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題
京都橘高是動畫「吹響上低音號」的原型
剛看到一篇文章講以前橘高樂隊的學姐制
也太可怕了吧
以前北一女的樂隊也會這樣嗎?
https://futureparenting.cwgv.com.tw/family/content/index/25849
京都橘高校樂團》嚴格的學長姐制,「上廁所學姐先去、冰箱只有學姐可以用」田中教練3
個理念導正團體相處關係
我認為「維護尊嚴的上下關係有必要存在」,但也有一些是毫無意義的「不好的上下關係」
。
文/ 田中宏幸
團隊中是否存在著無謂的上下關係?
我認為「維護尊嚴的上下關係有必要存在」,但也有一些是毫無意義的「不好的上下關係」
。
關於學長姊與學弟妹之間發生的不愉快,有一件事我到現在還印象深刻。這件事發生在我即
將前往京都橘赴任的那個春假。
平松老師對我說:「我要帶京都府選拔樂隊去美國,麻煩你幫忙看家。」因此我提早進來社
團指導大家,就在那時,我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當時好像是起了什麼爭執,所有二年級站成一排,一動也不動,靜靜地接受三年級大聲斥責
。罵得實在太兇了,完全不像高中女生會說出口的話,我心想:「我是來到了什麼地方……
」雖然我已經是個大叔了,卻還是被嚇得像小狗般直發抖。
事件的導火線實在不足掛齒。學校的宣傳刊物上刊登了一張畢業旅行的照片,照片裡有幾個
把裙子捲得很短的學生是社團成員。這張照片是在海灘拍的,把裙子捲起來應該是預防被海
浪打溼。但是社團的社規嚴格禁止社員捲裙子。這對當時的社員來說,是很嚴重的問題。
我是後來才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當時光聽到高中生居然罵得這麼恐怖,只覺得太震驚
了,所以什麼也沒做就躲回準備室裡。甚至還有一、兩個社員被罵到貧血發作,不支倒地。
平松老師是個動不動就會大喊「你們都是我的女兒!」的人,而且他實在太忙了,又是個不
論好壞的小細節都不會注意到的人。但我天生就很容易注意到小地方。
這件事令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心想:「有什麼狀況發生的時候,我必須介入才行。」
以前京都橘的上下關係非常嚴謹。像是一九九六年遠赴亞特蘭大奧運會那次,所有的一年級
直到飛機抵達當地、落地之前都還非常興奮,吱吱喳喳地吵個不停。
但當有演出活動的時候,一年級都要負責準備和收拾東西,一刻不得閒,而且不管怎麼做都
會被學姊碎唸。
行程中我們都是搭遊覽車移動,一個年級搭一部車。對一年級來說,車上是唯一可以放鬆的
機會。我和一年級搭同一部車,所有人在每次活動結束後都倒在遊覽車上睡死,這一切我都
看在眼裡。
某天正式演出結束後,一年級好像被學姊們罵得很慘,整台遊覽車裡鬧哄哄的,完全不受控
。連我在宣布聯絡事項時,眾人仍歇斯底里地大聲喧嘩,完全沒人理我。這時我終於受不了
了,把他們罵了一頓,這是我到京都橘之後第一次大聲罵人。同車的還有後來擔任家長會會
長的 H,他也出來幫腔說:「大家不要太過分!」才總算把場面控制下來。
任何團體裡都有上下關係的糾紛
真實上演「謀反」!
