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話 絕望已經晚了~斷頭台的聖女
在我懂事時就是被教會照顧長大,雖然我沒看過父母長什麼樣子,但也從未感到悲觀。
信奉女神拯救弱者,我認為教會的教義是正確的,而且在教會的生活也沒有不滿。
在我離開教會外出旅行後,在魔族跟王國的戰爭中收到天啟,這是相當榮譽的事情,教會
的重要人物們也紛紛稱讚我,歡送我離開。
我負責在勇者小隊負責治癒工作,前來迎接我的“勇者”艾里奧托以年齡來說算是很成熟
,是相處愉快的少年,加上嘴巴不饒人但很會炒熱氣氛的魔導士瑪露露,個性好勝但很重
視同伴的劍士少女希露蒂,旅途中有許多初次遇到的體驗,讓我覺得驚訝又很感動。
戰鬥、戰爭、死亡,與之為伍的生活是很恐懼沒錯,但跟同伴之間的友情,以及在旅途中
日漸增長對於艾里奧托的仰慕,讓我每天都過得很愉快。
───但是在跟魔王軍的戰鬥途中,回去王都進行報告時,把身體交給了王子涅托里克。
最初是王子看出我對艾托里奧的仰慕主動商量,談著談著就談上床了。
現在仔細想想,王子本來就很會玩弄女性,陷入了他的圈套,回過神來就墮落其中無法自
拔了。陶醉在跟涅托里克王子的快感之中,對艾托里奧的仰慕也煙消雲散,王子在枕邊說
著甜言蜜語,要我殺掉艾里奧托。
除了我知道除了自己以外的兩名女性同伴,也跟王子有著肉體關係,有時候也4P、5P
,在小隊裡不知道這層關係的只有艾里奧托。
……這是我跟瑪露露、希露蒂的共同秘密,也是懷有相同目的的同伴。
旅途中發現這場戰爭的起因,是因為王子擄走了魔族女性然後當成奴隸賣掉,但我愛著王
子所以毫不在意,我也截住情報沒有向教會報告。
幾乎在我們背叛的同時,小隊有了新的同伴。名字是“戰士”托魯。有著不可思議知識的
少年,年齡跟艾里奧托一樣。
打探出身,說了日本東京這個沒聽過的地名,或許是其他大陸過來的吧。
托魯很快就跟艾里奧托處得很好,但跟包含我在內的三名女性成為,總是感覺有層隔閡。
……說老實話,我很害怕托魯。我們三人偷偷背叛,打算在討伐魔王之後順便殺掉艾里奧
托的這件事,似乎被發現了。其他兩人對於托魯沒什麼反應,或許只是我想多了吧。
我把這份不安告訴王子,王子想想之後,說托魯我會想辦法解決可以放心了,然後愛撫我
的身體大幹一場,也抹去我的不安,跟隨王子果然沒有錯吧。
然後托魯消滅了魔王十將其中一人“幻惑的魔術師”,接著還跟魔王心腹的十將最強一人
“衝擊波的高手”英帕古達戰鬥並且奪走右眼,立下大功。
旅途中托魯跟艾里奧托就是勇者小隊的雙槍,托魯也被英帕古達看作勁敵戰鬥了很多次,
但是在進攻魔王城之前,在某次作戰中托魯跟英帕古達單挑,卻受到了重傷,無法再次以
戰士身分戰鬥。
───那次托魯身受重傷,是因為王子的詭計,只有我知道這件事。
「為什麼托魯!至今交戰過這麼多次,老子跟你的決戰……這種下場你能接受嗎!」
「……我還不夠成熟啊。」
戰鬥忽然畫下句點,英帕古達憤恨大叫,看到身體開了個大洞失去意識的托魯,我把戰士
對戰事、男人對男人的決戰變成兒戲了,讓我感到很後悔……這是我做的。對於什麼都不
知道,在場的其他勇者小隊同伴們來說,是一場不幸的事故吧,但原因就是出自王子的詭
異,動手的人則是我,只有我知道這件事。
所以我拼命治療托魯,努力撿回托魯的一條命,但受傷跟後遺症導致托魯無法像以前一樣
戰鬥了,所以自稱”遊民”。
英帕古達怒吼離開後,以結果來說就是他往後不再參與魔王軍的戰鬥,這點算是不幸中的
大幸……或許他只是想跟勁敵托魯來場永遠分不出勝負的戰鬥,對於戰爭其實沒有多大興
趣吧。
因為托魯沒有戰鬥力了,所以我勸他離開小隊,但艾里奧托堅持不能捨棄他,所以就讓托
魯當成扛行李的繼續留在小隊。
