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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lborada del gracioso
4/14晨間 源櫻
「抖...抖央絲...」我一個人走在佐賀白天的街上，完全不知道該往哪去或如何是好。
幾十分鐘前，我在656廣場附近的一個角落醒來，身上什麼都沒有，也完全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躺在那裡。一無所知、身無分文，這難道就是電視連續劇常演的、所謂的「穿越」嗎？
我走過住宅區、越過町田川、經過站前廣場，明明是陽光普照的大晴天，眼下尷尬的處境卻讓我有種霧裡看花的手足無措感。一路走過，對於現下的情況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年月、不知道何處、連自己是誰叫什麼名字都想破頭腦也想不起來。
糟透了、真的是糟透了。
唯一讓我有反應的是這裡的街景，不知怎麼說，看來看去總有種奇怪的違和感。雖然很唐突而且奇怪，但以結論而言，這個城鎮可能不是我以前所在的時空。因為這裡的絕大多數東西，例如店裡陳列的商品、街上在跑的汽車，比起其他諸如河川或橋之類的東西顯得特別的陌生，好比「忘記什麼時候看過」跟「從沒見過」的差別。
但在這街市的某些角落與片段，卻奇妙又奇怪的每每讓我心中生起若有似無的既視感，強烈的好像要讓我想起些什麼......
「轟～轟～」在一個路口前，我突然聽到了一股相當大聲的機車引擎聲。
「嗯？」那聲音讓我停下腳步，好奇地轉頭望向聲音來源。
「轟～轟～」在那兒的是個金髮不良少女，嬌小的身軀跨坐在鮮紅色重機上，像是稚齡鬥牛士在牛背上比誰都要威風。她一邊嚼著魷魚絲一邊大力催著油門，眼神兇惡地直直望著我。
「欸...」
「幹掉你喔！？」她板著那張臉，非常不客氣地說道。
一台白色發財車從旁邊疾駛而過，像是運動會的空氣槍響。
「喝嗯！喝嗯！喝嗯！」我害怕到不行，忍不住拔腿狂奔。
「等等！」她騎著機車追著，引擎聲在後方轟轟作響。
「納尼納尼納尼納尼～～～～？？？！」
四月十四日，我穿越到了佐賀這個地方。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被騎著重機的幼齒暴走族無緣無故一路追殺，在佐賀的路街巷弄間穿梭來穿梭去，跑得飛快都要見不到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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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晨間 二階堂咲
「嘖，媽的。」
小蛋仔他媽沒電了。
我晃晃拍拍電子雞的外殼。沒了，這次電池是徹底地光了。
四個月前，我不知道為何在鏡山山腳下的草叢醒來。衣衫完整，隨身會帶的東西一樣不缺，偏偏就是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在那鬼地方。佐賀的冬天冷得要死，還有一堆麻煩到死的事等著要去搞清楚，從那時起，小蛋仔就是我唯一的娛樂跟夥伴。
然後它現在他媽的沒電了。
我不太爽的把小蛋仔收進外套口袋裡，向後已在機車上，嚼著魷魚絲，想著接下來漫無目的的大把時間要拿來做什麼。
突然有個畏畏縮縮的蛋蛋臉，帶著根呆毛在路口探頭左看右看。
「轟～轟～」我發動機車。
「嗯？」蛋蛋臉一臉傻傻的呆樣轉過頭來。
「轟～轟～」
「欸...」
「幹掉妳喔！？」他那憨呆的傻樣簡直就是在叫人威脅她，我也只好照做。
一台白色發財車開過。
「喝嗯！喝嗯！喝嗯！」不知怎的，她突然死命跑走，兩塊屁股瓣在後頭甩來甩去。
「等等！」我催起油門趕上去。厲害了，這傢伙居然想跑贏重機。
「納尼納尼納尼納尼～～～～？？？！」其實從追趕者的角度來說，看到她跑步時那晃來晃去的屁股也真的不難體會鬥牛為什麼總是要去撞紅布。有些事情感覺就是非這麼做不可。
「就叫妳等等了！」
