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招式比點破雲關更厲害?」
聽海生聽到這個問題時,心裡一怔。
對他而言,回答這個問題很容易,卻也很困難。
點蒼劍法以快見長,比點破雲關更厲害的招式,自然就是「更快的點破雲關」。
然而,這個答案肯定沒辦法滿足眼前的小女娃兒——葉雲裳。
數年前,她和哥哥葉雲舟因故拜入點蒼山門,
哥哥苦心孤詣,修煉不輟。
身負絕藝的他,成了人們口中的「蒼松劍客」。
相較之下,妹妹卻是體弱多病。
即使記心甚好,習武卻難有進境。
這個愛撒嬌的小女孩,深得點蒼上下的溺愛,
平日鬧鬧脾氣,師兄弟多半讓著她,
若是鬧得過火,師父板起臉來唸個兩句,也就過去了。
她平時對練功毫不上心,
怎料今天一時興起,鬧著要學更厲害的武功。
「師父,教教我更厲害的招式嘛。
我不要學點破雲關,這招大家都會,沒什麼意思。」
聽海生捋了捋鬍子,思索起來,回答道:
「雲舟徒兒的劍技出類拔萃,有他在妳身旁,大可不必煩惱。」
「如果真的想學,他也會很樂意教妳。」
雲裳聽罷,嘟起了嘴,說道:
「他昨天下山辦事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我悶得慌呢。」
「所以我想趁他不在,學個幾招厲害的,以後讓他開開眼界。」
聽海生看著小女孩古靈精怪的笑臉,
知道用尋常辦法打發不了她,只得在心中嘆了嘆氣。
「這……好吧。不過我接下來要教妳的招式,一般師兄弟都沒學過。
妳得先對本門的蒼松發誓,絕不會外傳師父今天透露的隻字片語。
更不可向人說是我教妳的。」
「那有什麼問題,我葉雲裳對蒼松發誓,今日武功大成,
純粹是平時修煉有成,絕對不是聽海生師父教的。」
雲裳笑嘻嘻地同意,做了個發誓的手勢,煞是有模有樣。
「好。我問妳,點蒼劍法的精要為何?」
「當然是『快』,師兄們常常掛在嘴邊。」
「為何要快?」
「嗯……趕時間吧?」
「不可胡言。」聽海生清了清嗓門。「俗話說得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劍訣有言:『劍點蒼松勁,意破雲月輕』。
我們使劍,講求制敵機先。
江湖中人血氣方剛,有時得先勝了對手,對方才肯聽你說話。」
「以前在外有很多人見到了哥哥,說沒幾句就會跟他打起來。
現在聽到他的名頭,人家都畢恭畢敬的,我還不太習慣呢。」
「蒼松劍客的名聲確實很響亮。」
「即便如此,雙拳難敵四手,一人力量終究有限。
倘若行走江湖,遇到來者不善,
妳必得報上名號助陣,越嚇人越好。
以驚人的氣勢壓過對方,方能先發制人。」
「要報什麼好呀?點蒼大女俠?蒼松穿心劍?」
「萬萬不可。如果對方打算向點蒼尋釁,
這種名頭反倒會助長對方的威風。最好別與點蒼有關。」
「那……混世魔王?」
「…………」聽海生怔了怔。
「可以。武林中沒聽過這麼有派頭的名號。」
「妳報上名號後,虛晃幾招劍法,最後大喊『點蒼劍法六十六式——握手言和』。」
「此招意在給對方台階下,武林中人最忌諱丟了臉面,
妳喊握手言和,便是誰也不敗,雙方各退一步,和平收場。」
「如果對方不停手呢?」
「那妳便說『我的劍法可不只六十六式。世上從沒人活著看完全部。』
藉此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妳哥哥自然會處理。」
雲裳聽罷,大喜過望。
「謝謝師父!今天起我就是混世魔王葉雲裳啦!」
「在外人前不可輕易提起這個名號,只有緊要關頭才能施展出來。」
「記住,我可沒教過妳這些。去休息吧。」
聽海生萬萬沒想到,
日後雲裳真的用了這招解救了哥哥。
混世魔王的名號響徹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