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比試
◇
「布津野師兄！」
有活力的少女聲音響徹道場。
布津野受訓的道場位於新宿區的一角，大小中等。
因為這道場很有名且位於都心附近，所以有很多弟子前來。
「嗨，紅葉。好久不見。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真的，為甚麼到今天才過來道場。爺爺也很擔心。」
安達紅葉是於道場的玄關像這樣發現布津野的。
紅葉是國中三年級的少女。道服上穿著褲裙，相當有威嚴。
年齡雖輕，但她是這道場主人安達覺石的孫女，也是獲得二段認證的合氣道家。
當然，她受到最佳化，有著天賦異稟的身體能力，從小時候開始就接受祖父的合氣指導，
就算於整間道場中，她的實力也是屈指可數。
「似乎也讓覺石師傅掛心了，真是抱歉。」
「對啊，連新年的練習都沒過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很期待跟師兄一起練習的說。」
「饒了我吧。我已經無法跟紅葉相比了。」
「合氣的極致不在於勝負。」
「那個，雖然是這樣啦。」
布津野抓了抓頭。
布津野來道場訓練已經有十五年以上，跟紅葉也是老相識。
從她還是嬰兒時就認識，也曾經幫她換過尿布。
從以前就是可愛的孩子，但也長大了許多。
儘管美貌這件事於現在是理所當然，
但她性格開朗且容易跟人打成一片，加上這特質更增添她討人喜歡的印象。
除此之外，實力勝過大人這點也是她於道場內部很有人氣的秘密。
「師兄是過來練習的吧？」
「不，我其實有事。今天只是過來向覺石先生拜年而已。」
「誒~我剛剛想說能夠跟師兄練習的……嗯？後面大大的人是師兄認識的？」
紅葉朝布津野身後伸長了脖子，
位於布津野背後的宮本微微低下頭。
「對。這算是參觀嗎？
他是宮本先生。想要看看道場。」
「哦，體格不錯呢。該不會有學習格鬥技之類的？」
紅葉隨和地向宮本搭話。紅葉的優點就是，即使是初次見面的人也能夠開朗地應對。
「嗯，紅葉小姐……嗎？我是宮本。喜歡格鬥技所以有稍微接觸一些。
今天對布津野先生的招數有著相當大的興趣。
抱歉相當唐突，但還是前來拜訪了。」
布津野再一次對宮本感到佩服。
他於普通的時候以直率的話語引人注意，但於現在這種狀況也可以好好遵守禮節。
他對場合的輕重拿捏的相當好。
希望紅葉也可以學習這點。
「哦哦，對師兄的招式……嗎？
哎呀哎呀，您的眼光真高。剛好爺爺也結束練習，正好有空。我來帶路吧。」
「嗯，幫了大忙了」
布津野說完後，紅葉就領著他跟宮本進去道場的內部。
「你終於露臉了阿，布津野」
安達覺石一現身就高聲說。
覺石是高齡的合氣道家，今年八十歲。也是這道場的主人。
他看到自己孫女帶來的布津野，發出略微高亢的聲音舉起手。
大概是歡迎我吧。布津野自然而然低下頭。
「師傅，祝您新年快樂。許久未見了。」
「沒關係。但是，你一不在紅葉那丫頭就看起來很寂寞一樣……
話說後面的大塊頭是哪位？」
覺石注意到跟於布津野身後的宮本。
「本人名為宮本。因為想要觀摩布津野先生的道場而前來打攪。
對這次的訪問如此突兀致上深深的歉意。」
「原來如此，是布津野認識的人。
沒關係。放鬆心情，不必那麼誠惶誠恐的。」
「謝謝您」
師傅看起來身體健康比什麼都好。布津野有著奇怪的幸福感。
自己從開始練合氣道時，就一直受到覺石師傅的各種幫助。
對這位老人依然健在之事也相當安心。
工作上一團亂，結果失業。
