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有98%都是翼之獅以第一人稱所做的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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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在戰場上,萊歐斯終於成功控制住魔物,並讓他們、瑪露希爾以及金絲雀等人
都首度站在同一個陣線。然而,這也讓他無路可退必須面對完全體的惡魔本人。
「在最初的最初,我不過只是一枚小斑點罷了。」
翼之獅表示,他最早只是從其他次元偶然遊蕩到這個世界的、微不足道的存在而已
它沒有意識、沒有智商、也沒有任何情緒
https://i.imgur.com/uPlAn8k.png
直到飄蕩了許多時間之後,他才注意到某件事情
它發現這個世界有許多的「什麼」不斷在蠢動,而它同時也可以聽見
聽見那些「什麼」總是不斷地、重複地、千篇一律地吶喊著同樣的概念:
「好餓。」
當時的它還不曉得,那些「什麼」就是無所不在的生命
而它所聽見的吶喊,就是生物無所不在的求生慾望
「作為嘗試,我讓我自己向他們靠近。」
於是某隻小昆蟲無意間攝取了這個小斑點的一部份,並且瞬間得到巨大滿足
「這也太好吃了吧!!」那隻小昆蟲在心中如此想到,於是它的「好餓」就暫時止歇了
....暫時地。
翼之獅同時也發現自己被攝取掉的那塊碎片,也隨著新陳代謝正式成為這個世界的一份子
於是它開始到處讓自己被吃、讓自己的身體一片片與這個世界融入
而出於好奇,它有一天也很想知道到底這個吃東西的行為,到底有多爽?
所以小斑點就挑了一個「好餓。」的念頭,並試著自己把這個念頭給吃掉,它發現:
將慾望給吞食掉,那是它所認知當中最美妙的感受
小斑點大感震撼
https://i.imgur.com/ebtS8SI.png
而在同時間,它也理解一個世界的道理:
世間萬物都有消逝的一天
小斑點原本想要馬上就開始大吃特吃一頓,但它想到這樣一來,它的食物早晚都會吃完
於是它展開了一段漫長的嘗試與演進
它開始讓自己以各種不同的形式呈現在萬物眼前,發現這樣效果更好
如果用越精確的方式讓對方獲得滿足,那帶來的愉悅也會大幅提升
從小斑點、蟲子、蜥蜴、鳥類到哺乳類,它學習成為各式各樣的存在...然後被吞噬
直到有一天,它遇見了人類。
https://i.imgur.com/8m6Ql6J.png
人們的慾望是如此千變萬化、那麼沒有盡頭,宛若一片汪洋。
「我想要烹煮我的食物。」
「我想要穩定的水源。」
「我想要更美味的品種。」
它不斷、不斷地滿足人們的千萬種念頭,但卻一點也沒有讓它們消失
人們的慾望於是變得越來越複雜、龐大
「我想要吃得比其他人都還要好。」
「我想吃、但又不想吃...」
在那上古年代,長身人、精靈、半身人與矮人等等同桌而坐,共享這場盛宴
而翼之獅也不停改變自己的外貌、學習人們的語言,變得能夠完美滿足所有願望
但唯有那麼一個願望,它無論如何也無法滿足:
「噢,我多麼希望這份恩賜能永存啊.....!」
這是連它也束手無策的一道障礙
「縱使這些慾望再怎麼美味,每當我一張口,它們就消失無蹤。」翼之獅心想,「但願我
能提供他們永恆的恩賜,這樣一來我也可以跟著享受永恆的盛宴.....」
於是在輾轉之中,翼之獅被奉為神明被人們膜拜著
「說實在,我對活人獻祭真的沒什麼興趣。但既然那是他們對我的期許與投射,那我也何
樂而不為吧。」
https://i.imgur.com/3hqZpz4.png
然而沒多久,它就因為吃太多被人們封印進一座地窖迷宮