瑪露露在內心裡嘲笑托魯是個毫無用處的垃圾人渣,是勇者小隊的寄生蟲,在只有女性同
伴的時候希露蒂也一起嘲笑,但造成托魯重傷的人就是我,內心滿是罪惡感,無法跟她們
一樣嘲笑托魯。
────然後在即將討伐魔王的前一刻,我們的背叛跟陰謀曝光了。
陶醉騎在王子身上的浪蕩模樣,羞恥心跟後悔壓垮內心了。這個時候我第一次,不對,是
終於才直視艾里奧托的眼睛。
無盡黑闇、失去焦距的眼珠。原本神采飛揚的眼神,現在變得跟死魚一樣,看不出任何感
情。
是我們造成的。是我們抹煞了艾里奧托的內心。托魯就是為了不讓這樣的艾里奧托孤單一
人,就算被我們在背後指指點點,也堅持同行走到了這一步,這時候我才真正理解。
我們是無藥可救的垃圾、垃圾、人渣。
這一刻終於知道我們做了多麼不可饒恕的犯行,我做好付出自己一切的覺悟,磕頭拜託艾
里奧托討伐魔王,卻沒被當成一回事,最後只能帶著失去雙手的希露蒂一起逃亡。
回國之後等著我們的是憤怒、譴責、辱罵、蔑視,被當成最底層的人渣。因為我是被教會
派遣的,大祭司立刻宣告將我開除,說這是對於全體人族的背叛。
「妳這個蠢貨!妳不配稱為聖職者,而是生殖者!滾去替跟魔王軍戰鬥的士兵治療,直到
生命的最後一刻!」
大祭司的這番譴責,我只有點頭的份。
帶著後悔跟絕望來到前線,跟裝備了義手但無法正常對話的希露蒂,以及不斷痛罵艾里奧
托的瑪露露會合了。
特別是希露蒂的狀況實在太過悽慘,我努力跟她對話,試圖讓她恢復理智。
我們加入戰場後就被扔到激戰區,但多虧了希露蒂勇猛直前的戰鬥,取得優勢。
……在魔王十將出現之前的短短時間內而已。
打響手指就能把士兵切斷的魔王十將正在跟希露蒂戰鬥,但聽到另一名暗殺者雷多夏多也
過來了,讓我怕到說不出話。至今一個戰場只會派出一人的魔王十將,現在兩人同時參戰
,而且沒有艾里奧托跟托魯幫忙,這場戰鬥等於找死。
「────瑟希莉亞、回復魔法!!!」
這個聲音來自瑪露露。她朝這邊伸手,我知道瑪露露抓著我然後對自己發出攻擊魔法,是
為了順勢脫離戰場。面對無聲無息就能暗殺的雷多夏多,與其隨便用些防禦魔法,不如朝
自己發出廣範圍的攻擊魔法還比較算得上防禦。假如被雷多夏多近身就完蛋了。
……可是、希露蒂還在戰鬥。
希露蒂像是在保護我們,從正面跟自稱馬維拉斯的魔王十將正面衝突。看上去是有勇無謀
,而且希露蒂是我們的肉盾,所以怎麼能捨棄她呢──但瑪露露二話不說就抓著我的手,
發出攻擊魔法然後接連發動跳躍、移動魔法。戰場變得越來越小,接著看到希露蒂分為兩
半的屍體,我依照瑪露露的吩咐發動回復魔法……對不起、希露蒂。明明應該是我們幫忙
掩護妳──
這個瞬間,我感覺到自己的脖子出現異狀,下意識喊了。
「啊───」
視野轉來轉去,看到抓著我身體的瑪露露飛走了,這一瞬間我才發現自己被雷多夏多砍斷
脖子,但太遲了。
不對,沉溺於暫時的快樂跟慾望,對勇者跟世界圖謀不軌的大罪人,這個下場是罪有應得
吧。感覺腦袋快要撞到地面,對於自己的作為只有後悔。
對不起艾里奧托。對不起托魯。對不起女神。我放棄了職責背叛了所有人族。這是理所當
然的下場,大罪人本來就該被砍頭。
最後只希望接下來的戰爭中,盡可能不要讓無辜的人民喪命。啊啊、女神。不原諒我、不
原諒我們也無所謂。務必請您、請您別讓無辜的人民喪命。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
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在死亡之前拼命祈禱,在腦袋撞到地面之後發出聲響,我的意識也中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