎?那麼一開
始的事件,依照自己的意志對狡嚙開槍,而非遵照Dominator的
指示,那樣的形象和堅持到底算什麼?結果自己要成為兇手時,
就什麼都不算了。
冷靜想想,若是要為她辯護,就必須要從她的人生來看,一
直以來名列前茅,是Sibyl System判定的優等生,雖然也曾經煩
惱過,但大抵上還是遵照著Sibyl System的意見過著人生,和一
般人沒什麼不同,和船原雪也沒什麼不同,更何況她是Sibyl Sy
stem底下的受益者,因此就算對正義和人性有著堅持,在一直賴
以來生活的標準破滅時,困惑,無能為力,崩潰,也是無可奈何
的,就算本人不承認,她也躲在Sibyl System的庇蔭下,受其影
響至深,因此,她只是和一般人一樣,無法跨越那條線而已,但
也因此讓槙島聖護大失所望。
好友在眼前被殺的慘劇,卻未讓她受到打擊,或是受到心理
汙染,而是加深了逮捕槙島的信念,在得知Sibyl System的真相
後,反而一掃一直以來的迷惘,記憶中的好友,日常的對話,對
於將來的煩惱,對於滕的質問,高興的流下淚來,對於慎島的質
問,憤怒的加以反對,對於小雪的質問,心痛的予以肯定。不再
是以往活在他人,活在系統底下,懵懵懂懂的自己;這次能夠一
一回答質問,肯定的得出自己的答案。這是本劇讓我很受感動的
一段。
相信著人性及正義,人們對美好未來的祈望,以及因而誕生
的法律和正義,對於Sibyl System的真相,深痛惡絕,因為其不
正常的價值觀,以及背後由免罪體質犯罪者組成的真相。然而Si
byl System也是由人們所創,一直以來也確實使大部分人受惠,
同時又是現今世界不能突然失去的存在。兩邊衡量之下的矛盾,
讓朱無法成為Sibyl System的敵人,最多只達成了與其談判,交
換條件。由此也可以看出狡嚙在其心中的重要性,為了他能與心
中憎恨的對象談判,而且是以心中的正義判斷必須制裁的槙島作
為交換。然而最後也因為這樣的矛盾而無法制裁槙島,無法對抗
Sibyl System,只是成為系統下替換的一個齒輪,繼續運轉。
槙島聖護與狡嚙慎也
槙島聖護,無法被Sibyl System定罪的人,不論做什麼,色相
始終保持清澈,犯罪係數一直保持低數值,Sibyl System稱為「免
罪體質」。
據他所說,他所探求的,是所謂「人性的光輝」,因此對於Si
byl System影響下的世界,非常失望,對於順從著系統的意志,依
照既定規則活著的人們,也非常失望。他認為在那樣的行動中,看
不到人類的意志,也看不到生存的價值,更無法看見真實的靈魂。
因此,如果有躲藏於系統下,礙於沒有執行手段的殺意,他就前去
提供幫助,然後作為一位旁觀者,觀察這個反抗系統的人,執行真
實的殺意時,所展現的自我意志。Talisman事件中的御堂,為了成
就心中最理想的偶像,不惜殺害對方,由自己扮演偶像,槙島卻無
法看見躲在虛擬角色背後的御堂真實的自我。王陵璃華子以被塑造
為淑女的同學們作為自我發揮的藝術品,背後潛藏的卻是對父親的
情感和依賴,也是虛假的自我。他們都成為了槙島的玩物,並且在
其對於結果失望後,予以捨棄。
前面提到的常守朱,也在其一時興起的考驗中,因為無法跳脫
Sibyl System的影響,而殺死朱的好友,予以懲罰。
將人生視為一場遊戲,而在這之中,規制著他人,卻無法制裁
自己的Sibyl System,無疑是一個妨礙。對於系統的勸誘,他沒有
興趣,因為他不想成為裁判,而是要作為玩家,尋找這場遊戲的有
趣之處,然而系統的影響過於強大,人類被制約的過於容易,因此
不斷地失望,直到最後遇見了狡嚙慎也,他需要的正是能跳脫規則
,與他玩這場遊戲的人。
原本也是監視官的狡嚙慎也,因為執行官在任務中遭到殺害,
