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綴歌與哈利在西蘭執行任務時遭遇了火災和來路不明的攻擊,綴歌與過去雷文克勞的學姐
潘妮清水,藉由時光器逃回三天前的霍格華茲,這期間調查貝茨家族的過去,發現了冷溪
衛隊與貝茨為了爭奪白鯨的糾葛,再次回到西蘭時,綴歌赫然向霍金斯提議放火焚燒西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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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了西蘭?抱歉,我不是很懂您的意思?」
豬頭酒吧二樓的房間裡,渡鴉們狐疑地盯著綴歌,綴歌側了側身,歪頭看向一旁的棕髮女
子。
潘妮「哦」地一聲拍了下手:
「原來如此!我理解了。我們既然已知『兩天後』、『西蘭』必定會發生大火無法阻止,
若是由我們親手執行,控制好起火點、逃生路線,做好疏散,就不會傷到那些賓客。『誰
做的』、『為了什麼』也都有了答案。」
「這都要感謝妳,學姐,若非妳誣陷我是縱火的犯人,我也想不到這一步。」
「從結果而言我可沒冤枉妳,啊、這就像是自我實現預言?或者是命定悖論?」
「並且為了順利完成這件事,我們得說服最有可能做這件事的人,讓他產生動機。」
潘妮扶了下眼鏡:「……妳指韋恩‧霍金斯吧。」
「唉呀、何以見得是他咧?」
「波特,事到如今妳無需套我話,霍金斯在華爾街的成績非常漂亮,八年來在世界各地經
手過不少收購案,以他的年紀與資歷,有些太輝煌了點,『正因為如此才顯得可疑』,根
據我的經驗,他是白手套,現在換妳講妳是如何聞到他的臭味。」
「不是我愛拐彎說話,學姐,妳可記得邀請函的內容?」綴歌考驗似地提問。
「好像是:『敬邀潘妮洛普清水女士,於某日某月某年參與袖珍國家研討會,順頌時祺』
。」
「不對,卡上寫的日期是『某月某日某年』。」
「這又有何不同──等等,我懂了。」
渡鴉們更迷惑了,三人你望我我瞧你,由阿法大膽開口:
「請問兩位女士,這代表了什麼呢?」
「世上有哪個國家,會用『某月某日某年』的格式來表示日期?」
綴歌沒好氣地挑了挑眉:
「聽好了,若是英國人來寫,就會是『某日某月某年』,所以這張邀請函並非英國人手筆
。」
「……美國小子。」不知是哪隻渡鴉不以為然地道。
「他多半已和貝茨家搭上線了,麥可……不、應該是詹姆?在他的計畫裡原本這研討會就
是走個形式,西蘭幾乎是他的囊中物,直到我的出現。」
綴歌瞥了潘妮一眼:
「我不知道背後麥教授、冷溪衛隊、魔法部經過多少操作,但眼下西蘭的轉移得由突然殺
出的程咬金波特太太來認可,這肯定使他頗為動搖,若這時我們接觸他,有機會讓他順著
我們心意行事。」
「我不是很贊成。」渡鴉查理舉手。「決鬥社那時我也在,如非必要,我覺得不要和他扯
上關係比較好,他那個人……太危險了。」
「願聞其詳。」
查理撫著頸項,彷彿那兒有著舊傷:
「他來自利物浦一個麻瓜工人家庭,那兒的巫師相較於魁地奇更喜歡足球,與麻瓜間不那
麼涇渭分明,文化上也更加、該怎麼說,血氣方剛?」
查理說得含蓄,但顯然這傢伙當年嘲笑過霍金斯,並因此吃了虧。
「你這麼一提,反而更有那個必要,當年在利物浦夜行巷販賣魔法物資的是美國人,人物
及地點都跟他的背景有關,無論如何,我們都得套出他所擁有的情報,也就是白鯨的特性
,不然你們奪下西蘭也無法運用。」
「那你有多少把握令他合作?」
「坦白講一半一半,他是個相當聰明的人,不小心反倒會被識破身分。」
「何以見得?」
「那本《駭人惡獸》,在妙麗之後緊接著借閱的人就是霍金斯,他很可能在醫務室休養的
期間,看著妳和妙麗石化的身軀,獨自推理出密室蛇妖的真相,也就是說霍金斯是在妳、
妙麗、我之後,第四位察覺的人。」
潘妮啞然失笑:「我?我也算在裡面?」
「難道不是嗎?隨身攜帶手鏡的人是妳,妳的反應使我更覺得,是妳建議妙麗盯著手鏡,
以免命喪蛇妖目光之下。」淡灰色的眸子緊瞅著湛藍色瞳孔,直到後者投降似地轉移視線
:
「行了行了,受不了妳這陰謀論者,就當作是這樣唄。」潘妮擺擺手。「既然你說他相當
聰明,又該如何引他上鉤?」
「拿世界上最珍貴的──即『未來的情報』作餌即可。」綴歌展開摺扇,輕掩半副臉龐:
「要騙人不一定得用謊言,事實一樣可以做到。」
又討論了一陣子,眼看僅殘餘一些入塔細節,清水與渡鴉們決定到樓下喝個幾杯再繼續處
理。
綴歌望著鞋尖附著的灰塵,搖了搖頭。
在這即使怎麼恭維也稱不上整潔的地方討論已是最大讓步,要她坐在豬頭酒吧的桌前、端