那之後被捲入各式各樣的事件，這幾個月實在很難於道場露面。
重新認知到對自己而言，有這名師傅在的道場是無可替代的地方。
「然後呢？你最近在做什麼？」
「唉，實在難以啟齒，但我被工作的地方開除，失業了。」
「哦，哎呀……」
能夠老實吐露出來。
總覺得於覺石師傅的面前會完全忘記要粉飾自己。
「現在這世道，大概很辛苦吧。」
覺石摸著下巴說出口，同時思考著某事。
布津野慌忙補上一句。
「請您不必費心。那個，我覺得還能撐得過去。後面這位宮本先生也會替我介紹打工。」
「唔……這樣阿。那……。對了布津野。你不去練習嗎？」
「很抱歉，我今天過來只是給您請安。改天再……」
「唉，不要這樣說。紅葉一直纏著我說沒辦法跟你對練。
十分鐘就好，能不能陪她練習一下？」
「呃，這雖然令我相當高興，可是……」
布津野吞吞吐吐的，回頭望向坐於後方的宮本。
「大哥，我沒關係。
不如說能夠看到大哥的招數。正如我所願。」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雖然現在連道服都沒有。」
「這樣就好，沒問題。紅葉，陪他練習。」
紅葉於房間的一角等候。覺石一對她這樣說
「成功了！最喜歡爺爺了！」
紅葉就跳了起來，相當高興。
新年的練習結束，大多數的弟子都去新年參拜之類了吧。練習場沒有任何人。
布津野跟紅葉於道場的中心面對面站著。
兩人互相過招，沿著一系列招數的套路，確認身法。
就算同樣是合氣道的練習也有各式各樣的做法，但於這道場是以套路練習為中心。
套路練習通常由兩人進行。
而這看起來跟實戰訓練的普遍印象差距甚大。
首先，招數是從對方抓住自己手掌的狀況開始。
實戰中幾乎沒有敵人捉住自己的手腕這種限定的狀況。
但是合氣道的練習經常從狀態開始。
套路練習就是從這狀態開始，不斷重複已定下來的動作。
直到拘束對手，或者將對方投出去為止。
眼前的布津野跟紅葉也這樣反覆已經預定好的動作。
重複這訓練有助於實戰嗎？
宮本對此有疑問。但布津野在他眼前將這應用於實戰。
宮本無法理解這事實跟眼前練習的差距。
順著他那份直率，試著詢問坐於一旁的覺石。
「覺石老師，雖然相當不禮貌，但這訓練有意義嗎？」
覺石聽到這句話，像是潰堤一樣大聲笑了出來。
正在練習的布津野跟紅葉嚇了一跳望向覺石，
但因為他說「抱歉，你們繼續吧。」所以重新開始對練。
「你是宮本先生，對吧。你這人還真是令人心情愉快阿。」
覺石看起來還是沒辦法完全忍住笑意。
「呃，對不起問了很失禮的問題，但能不能請您指點一下」
「唔，關於這練習方式跟跳舞有什麼差異……對吧？」
「嗯，說得直接一點就是這麼一回事。」
覺石再次放聲大笑，接著轉向宮本
「很好很好，最近會對我這樣說的年輕人也變少了。
……宮本先生，你體驗過實戰嗎？」
「是的……也曾去過幾次戰場。」
「……這樣啊，跟布津野是怎樣的關係？」
宮本稍微隔了一段時間才回答這問題。
他盯著覺石的雙眼，最後像是放棄般搖了搖頭小聲說：
「這件事，我想請您也對布津野大哥保密……
我想將大哥招募到我的部隊。但不是戰鬥成員。」
「……原來如此。」
覺石喃喃說了這句話後，就對正在練習的布津野跟紅葉大喊「到此為止」
兩人瞬間停下動作，拉開距離，朝對方行了一禮後轉向覺石。
「布津野，跟這位宮本先生比試」
「師傅？」
布津野瞪圓了眼看著覺石。他一時無法明瞭「比試」這詞的意思。
「比試不需要規則吧。只要雙方能夠瞭解對方的招數就夠了。但是注意不要受傷。
實戰外的負傷是武道家的恥辱。兩邊都小心不要太過魯莽。」
