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脫掉鞋襪,因為赤腳比較不會發出聲響,她隨便找一台
電腦拔掉電源線、用剪刀剪下插頭的部分,並且剝掉一小段
塑膠外皮把銅絲絞成一條,用膠帶包起。雖然上網查過,但
實際操作還是第一次,讓她有點緊張。
插頭刺進插座、短路引起跳電,樓層立刻陷入一片漆黑,雪
莉拔起插頭衝出辦公室壓低身體奔跑。
「什麼情況?」透過無線電聯絡的獵犬發出了聲音。
屬於貓科的老虎、加上野性解放程度更高的雪莉,其夜視能力
超出獵犬們一大截,特警們為了保險起見戴上夜視鏡。失去照
明以後,在遠方待命狙擊手會更難作事。手移開步槍、戴上夜
視鏡的時間,在這棟坪數普通的辦公大樓裡足以讓雪莉奔向最
近的特警!
「哇!」夜視鏡中一道綠色人影擦身而過,只來得及發出一聲
慘叫就被一爪封喉。
「怎麼了?」
「沒事。」雪莉拿起無線電簡短的回應。
「……沒事就好。」對方短短一秒鐘的沉默,讓雪莉陷入思索。
她拿走無線電從對話內容和聲音判斷這層樓至少有幾頭獵犬,
然後離開辦公室:「露餡了,她只是裝作沒認出聲音不同。」
對手是菁英特警,而且不是普通的聰明,一認出是其他人冒用
無線電、馬上將計就計演一齣戲。
小隊分頭搜索,誰被頂替就意味著兇手正待在那名獵犬的搜索
區域,合理的作法是先集結其他小隊隊員、一起行動。
雪莉的思緒到此,已經領先了她們一步。
安琪拉的特訓在於建立超前反應的戰鬥意識,感知對手的企圖
、在對方「決定」出手的時候自己就做出了反應。這項能力源
自朋友們的野性直覺,但是可以藉由人類的理性更進一步,如
果知道對手的企圖,那怕只是模糊的猜想,也能大幅提昇這份
感知的精確度。
想要攻擊,一定會調整身體重心。越專業的人士訣竅越多,跡
象就越明顯,直到境界高到反璞歸真。以自動步槍來說,射擊
前槍托要抵緊肩窩、托槍的左手手腕肌肉就會自然繃緊、為了
站穩腳步也會將重心調整到低一點的位置,這可能是幾毫米的
變化,卻會在無意識中被捕獲、轉換成直覺。
想要開槍、想要瞄準、想要找出對手,強烈的念想幾乎能在黑
暗的樓層中具現化。
「腳步聲……赤腳嗎?」專業獵犬幾經磨礪的聽覺捕捉到了雪
莉的腳步聲,但雙方都是聽覺敏銳的朋友,聽到對方意味著自
己也會被聽見。
「走路速度變慢了,被發現了。」雪莉知道對方知道了什麼:
「果然都是高手,後面說不定有追跡血腥味的獵犬尾隨。」
大腦為了聽清楚,注意力集中在聽覺導致動作出現變化,越是
專注、把大腦的能力提升到極限,就越無法避免下意識的行動。
「三秒內會遭遇,在下一個轉角。」獵犬往前一看,對面走來
要會合的隊員,敵人在到達T字路口時正好能被她們前後夾擊
。黑暗中比出手勢,靠向走道同一側對準路口讓彈道交叉才不
會射到對方。
「二、一、停。」雪莉急停轉身、反手往後拋出一樣東西,從
死去的特警身上搜到,警方攻堅必備的震撼彈在牆壁上反彈、
進入T字路口的右轉部分、兩員特警的正中間。
既然知道被發現了,就不需要隱藏蹤跡。閃光與震爆聲響剝奪
了特警們的視力與聽力,雪莉一站穩腳步則立刻折身返回。
她看見黑暗中牆邊冒出彈孔、噴射出水泥碎屑,暗讚對手不愧
是精銳部隊。即使失去視力、被巨響震憾到平衡感都出問題了
,槍口仍對準路口、射擊威嚇。兩發、四發,礙於無法大膽掃
射,兩次擊發之間有明顯的間隔,雪莉從彈道下方滑壘經過,
轉身撲向其中一名特警。
震撼彈能剝奪幾秒鐘的視力,足以讓其中一位淪為虎爪下的犧
牲者。撕開了特警的喉嚨以後,雪莉從她背後抓起步槍。步槍
背帶繞過肩膀讓雪莉無法快速奪槍,只能讓特警當肉盾承受後
座力、自己開槍射倒對面的敵人。
雪莉只開了幾槍就轉身逃離,要是拖拖拉拉的就會被包圍。背
後旺盛的殺意有如一根針刺過來,她向前撲倒、一顆子彈從頭
頂上飛過,被她開槍放倒的特警竟然還有餘力開槍還擊。
「操!」她連滾帶爬前進、直到拐過轉角:「就算穿了防彈衣
,中這麼多槍還有辦法還擊?是不是也嗑了藥啊?」
聽力漸漸恢復,掛在腰間的無線電失去聲息,顯然是因為對方
知道沒辦法騙雪莉上當。雪莉側耳傾聽,腳步聲的數量越來越
多,接下來肯定會被更多獵犬夾擊吧?
在暴風雨中就算能預測每一滴雨的落點,也不可能閃過它們。
所幸建築物內部空間有限,高低差不夠大使得只有最前方參與
包圍的特警能出手,而且還不能隨便開槍。步槍子彈有貫穿雪
莉身體擊中對面同伴的風險,更別說有很高的機率射不中雪莉
、反而傷害到己方人員。
「如果有幫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