著豬頭酒吧的食器、將豬頭酒吧的食物放入口中,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綴歌和亞蕊安娜打過招呼、穿過她身後的密道時,某道未成形的念頭霎時浮現又轉瞬消逝
,綴歌苦笑著,等待它下一次現身的機會。
走回寢室正欲休息,卻見桌上留著麥教授的字條,只得行色匆匆趕至校長室。
「波特,妳來了。」米奈娃從那兩本書上抬起頭:
「很抱歉我擅自取走妳的書,我想去找妳時發現妳們兩位都不在霍格華茲。」
「沒關係,那兩本書也是我從圖書館裡拿的。」
「那可奇了,因為我沒印象圖書館有這兩本書。」
綴歌蹙眉:「所以那是某人塞進圖書館裡的?何時?為了什麼?」
霍格華茲圖書館歷年來不斷有學生教師捐藏收藏書籍,那些悄悄增加的館藏就連平斯夫人
也未必知其總量。
「從第一次借閱的日期判斷,應該相當接近你們就讀的時期,目的尚無法推測。」
米奈娃重新將視線擺回卷上,邊讀邊同綴歌交談:
「妳曾由石內卜教授一對一指導破心術及鎖心術,那妳一定也有聽過記憶咒的圖書館比喻
。」
綴歌點點頭:「是的,這是蠻常見的教學理論。」
「如同格蘭傑小姐向她雙親施展的那般,記憶咒不只是從架上拿走書籍,更能放入編造的
偽書進入別人的腦海圖書館。記憶咒在霍格華茲、是由孚立維教授開給六七年級生的進階
課程教導,這堂課雷文克勞以外的學生少有修習,像格蘭傑小姐那樣修課並學會的人極少
,葛來分多和赫夫帕夫的學生對這門學問興趣缺缺,史萊哲林的學生則更偏好破心術與鎖
心術,但其實──」
「「這三種咒語是彼此相關,而記憶咒正是破心鎖心術的原理基礎!」」兩人齊聲道。
「呼嗯。」米奈娃揚了揚眉:「非常好,史萊哲林加十分。」
「您找我前來,不會是為了討論魔咒原理、或雷文克勞學生很擅長記憶咒吧?」
「我想講的是,人事時地物,記憶中最為重要的標籤就是時間,只要時間被打亂了,記憶
就很容易不見。」
米奈娃闔上其中一本書本,摘下鏡片。
「我可以確定,這一本是帕迪的著作。」
「帕迪貝茨﹝Paddy Bates﹞?『P‧B』就是他?妳說一本……所以妳認為另一本作者不
同人?」
「是的,這兩本書──暫稱《論先知》及《對話錄》──《論先知》的筆法論述,符合我
記憶中帕迪長年來所抱持的觀點。」
「那麼書中提及時間逆行的神話生物……」
「我想正是白鯨。」
果然如此。綴歌心中盤算了幾輪,也跟著揭露:
「這兩本書明顯是來自同一處地方,若《論先知》的『P‧B』是貝茨,《對話錄》的另一
位『P‧B』可能是他冠名,又可能指的是他的管家──『巴赫教授﹝Professor Bach﹞。
』」
「正好妳來到此處,波特,我們可以做個實驗。」
米奈娃喚醒了卡珊卓的巫師畫像,示意綴歌坐到她身旁。
綴歌看了眼案上攤開的《對話錄》,隨即理解米奈娃的意圖,依著《對話錄》上的敘述,
向畫像提問:
「『先知呀先知,請問人有辦法獲得先知的能力嗎?』」綴歌扮演著天真無邪的「發問者
」。
「『你得先將疑問縮小範圍,你指的人,是指巫師?麻瓜?還是爆竹?』」米奈娃接著,
以「紀錄者」的口吻補充問題。
畫像微微一笑,答出和書中那位穩重先知一字不差的話語:
「『無所謂,親愛的,無論巫師、麻瓜、或是爆竹都是一樣的。』」
成功了!綴歌米奈娃互望一眼,只要照著念,就可以重現書裡的對話。
可是她們卻遲遲等不到「先知」的下一句回覆,疑惑的眼神交流來回數趟後,綴歌小心翼
翼地換了個聲線,模仿起「語氣比較輕佻的先知」:
「『至於一樣是指都有可能?還是都沒有可能?這是個好問題,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嘛!』
」
卡珊卓畫像接著開口:「『渡鴉教導飛行的對象是渡渡鳥或是蜻蜓,對渡鴉來說並沒有分
別,渡渡鳥與渡鴉同為鳥類卻無法飛翔,能夠飛翔的蜻蜓使用渡鴉的方式也飛不起來。』
」
對話繼續了!
綴歌與米奈娃又陸續朗讀了幾篇以驗證她們的想法,畫像不時會在綴歌原本以為是先知的
部分沉默不語,得靠綴歌補上台詞方可繼續對話。
這就表示,書中時而穩重時而活潑的先知,其實是兩個人!
兩名先知,兩幅畫像……這本《對話錄》果然是在怒濤塔裡完成的。
緊接而來的疑點是,另一名畫像究竟描繪的是什麼人?
眼看著來到最後一篇,隨著篇章遞嬗,可讀出「發問者」的變化,彷彿從孩童漸漸成長為
青少年,對話中也越來越常見到對自身的反思及苦惱。
綴歌清清喉嚨,吟頌最後一句:
「『先知呀先知,人有辦法理解自己、主宰自己、預測自己的未來嗎?』」
這與其說是關於先知,更像是在跟親近的長輩討論煩惱甚至是哲學問題了。
卡珊卓畫像露出溫柔的笑容:
「『親愛的』潘妮洛普,『這個問題得問妳自己。』」
唯獨這句話,比書中紀錄的要多上一個名字,綴歌和米奈娃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