「覺石師傅，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布津野相當狼狽，不肯罷休。
「布津野你打的時候要認為自己背負著這道場的招牌。」
覺石無視布津野的話，對他這麼說後，就轉向宮本。
「如何？這位宮本先生，要來一場嗎？」
「……我求之不得。我之前就想跟布津野大哥打一場。」
「這樣啊，宮本。要是贏了布津野，我們這邊的招牌就隨你處置。
布津野也是一樣，為了守住招牌用盡全力。這是命令。」
「師傅，但您不是禁止比試形式的練習……」
布津野想要繼續爭論，而覺石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
「不要碎碎念的，總之贏了就好。
紅葉過來，好好看著，這可是認真的布津野。」
「是的」
紅葉立刻回答，她的表情相當緊張，跟普通時候完全不同。
宮本跟紅葉替換，步入道場中央。
布津野茫然地佇立著，但一察覺現在大概已經是臨戰狀況，便立即擺出架式。
……為甚麼會變成這樣？
「那，開始」
覺石的訊號受到緊繃的空氣所吸入。
宮本向前數步，拉近跟布津野的距離。
布津野靜止於原地，觀察他的樣子。
──贏不了，絕對。
自己光是面對面仰望宮本那得天獨厚的身軀。
戰意就消退，腳好像快要發抖。
身高高跟長手長腳，
且對方的肌肉經過充分鍛鍊，
讓自己預感到他所使出的攻擊將會迅速、強烈到自己無法應對。
於空手格鬥中，體重跟身高的差距可說幾乎跟實力差距成正比。
要是攻擊距離長，對手就能夠自己的攻擊範圍外單方面施加攻擊。
相對的，我方就只能常常將戰鬥的主導權讓給對手。
若是體重重的話，對方僅憑一擊就能破壞自己的平衡，且受到擒拿時幾乎不可能脫逃。
──雖然彌補這差距的就是技術……
宮本的架式是左半身略為向前，身體放鬆。
左方為了牽制，右方準備施展沉重的攻擊。
輕輕放鬆的身體能夠對應從打擊到擒拿等廣泛的狀況。
完全是專家。就算較量技術也沒有自信贏過他。
這確定會輸的比試究竟有何意義……布津野將這類思考抹去。
面對面的兩人之間瀰漫著緊張感。
已經沒有混入雜念的餘地。
布津野的思考沉澱，將一切交由身體的反射，停下大腦機能。
攻擊的預兆……
自身的準備……
對手的呼吸……
布津野的意識逐漸集中於對手的呼吸。
實戰──也就是以殺人為前提的戰鬥中，
有著比體格跟技術還要重要的要素，就是抓住對手意識的空隙。
也常表現為「取得先手」。
具代表性的攻擊手段，如打擊跟擒拿等。只不過是殺死對手的過程罷了。
重要的是將跟死有更直接關連的結果賦予對手。
對眼球的打擊。
攻擊心窩使對方停止呼吸。
壓迫頸動脈令對手失去意識。
這類致命攻擊是為了無力化敵人，且獲得宰割對方的權利。而其幾乎不需要力量。
重要的是，跟對手的同步，了解他的想法，使自己立於能夠殺掉對方的位置。
宮本動了。
迅速且沉重的前踢，布津野宛若受其吸入般向前走一步。
那一腳以毫釐之差劃過空中，只有風壓拍打著下半身。
宮本的拳頭跟布津野的掌交錯，布津野輕而易舉就被逼退。
兩者之間相隔一顆頭的距離。
宮本的腳躍起，掃過那間隔。
那迴旋踢咻地發出聲響，已落空告終。
布津野位於宮本的死角──背後。
「喝！」宮本吼叫。
宮本的踢擊落空，
但他不減緩勁頭，調換軸足。
於回頭的同時順勢朝著背後使出一記肘槌，
──宮本的視野受到黑暗所覆蓋
宮本是於自己擊出肘槌後，才發覺這是因為布津野的手掌蓋住自己眼睛。
咚，打擊結結實實地擊中了。雙方共同受到衝擊。
布津野被打飛。無法完全減緩衝擊。不知滾了多少次後站了起來。