「喝嗯！喝嗯！誰會等啊！」她繼續死命地跑，我只是看看儀表板偶爾催催油門在後頭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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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鐘後 二階堂咲
「跑爽了嗎？」我坐在嘉瀨川河濱的台階上，手撐下巴看著一旁跑到氣喘吁吁的蛋蛋臉。
「哈—！哈—！哈—！」蛋蛋臉全速跑了足足三十分鐘有餘，現在整個人滿身汗的彎身喘氣。
「明明沒幹嘛是在跑什麼的......」
「那種情況不管是誰都會跑好嗎...痾！」她抬頭想反駁，卻看到我在她額前五公分四目相對嚇了一跳。
「名字呢？」
「撒...撒哭辣...」
「讀哪間的？」
「欸？」
「在問妳讀哪間的是沒聽到喔！？」
「我...不記得了...」
「再唬爛小心我打爆妳。」
「真...真的...我真的不記得了...」
「管你的趕快給我想起來喔！氣勢拿出來嘛！」
「欸......」
「......」看她著急到半死卻連個謊都掰不出來，八成是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看著她這副德性，讓人想到當時我剛醒來也是這樣一頭霧水，不知怎的讓我打從心底不想承認卻驚人地相似。
突然間，我看見她身上皮膚色的殘妝下有塊青綠的灰色。
「什麼...該不會......」我心中一陣震驚，那青綠色的皮膚，我再熟悉不過了。那是我唯一而且天大的秘密。
那是我每天在鏡前的風景。二階堂咲是個殭屍。
在我醒來後第一次碰到水時，手掌那青灰色的皮膚和嚇人的縫線讓我在震驚中許久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在那之後，我在城裡漫無目的的瞎晃，不斷想辦法試著釐清自己的身世與去留。
當時路過了一家電器行，那兒展示用的電視機播著頭身比詭異的3D動畫，一個戴帽子背背包的和一個穿著色情的貓娘正在對話。
「卡邦...卡邦...卡邦！！！」
「這有提示到什麼嗎...？」
「不知道耶～」
「這不去趟圖書館可能搞不清楚...」
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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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請稍待片刻。」我踏進唐津市的圖書館，跟櫃台的大媽問了一下有沒有以前的剪報，她便跟我客氣地說了句好，轉進去拿剪報冊了。
圖書館啊...看著架上如山一般堆積的書，令我有種噁心的陌生感。我很明顯記得這是什麼東西，接觸它卻違和的令我想吐。
「這是妳要的，過去關於『鏡山』的剪報。」她從老花眼鏡的隙縫笑容可掬地望著我，非常輕鬆愜意的遞給我那沈重的、已經註定的過去。我忍住顫抖接過剪報冊。
這份沉沉的冊子裡，可能記載著她的蛛絲馬跡。沒錯，當初活著的二階堂咲，一個比我自己還自己的存在。二階堂咲是個怎樣的人、做過了怎樣的事情，那對如白紙般什麼都沒有記載的我來說，該是個怎麼樣的存在。
物與影、東與西，硬幣的頭像與數字。
實與虛、表與裏，鏡中左右顛倒的我。
二階堂咲是個、二階堂咲曾經是個暴走族。當時稱霸九州的暴走族「怒羅美」的特攻隊長。年輕的她狂放不羈，所向披靡，在一次試膽中無所畏懼的衝下懸崖而死。
對手眼裡，她是身負鐮刀的死神；家人眼裡，她是有家無回的浪子；朋友眼中，她是值得依靠的夥伴。而在現在我的眼中，二階堂咲這麼一個人，該是個怎麼樣的存在？她因為他人的信賴而挺身；因為他人的唾棄而離家；因為他人的對立而揮拳，正是因為他人賦予她的期待與身份，最後形塑出了這個二階堂咲。
而沒有被賦予任何身份的我，這個膚色糖衣底下，慘青色滿是醜陋的疤痕與縫線的我，又應該如何活著，應該成為怎樣的人？
咳咳。
「佐賀女子暴走族『怒羅美』初代特攻隊長，」
「欸...？」蛋蛋臉一臉疑惑。
「二階堂咲，請多指教。」
#3 Alborada del gracioso 對鏡中的自己開懷歡唱吧

推

未來將以法蘭秀秀隊長的姿態稱霸全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