如果上下關係原本非常穩固,但學長姊不大靠得住,學弟妹又太優秀的話,就會很難做事。
在我們第六次沒能進入全國大賽的那一年,就處於這樣的狀態。
「我們沒辦法和那種學長姊一起演奏,我們拒絕共同演出!」
以音樂來形容的話,就好像耳邊突然傳來巴哈的〈d小調觸技曲與賦格〉開場旋律中,風琴
「搭拉搭 」的聲音。學弟妹發動了謀反。
因為我徹底實行弱弱指導,故未插手,而且對事情的經過也不了解,所以沒有發言,只是在
旁靜靜觀察。過了一陣子我才知道事情的經過,其實就只是一些小事。
以前京都橘管樂社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搭遊覽車出去的時候,一定要讓學長姊先下
車」。當初會這樣規定,可能是為了避免推擠造成混亂。但在高速公路休息站,遊覽車往往
只停十分鐘,如果要上洗手間的話,實在沒辦法慢慢來。
偏偏那次剛好沒有任何學長姊下車。學弟妹默默地等了五分鐘左右,依然沒有學長姊下車,
所以學弟妹就下車去上廁所。結果學長姊開始抱怨學弟妹居然先下車,簡直沒把學長姊放在
眼裡,以上就是事情發生的緣由。
學長姊說:「身為學弟妹,態度居然這麼差,沒辦法跟你們一起表演,我們分開吧。」學弟
妹也不甘示弱地回嗆說:「好啊,那就分開活動啊!分開就分開。」
雙方你一言我一語,結果整個社團還真的分成了兩半。
那一年的學長姊相較之下比較隨便,比較幼稚一點,不像前幾年那樣拚了命練習。而超級認
真的學弟妹大概也為此感到不滿,認為「該做的事情我們都做了,但他們卻用休息上廁所這
種無聊的小事來煩我們」。
「我沒有資格當社長……」
說起話來有點大舌頭而惹人疼愛的社長 A 跑到準備室來,哭著跟我報告現在的狀況。
「學弟妹罷吹,跑到別的地方自己練習。女子樂隊慶典就快到了,他們還不願意跟我們碰到
面。」
A 的個性好到沒話說,也很有人望,但就是有些懦弱。或許是因為「謀反」這種突發狀況帶
來太大的打擊,兩位副社長也跟著受挫,就連指揮也無法插手,整個社團呈現膠著的狀態。
耳扒子成為怪手的那一刻
我決定暫時不處理這件事,甚至帶點「讓學長姊吃點苦頭也好,感覺蠻有意思的!」的心態
,靜觀其變。那一整個星期左右,社團的氣氛真是差到極點。
學長姊非常固執,學弟妹則是頭都洗一半了,只能繼續撐著。等到雙方都快沉不住氣時,我
決定把所有一年級找來。
我請大家盤腿坐在地上,我也跟著坐下,對他們說:「你們真的很棒。我知道社團裡有很多
沒必要的規矩,以前的學長姊是小心翼翼地用耳扒子慢慢挖,想把這些規矩挖掉。結果你們
一來就用怪手『唰!』地一下全剷平了,幹得好!」
發動「謀反」的一年級好像沒預料到我會這樣稱讚他們。
「但是啊,女子樂隊慶典你們打算怎麼辦?京都橘要開天窗了嗎?」
對行進樂隊來說,音色渾厚也是很重要的。所以人數越多,演奏的表現就越好。如果一年級
都不參加,那麼隊形就亂了,即使硬著頭皮上場也沒辦法呈現完整的演技和演奏。所有人都
知道這個情況,所以這就成了雙方和解的切入點。
最後,所有社員都參加了女子樂隊慶典,一個也沒有少。但,當中的隔閡應該沒有完全消失
吧。
其實我到現在也搞不清楚當時一年級是怎麼想的,究竟是「今年先讓他們,等我們升上二、
三年級後再說。」還是我稱讚他們「幹得好」讓他們消了氣?
但有一件事是確定的,那就是橘色惡魔可以將自己的堅持和情緒擺在一旁,以正式演出為優
先。大家都有此共識。
介入弱弱指導時的三個重點
「外出搭遊覽車時,要等學長姊都下車後,學弟妹才能下車。」
「音樂準備室的冰箱只有三年級能使用,沖泡麵的熱水也只有三年級能用。」
社團裡很多這種無聊的規矩,而且非常細瑣。我每天必喝寶特瓶裝的麥茶,每次要放進冰箱
時,總會看到冰箱裡塞滿了果凍、布丁,完全沒有多餘的空間。
發生謀反事件的時候,我忍到最後一刻才把一年級找來、聽聽他們的講法。雖然事情最後就
這樣解決了,但強行介入社團自治的弱弱指導之中,心裡其實還留有一絲徒勞無功的感覺。
我心想:「乾脆再攻一波! 」於是隔天就把二、三年級找來。剛到京都橘任教時,看到學
長姊對著學弟妹狂罵的時候,我只是個嚇得跟小狗一樣驚慌失措的大叔,沒想到這時已經蛻
變成有點強勢的馴魔師。
「練習很辛苦、肚子會餓,不管是哪個年級都一樣。想吃冰冰涼涼的布丁、熱呼呼的泡麵,
這跟學年無關吧。我覺得『只有高年級可以』相當不合理,不過這只是我的想法,你們覺得
如何?」
我並沒有告訴他們「你們得這樣做」,這樣就不是弱弱指導了,而且就會變成是我訂下的規
矩。
「我是這麼想的,你們覺得如何?」
我總是這麼說,讓孩子們自己思考、自己做決定。
當然我也可以生氣翻桌說:「到底搞什麼啊,不就是冰箱嗎?不能大家開開心心共用嗎?而
且也要有空間冰我的麥茶啊!」但這麼做只會讓社員在表面上服從,心裡是不會認同的。
與其要求孩子們聽話,更重要的是讓他們自己找到答案、讓他們願意認同,我認為這才是所
謂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