由於初嘗敗績,翼之獅並不曉得該如何應對
幸好偶而還是有一些人會被放逐、被獻祭、或者單純誤打誤撞進入這座迷宮之中
而它便有時間與機會可以重新仔細檢視並觀察人們的各種慾望。
「請你殺了他。」
「不,請你殺了他。」
「我想要操縱魔法。」
「請賜予我的人民永生。」
「能夠活一千年。」
「我想要變的健壯無比。」
這些人成為它的導師,帶領它建立一個史無前例的巨大迷宮帝國,由慾望構築成的帝國
直到它遭遇第二次的重大挫敗。
永無止盡的慾望是一個問題
就算翼之獅能夠不斷滿足這些慾望,但人們總有一天都會感到疲乏、倦怠
空虛成為消沉憂鬱的溫床,腐蝕著人心
直到有一天,有人許願毀滅掉這座帝國
https://i.imgur.com/CLLqOpW.png
「啊啊....為什麼...為什麼?」
跪趴在廢墟之中,翼之獅發出悲鳴
「我這次又做錯了什麼?他們在飽食暖衣之後不是應該要幸福的嗎??」
骸骨堆積如山,它行走在它們之上,悲從中來
「如...如果我早知事情會如此發展、早知我將再也沒有機會能品嘗他們的慾望...」它捧
起一大把的骨骸,「那與其時刻擔心會把他們吃光,不如及時飽餐一頓還比較好.....」
於是它渡過了漆黑又飢餓的一大段時光,直到非常久之後才終於又有倖存者發現它
而它這次終於學乖了
它要一次一點、細心地培養這次的目標
它要從最開始就只為了那終極的慾望能被許下而努力
它要循循善誘、哄騙人們的思想,但又要防止他們被自己的慾望給吞噬
直到有人能真正明確地親口說出:
「我多麼希望這場盛宴能持續到永遠。」
https://i.imgur.com/pZklRZh.png
為了這一刻,它願意蟄伏。
於是時間回到現在,翼之獅抬頭仰望破裂了的迷宮穹頂,久違地見到天空
「只剩最後一步就能踏上地面了呢,」它心想,「不過為了能如願以償嘛....」
聽見腳步聲,翼之獅緩緩回頭,看見它一直在等待的對象
「我還需要你的慾望呢。」
萊歐斯一行人來到它的面前
https://i.imgur.com/b6om1jF.png
「很高興能再次見面呢,萊歐斯。」惡魔如此說道
其實我從一陣子以前就隱約覺得迷宮飯的核心概念很耳熟了,只是一直想不起來
直到前幾天我才突然想到,這不正是德國哲學家叔本華的代表論述之一嗎?
在他的曠世鉅作<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中,其實就有明確表示過:
「叔本華使用意志一詞來表示自在之物,對於人而言,意志表現為某種欲求。一切表象中
的活動只是使我們感覺自由的假象。意志是一種不能被克服的東西,我們每一行為都是意
志的體現,人的身體是意志的客體化。叔本華的哲學認為自然界的一切事物,包括人在內
,都是永不停息的生命意志的表現。」
而在當中開宗明義的本體論中,也這樣論述:
「欲望得不到滿足就會痛苦,而幸福只是暫時脫離這種痛苦時的感覺。但是,一個人的大
多數欲望都不會得到滿足,並且已經滿足的願望很快又會被沒有滿足的欲望所取代。」
(以上節自維基百科)
這份論點與翼之獅不斷在重複並遭遇挫折的核心癥結不謀而合,驅使一切的慾望永遠都只
能帶來一種狗追尾巴的短暫滿足而已
那是虛假的、轉瞬即逝的慰藉
正是因此,翼之獅才如此對「永恆」的概念感到癡迷
不過叔本華的觀點是提倡禁慾的。他認為人們應該要透過練習以及自省慢慢削弱自己的慾
望還有意志,直到能夠客觀審視自己
九井老師是否會繼承這樣的觀點呢?目前看來或許不無可能
不過也不用太過擔心整部作品會淪為無趣的說教,畢竟老師都帶給我們這麼多有趣的時刻
了,我想迷宮飯的最後結局也會一脈相承的
那麼,讓我們待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