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那家店後,她問我喜不喜歡迪士尼。」
「那你想必是回答喜歡吧。」
「我很興奮地跟她說我超愛~然後列舉了很多我喜歡的作品;小鹿斑比、獅子王、鐘樓怪
人、小美人魚、小熊維尼之類的,然後也有拿身上的周邊給她看,告訴她在哪裡可以買到
。」
「那她有買嗎?」
「沒有買。不過她有把卡貼拿起來看,但中間似乎在想別的事,只是拿著,眼神卻是空的
。我沒有打擾她或跟她說話,就靜靜在旁邊的櫃位隨意看看,等她『逛完』她想看的東西
─畢竟很多時候,我覺得人在逛的,也不是商品本身,而是內心的想法遊歷。」
「出了那家店以後,你跟她分享了你的迪士尼愛好,她說了什麼?」
「她問我:你覺得,怎樣是”做自己”?」晶兒接著笑說:「我當時跟她說,我認為是『
辨認自己人生追求的事物、目標,確認必須犧牲什麼;好比說時間、課業、感情、興趣等
等。最後,付諸實行去完成。』但我也說,其實自己還沒有想好,可能還需要更多人生經
驗去體會自己內心所求吧?畢竟那時候,也只是個高中生,可能會有夢想,但看世界的角
度太片面,想法都會一直改變的。」
關於晶兒的提到的做自己,其實聆聽的當下,我是相當佩服她的。要是換成自己在高中時
的年代,我肯定會大言不慚地說「莫忘初衷」,鼓勵白槿、晶兒、甚至周遭的親友們要做
自己─但其實傻得糊塗,我根本不知道所謂自己的初衷是什麼。
夢想?別傻了,國中時想做警察,高中時想做老師,大學時甚至一度想去國外打工留學,
順便存第一桶金。結果這下可好,出了社會在當個自由作家;要是各個人生階段的自己坐
成一個圓桌,肯定不會像是亞瑟王圓桌武士那般團結尊重,早就吵翻天了。人生階段性的
夢想總是是在變動的狀態,我們又怎麼能夠站直了腰桿說,堅持以往的堅持,是一種做自
己的表現?
再想一想,如果我從十年前對於夢想本身,以及其代表的意義,還有實行的方式都完全沒
有改變,那是否也是滿可怕的?至少以自己來說,我可能會很強烈質疑自己這十年來,到
底跑去幹什麼了?怎麼會毫無收穫,沒有任何見解上的質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