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述《NARUTO (鳴人)》之銘言:
: ※ 引述《medama ( )》之銘言:
: : → nisioisin : 會說台語看著種文字也很辛苦好嗎
: : 其實台語漢字大部分不難
: : 有點意思跟國語差不多
: : 像是國語叫手槍 台語叫手銃
: : 看漫畫配圖也能懂
: : 比較難難的是跟國語比較沒連結的
: : 比如台語的每賣(不錯) 台語漢字寫作袂[禾黑]
: : [禾黑]這個字就要看過記得才懂
: : 比較困難
: 為什麼不能是漢字寫成「不錯」,發音是「每賣」?
: 漢字不就是能用同一漢字詞去搭各種中文方言才能達成書同文嗎?
: 連日語以及過去的韓語與越南語都使用漢字
: 為何漢字用來書寫臺語卻是屈就於臺語發音?
: 明明就可以用漢字寫「高速公路」,用臺語發音
: 或是漢字寫「電腦」,用臺語發音
單純就這點,以前稍微查閱過「台語為什麼沒有文字」這個問題。
首先,這裡所說的「同一漢字詞去搭各種方言」,實際上只適用於文言文。
也就是說在文言文的架構下,這一句話是正確的。
實際的表現在現代依然可以看到,
那就是文學造詣比較好的日本人,是可以用日文發音朗誦唐詩的。
也就是說同樣一首詩詞,你拿去漢字文化圈各地方,
要他們用當地語言朗誦出來,這是沒有問題的。
然而說到白話文,這就是完全不同於文言文的領域了。
儘管在中國的歷史當中,越接近現代的文學有越白話的傾向,
不過真正要說到白話文成為主流,還是要說到「我手寫我口」的白話文運動。
這個白話文運動又與清末民初列強環伺,中國需要改革息息相關。
所謂清末民初距離現在又有多久?也不過一百多年。
白話文運動的最後,造就了國語的誕生。
在政府提倡,以學者們主導,向全中國取材的新國語標準音出現之後,歷經多次修訂,
由敗退來台的國民政府帶到台灣,演變成現今的國語。
所以我們可以知道,現代的國語白話文是個經過刻意挑選的半人工語言。
也因為這是政府所主導的語言運動,所以自然而然就成為學校所教授的標準。
其他非官方的白話文也是存在的。
例如香港廣東所使用的粵語字,正就是恰恰屬於粵語的文字。
也因此如果不是說粵語的人去看粵語白話文,保證是看不懂的。
所以如果要用「台語白話文用的字根本沒人看得懂」,
其實並不能算是個理想的反駁方法,
畢竟如果你去學,你接受了那樣的發音相對應的字詞之後,你也就看得懂了。
而為什麼台語白話文的發展那麼晚才出現?
一直到近幾十年才開始有大力推動(而且還沒真的很大力)的跡象?
這個問題主要有兩個重點。
第一就是台語錯過了白話文運動的時期。
當中國開始白話文運動的時候,台灣正好處在日本統治之下。
而當時已經進入了內地延長主義的時期,日本文學在台灣已有起頭。
白話文運動的風氣並不是沒有吹到台灣,
而是就算有,也沒有如同中國當地一般對規範化白話有著那麼大的推力。
以至於日本戰敗,國民政府帶著國語來台之後,再一直到漫長的戒嚴,
這之間並沒有足以提供台語白話文孕育的機會。
而第二則是台灣意識其實是要一直到近代,才開始慢慢出現。
無論是在日本時期也好,二二八爆發之前的一小段空窗期也好。
台灣的知識分子除了依附在日本文學界下,就是以中國地區的文學界為學習對象。
也就像上面說的,即使白話文風氣有吹到台灣,
在當時很大的狀況是「我們去向白話文運動成功的中國學習吧!」
而不會是有系統性地將台語言整理成所謂的台語白話文。
然而台灣也不是沒有本地特有的白話文存在。
例如布袋戲劇本,以及早期台人日記、寫作,都有著直接標註台語的自有文字(用法)。
不過這些終究是民間為了記錄寫作,而留存下來的。
如果我們把現在的規範台語文跟早期布袋戲劇本的文字相對照,
反而可以發現很多布袋戲劇本的寫法,跟規範台語文完全不一樣。
也就是如果你是從小耳濡目染的戲班子出身,來去寫現代的考卷,可能也是滿江紅。
甚至日本時代用來記載的當代台灣白話文,也跟現代的規範台語文完全不一樣。
例如國語的「撿」,在日本時代記錄下來的字應為「拾」。
不過到了現代規範台語文,正字是「抾」,「拾」反而成了異用字了。
在規範台語文當中「拾」也不是khioh,反而成了sip。
https://i.imgur.com/xEK3Tjg.png
一字多音跟一音多字其實都是中文的用法,
衍伸而出的一字多義跟一義多字,也就是六書當中的轉注跟假借。
一味拘泥在一個字就只能有一個音,或者一個義只能有唯一的一個字,
反而都是畫地自限庸人自擾。
如果在編撰現代台語白話文的時候,早就考慮到一義可以有多字,
自然就不會出現,壞、醜明明同音同義為什麼不能分兩個字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