承受攻擊的右腕麻痺動彈不得。
完全沒想到居然全身都被打飛。
這沒骨折吧……。
眼前的宮本呆呆地看著布津野。
勝負的緊張感像是退潮一樣過去了。
「到此為止。布津野，覺得怎樣？」
覺石確認勝負已分，詢問布津野。
「呼，雖然是理所當然的，但打不贏。手腕麻痺動不了。
要是繼續下去，宮本先生追擊而來的話就會被壓制住，勝負就這樣告終。」
「你這傢伙真是的……這可是賭上招牌，再振作一點吧。」
「請不要賭在我身上。」
布津野像是很困擾般笑了出來後，便當場跪坐揉著麻痺的手臂
儘管覺得沒有折斷，但麻到指尖真的完全動彈不得。
不是防禦失敗也不是被打到的地方不好。
而是防禦後，手還是失去功能。這威力實在非比尋常。
「唉，但這真的打不贏。不管打多少次都一樣。手一擊就廢了。
要是被迫於宮本先生的寬廣攻擊範圍中進行打擊戰就只能投降了。
因為我手腳都短，跟字面上一樣手足無措」
「唔，不過這也有布津野的風格……宮本先生如何？」
宮本目瞪口呆地佇立於原地。他仿若被覺石的話叫醒般做出反應。
「……布津野大哥，這玩笑開得太過頭了。你剛剛可以挖掉我的眼睛吧。」
「咦、呃，這樣嗎？我是覺得沒有這種餘力……」
「就不要說那種明顯的謊言了。你遮住了我的眼睛吧。」
「我有遮住嗎？不過那也才一下子，我也很快就被打飛了吧。
我想那樣繼續下去我一定會被解決掉。」
「不僅如此，大哥看起來或許不理解我為何驚訝，但我很強。」
「這種事我當然知道。不管是誰，光看就明白了。」
「我指的不是這樣。我從五歲開始受訓，於那裏得到最高的評價。
現在是特殊部隊的隊長。就算同部隊的，也幾乎沒有成員能夠跟我這種人對打。」
原來是那麼厲害的人，布津野再次對宮本刮目相看。
那壯碩的身體跟經過鍛鍊的身軀原來有這種秘密。
也能夠理解六、七還有冴子相當仰賴他。
「未調整的大哥能夠跟我這種人對打。這太異常了。」
「是偶然，下次就會被揍扁了。」
「偶然不會持續好幾次。大哥的偶然太多了。」
宮本搔抓著頭，打算再追問布津野
「宮本先生，就到這邊為止吧。勝負由雙方判斷就好。比試的結果跟實際的結果不同。
心情不要依狀況而起伏，確認雙方該反省之處，
並且將它連接到下一個修行上。這樣就好了吧」
覺石中斷兩人的對話，重新望向布津野。
「布津野，你現在失業吧。」
「是，相當羞愧。」
布津野抓了抓頭。
「你接受的話，我可以雇用你當道場的指導員。
雖然用指導員的薪水難以生活。不過同時做些臨時雇工，生活應該是不會有所困擾。」
「真的嗎！？師傅」
布津野不禁提高音量。睜大眼向前傾。
「爺爺，真的！？太好了！能夠跟布津野每天練習。」
紅葉拍手，相當高興。
「老師，稍微等等。這是怎麼回事，這不是作弊嗎？」宮本慌忙插嘴。
「宮本先生，這種事是先搶先贏。
不過我也不會要你現在決定。
布津野也有各種事要思考的吧，之後再回答我。」
「非常謝謝您」
布津野深深行了一禮，打從心底對師傅抬不起頭來。

所以是常常跟紅葉打還不落下風耶 為啥會覺得自己功力不怎樣XDDDD

紅葉是不是也喜歡主角

師父一個從中攔截是哪招 想找孫女婿了嗎 XD

簡單來說是個不帶殺意的高手

師傅根本早就知道主角超強(畢竟是自己教的XD)

翻譯，感謝

缺乏鬥志和殺意的高手 這種人發火最恐怖了

翻譯 感謝

感謝翻譯推

推，感謝翻譯

謝謝翻譯

都是偶然ww

宮本也好可愛哦！

感謝翻譯~

這就讓人好奇師父的強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