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這個版上轉貼了我在八卦版發文講的魔羯座老闆故事
反應兩極
今天來講一個也是在我身邊的魔羯男,也是當老闆
不過這個魔羯輩份大我一階,是我爸的表弟,我要叫他叔叔
很久以前,鄉下地方
一對農村夫婦,男的隨和樸實
女的是我爺爺的姐姐,稱呼就是姑婆啦
我姑婆是獅子座的,農業時代的人,學歷不高
但脾氣很剛烈,對照我叔公的溫和脾氣,這對夫妻是互補的
姑婆他們夫妻生了兩男一女,本故事的主角是最小的次子
也就是我叔叔上面有一個哥哥跟姐姐
女的很早就嫁出去,夫婿也是當地人,所以婚後還是跟娘家有密切的往來
姑婆夫婦一家四口在鄉下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後來,長子去當兵,很不幸的掛了,死在軍中
傷心的父親沒多幾年,操勞得了肺病,跟在後面離開
這個家庭瞬間成員只剩姑婆跟我叔叔
有點社會經驗的朋友一定會猜得到,只有一對母子,又是鄉下
這種組合很容易體會到親朋好友間的人情冷暖
獅子媽媽對親戚的往來方式感到失望透頂
很多次都抱著當時才剛滿25歲左右的魔羯兒子痛哭
而我這叔叔是一個情感很內斂溫和的人
其實他也不會因為這樣對周遭的人帶有仇恨
與其說是現實,不如說是他很早熟,知道這是人性
他能做的事情,就是盡量讓母親開心
鄉下地方的資源跟出路都相對有限,這叔叔退伍回來一開始的出路是在當地賣菜
生意還說得過去,但沒什麼很大的發展性
後來叔叔的朋友,知道叔叔每天賣完菜,其實都會閒在家理
問他想不想增加收入,叫他去買一台小型的沖床回來自己做手工
這是民國80年左右的事情,也就是距今30年前
有做過沖床的人一定知道,這東西挺危險的
你要安全裝電眼,那通常賺不到什麼錢
因為電眼只要有狀況就會停住機器
要快有效率就得把電眼拿掉,缺點當然是一個不小心,手指頭會不見好幾節(不蓋你)
優點就是,如果你反應夠快能適應這節奏,那這個是真的很好賺...
一來沒女友不太會花錢,二來如果沒朋友糾就安靜在家不出門
所以我這個叔叔很快就接受朋友的提議
自己花錢買了一台便宜的二手小沖床回來做加工
聽叔叔的形容,因為有朋友的幫忙直接牽線,讓他得以跟上面的物料商直接接觸
少了中間被發包人賺一手的剝削,所以得到的價格毛利很好
那沖床只要踩一下,瞬間加壓成形,把東西拿出來
這樣一個就是2元,而叔叔一分鐘可以踩10-15個,幾乎可以說他天生就有踩沖床的天分
剛開始,叔叔一天還是賣至少6小時的菜
回家以後一天又花6小時以上,一個人躲在家裡做加工
過不到一年,他就乾脆把賣菜的生意收掉,一天扣掉睡覺吃飯跟洗澡的時間之外
自己坐在沖床前面,一天踩超過13小時的沖床,甚至連禮拜日也繼續投入
跟賣菜一天賺上千元比,那台沖床一個小時就可以讓他賺上千
但市場的胃容量遠比當事人想像得還大
叔叔這樣日以繼夜的工作,物料商還是說遠遠不夠
這時候對方提議,看叔叔要不要擴充
把原本自己一個人搭配一台小沖床的作息方式
改成蓋一間鐵皮屋廠房配置十台沖床,然後去找當地人來幫忙做
他給叔叔一個手工零件的利潤是2元,但建議叔叔可以給鄰居或其他當地人做
只要報價1元就可以了,叔叔只要轉一手,就可以坐收中間1元的價差
