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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鳳領著英杰抄近道來到大廢墟的邊緣,穿過發著黃光的『KEEP OUT』封鎖線
。幾乎就在封鎖線的隔壁,一道溫暖的燈光照亮了進入夜晚的文明邊境。
那是一輛小小的攤車,搭配著折疊式的桌子與圓板凳,在人行道的一角發散著
誘人的食物香氣。木製的車架上方,掛著寫有『李記加熱滷味』幾個大字,隨風搖
曳的藍色帆布招牌。
一般來說,離大廢墟越近,在交通、生活上就越不方便,因此即使感覺不到『
異常』商家和住家也會自然的遠離。在這樣人煙稀少的環境裡,這小小的攤車更顯
突兀,卻也格外地令人放鬆身心——就像是夜晚汪洋中的燈塔,指引人歸家的道路
。
英杰隨著元鳳走近攤車,抬眼一瞧,一名穿著淡綠色制服,繫著圍裙的少女正
握著一柄大湯匙,緩慢且富含韻律的攪動、熬煮著高湯。順著纖細的手臂往上看去
,只見兩條可愛的麻花辮垂在微微笑著的雙頰旁,並在察覺到他們的到訪時,轉為
更加明亮的笑臉。
「嗯?啊!歡迎光臨李記滷味,請問兩位想吃些什麼呢?」
少女高高興興招呼客人的模樣,就像——呃,英杰也知道自己這個念頭很失禮
——終於盼到主人返家的忠犬,惹人憐愛。
元鳳瞟了英杰一眼,不由分說的用手肘頂了英杰一下
「看傻了啊,還不快點餐。」
「槓,才不是妳說的那樣!」
「怎麼,你的意思是說咱家伊蘭妹子入不了你法眼?」元鳳抬頭上瞧,瞇著半
邊眼睛說道。
「我、這,才不——」
「哈哈哈,好了啦元鳳,妳就別捉弄人家了……啊,說起來這位是?」第一次
見的客人呢,女孩這麼說道。
「嗯?喔,我張英杰啦,叫我英杰就行,多指教啊同學——你也是晴空高中的
吧?看制服就知道了。」
英杰強行切換自己的情緒,朝女孩伸出右掌。她則似乎楞了半晌,才會意過來
英杰是要和他握手,連忙取下布手套,友善的與他對握。
「哎,居然在這裡碰見同校生?我是高中部一年級的李伊蘭。英杰先生是學長
嗎?還是……?」
「嘿,我們同屆啦,用不著這麼客氣。」
「是這樣呀,太好了~難得有同學光顧,來來來,待會兒店主人我多送你兩塊
豆腐!」
「這麼好喔!小心我每天都來光顧,把妳吃垮。」
「啊哈哈哈,請務必這麼做。」
不待元鳳提醒,英杰已自動自發的從架上拿來一個塑膠盆,右手鐵夾按的咖咖
作響,興高采烈的把諸如白菜、蘿蔔、豬血糕等等湯料一一兜進盆裡。
「總之先每個都來兩樣……哎,元鳳,妳喜歡那個自己夾不要客氣阿,反正隊
長請客,而且我們還要帶回去的。」
「唔,自來熟真可怕……」
「嗯?妳有說什麼嗎,鳳凰。」
興高采烈的把一籃食物遞出去的英杰全然沒聽到元鳳的碎碎念。
「沒你的事。比起這個,伊蘭,你這樣送東西沒問題嗎?先不論讓這魚腦吃妳
準備的東西簡直是暴殄天物,妳最近手頭不是很充裕吧?」
咦?難道那兩塊豆腐很貴嗎?經元鳳這麼一說,英杰才去特別注意夾在食材籃
上的價格標籤——看起來並沒有特別昂貴,不如說還算便宜了些,而且都很新鮮的
樣子,可謂物美價廉。
「嗯?不會喔,剛好幾天前送貨大哥多給我一大包魚板,雖然快過期,但味道
沒有問題。所以這幾天我不僅省下了午餐錢,連肚子都快吃撐了呢。」
伊蘭熟練的將一籃食材下鍋,像是真的感覺自己很幸運似的答道。
「妳喔……要是被羽瑩姊知道了,看她不好好念你一頓。」
「啊哈哈哈……」
元鳳嘆了口氣,跟著取過夾子和籃子,快速俐落的裝滿整整兩籃——其中一籃
東西雖不多,但多半是價格較貴或是較營養的食物——放在候煮台上,說:
「嗯,左邊這籃跟他的一起帶走,右邊這個,妳煮好後就自己吃了吧。」
「咦、咦咦咦——不不不,這怎麼可以……」
「反正隊長請客,沒花完也是被他拿去買煙買酒或買花送給無辜的犧牲者了,
不如替他省了這筆。」
「可、可是我……」
「就是這樣!再說隊長要是知道錢是花在可愛的女孩子身上,他也不會有意見
的,對吧元鳳。」
英杰順便從旁邊的飲料架搬下幾瓶汽水和茶,也把其中兩瓶遞給伊蘭。
「……沒想到你這人還挺油嘴滑舌的嘛。」元鳳詫異的眨了眨眼。
「什麼啦!」
「嘛,總之就是這樣。」一句話帶過英杰的抗議,元鳳繼續對伊蘭勸說:「妳
就好好吃一頓晚餐吧,反正今天我是不打算把東西帶走了。」
面對在消滅隊長錢包這個目標上同仇敵愾的兩人,伊蘭也只有點點頭苦笑的接
受了。
於是在店主人著手烹飪的時間,閒閒沒事的英杰和元鳳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
來。
「誒,鳳凰妳是不是常來這裡啊?這麼好的店都不告訴我,太不夠意思了。」
「你這不是知道了?還有,你也不是第一次吃了。」
「哎?什麼時候……喔喔喔喔,是那天晚上的宵夜!」
一想起那時的滋味,英杰立即對面前咕嚕咕嚕冒著熱氣的晚餐更加期待。
「口水滴下來嘍。」
「喔、喔!」英杰用手背抹抹嘴,這才發覺不對勁。「……等等,根本沒有嘛
,妳騙我!」
「反正也差不多要流下來了——喏,提好。」
元鳳接過店主乘裝到袋子裡的滷味,順手轉交給英杰。
英杰迫不及待的從裡頭拿出一串黑輪,正打算一口咬下,又因為熱氣而拿遠了
來吹涼。
最後,等元鳳收好找來的零錢,伊蘭便笑著揮手和他們送別。
才走了幾步,英杰便忍不住提出剛才一直憋在心底的疑問:
「對了鳳凰,妳剛才幹嘛一直看人家的左手,而且伊蘭她,好像,好像……隊
長最近拿給我看的照片上頭的——咕嗚嗚嗚嗚嗚嗚?!」
英杰話才說到一半,元鳳就拿起他握著還熱燙著的黑輪,整串塞進他的嘴裡。
「你、看、錯、了——那我們走摟,伊蘭,晚餐要好好吃,知道嗎?」
「嗯!謝謝光臨!元鳳,英杰也路上小心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