從此不斷追逐著背後操控的元兇,槙島聖護。即使因此失去監視官
的身分,也不在乎。即使因此無法再作為一名刑警,也不惜一切,
要親手殺害槙島聖護。
隨著故事刻意的塑造與進行不難發現,兩人的思考,洞察力,
理解力,對於信念的執著,都是那麼的相似,然而卻往不同的方向
前進,槙島在中途就發現,如果有人能殺掉他,一定是以自己的意
志成為一名殺人的兇手,而那樣的人,就是狡嚙慎也。兩人不僅相
似,也是視系統與常理為無物之人,光是這一點,常守朱,和其他
人就無法做到。
狡嚙慎也曾經相信著常守朱所相信的正義,心裡也認為她所堅
持的是正確的,但最後還是決定必須將槙島由自己所殺,即使最後
失去了當時身為刑警的信念,即使要背叛他認為是正確的朱,這邊
的心理矛盾,也描寫得相當深刻。
最後還是由狡嚙殺了槙島,即使是這麼的矛盾,也還是達成了
這樣的結果,也只能說是命運了。對於作為法律的Sibyl System都
無法制裁的槙島,到底什麼是犯罪?對於跳脫Sibyl System命令,
制裁槙島的狡嚙,到底算不算罪人?
槙島被殺時,響徹悅耳的音樂,漸漸降下的落日,然後,跪地
,張開雙手。我在心中給予無數的否定,不想看到這樣的發展,因
為這樣的死,對於他來說,實在刻畫得太美。如果說殺人能使色相
停止混濁,色相來自於壓力,那麼色相始終保持純淨的槙島,是否
代表內心從未存在壓力呢?也許他所行的犯罪,都只是為了滿足其
純粹的求知慾,殺害對他而言,並非負面的行動,而是探求解答,
所必經的運算過程。在失控的系統下,不斷尋求真實的,獨自一人
的,與世界對抗的,這難道不是英雄般的描述嗎?-「你之後,還
能找到替代我的人嗎?」
宜野座伸元與征陸智己
該遵從上頭的指示,隨波逐流,謀求自身的未來;或是相信自
己的直覺,對正義提出質疑?宜野座不斷壓抑,堅持,為的是不踏
上父親征陸所走過的道路。然而最後卻又像父親一樣,在某個瞬間
,捨棄了一直以來累積的一切,達成男人的堅持,中間心理的矛盾
與轉折,兩人父子間壓抑又真實的情感,也是這部很棒的一部分,
可惜劇情與Sibyl System無關,無法觸及背後的真相,都只能成為
系統下的替代品和犧牲品,可以說是最佳配角。
滕秀星
平常看起來給人吊兒啷噹的感覺,但在想破壞Sibyl System的
人面前,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討厭系統,但也討厭因此憎恨系統
,自視特別的人。「Sibyl裝出神靈的樣子,你們就以為自己是惡
魔了嗎?你跟我都只是紅著眼羨慕別人幸福生活的垃圾」,也許在
系統底下,活得虛偽的幸福的人們,也比不上直面自己真實的情感
活著的執行官,滕秀星,真的是在最後好好的活出了靈魂的光輝阿
。
Sibyl System
完美的單純機器運算過於龐大而不可能,不如有效替換能大量
運算的部件,將人類的大腦互相統和,執行運算,就是Sibyl Syst
em的真面目。並且為了成就系統思維的獨特性與創造性,需要的是
系統思維及規格以外的大腦,免罪體質的人們就成了重要來源。由
於免罪體質通常容易為犯人,因其體質而育成的價值觀也與他人截
然不同,因此系統有其獨立於正常人的價值觀,沒有一般的倫理觀
念,而是全部以單純的利益與損害衡量。
Sibyl System揭示的是科技在只追求目的,背後帶來的損害及
失去的人性及某種人得以稱為人類所需的重要之物,然而其對於人
們所帶來的便利,幸福,卻又無法予以否定,其中的矛盾及難題,
就像常守朱無法關閉系統房間的電源一般,並非一人所能決定,也
只能留給之後的人們決定,其中也蘊含著對自我無能為力的無奈與
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