叔叔聽完只是搖頭說
要擴充可以想辦法,但他不想做中間賺人一手的事情
他可以介紹鄰居或其他朋友來幫忙,但一件2元該給就給了
物料商看叔叔穿得很樸素,猜他會不會是沒什麼錢
接著又問他說,如果蓋廠房跟買多台沖床的錢不夠,可以商量
就當幫他一回,看需要多少現金,日後再從每個月的結算款裡面照比例扣掉,直到還清為止
最後算出來的數字大概要現金台幣500萬出頭
這筆數字就算是在今天,看起來也是會讓人有壓力的
當時是民國85年,這時候叔叔未滿30歲
人有時候欠缺的是一個機會,機會來的時候...還要看你會不會抓,有沒有本事跟籌碼抓
叔叔回家找獅子媽媽商量,希望能拿當初爸爸留下的農地去抵押借錢
獅子媽媽有點緊張的問,會不會賭太大了,家裡資源能做就做
但沒辦法做的事情還是算了吧,兩母子生活過得去就好了
叔叔只是微笑跟獅子媽媽說
"為了要讓人看得起,不拼這一回就不行"
據我姑婆的形容,這個魔羯叔叔從小就比較冷靜,而且也比較貼心
另外,他還有一股很硬的底氣...一種不輕舉妄動,但動了一定要成功的毅力
叔叔去找了嫁人的姊姊,問姊夫有沒有興趣合股做生意
加上拿家裡的農地去借錢,資金就這樣到位了
後來就進入中階的運作模式,叔叔從當初自己一個人躲在家理做手工的模式
開始要學怎麼跟人談大批物料的價格,學會跟銀行開支票戶,用現金票跟上游壓成本...
然後也不再只是自己一個人的隨性生活了,平常工作還要顧底下員工的作業品質
87年,叔叔在朋友的牽引下,認識了另一半
可怕的巧合,我這個嬸嬸也是魔羯座的= =
兩人只花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決定結婚了
89年,在親戚之間傳出了風聲
叔叔的工廠比想像中運作的還要順利
當初跟銀行借的錢早還清了,甚至還要再擴充
第二次擴充的動作規模不是第一次能相提並論的
叔叔在第一次擴充成小鐵皮工廠的那階段到底賺了多少錢,他始終沒告訴過任何人
唯一知道的只有獅子媽媽跟魔羯嬸嬸
但我跟我媽去吃他新居落成的喜酒時
(認真說是新廠房+私人新住房+一堆設備這三項全到位)
我看到廠房上方的滑道裝了5頓重的天車,一裝就裝了四台
因為我也是讀機械相關的,整個挑高超過30米,面積超過400坪的廠房
還有一台就佔掉至少10坪空間的大形切割機,這種大傢伙一次陳列了兩台
一般傳統的手動小型車床,一次買了20台
而當初陪叔叔走過艱辛歲月的那台二手小沖床,被他移去庫房裡面收起來了
魔羯嬸嬸說那台派不上用場了,怎不處理掉
但叔叔說那台小沖床對他來說比什麼都重要,派不上用場也沒關係,他就是要留著
而叔叔夫妻倆婚後生了三個女兒
獅子媽媽有點不滿意的要兩夫妻再拼看看
後來又生下一個魔羯寶寶,終於是個男的
有了唯一一個男孫,獅子媽媽又說這男的只有他一個人沒辦法跟三個姊姊玩,太可憐
第五胎又來了一個獅子座的弟弟,不知道是什麼巧合
這個最小的男孫長得非常可愛,跟奶奶同一個星座的他特別有人緣
而第二代的小魔羯長子幾乎是一天到晚以欺負自己弟弟為樂
一天到晚都可以看到弟弟去找奶奶哭訴
沒多久奶奶就拿小竹條在後面追趕小魔羯的場景
故事到了這裡,我這魔羯叔叔的人生已經豐厚無比,五子登科了
但他依然還是從前那個樣子
沒什麼很明顯的情緒起伏,看到人總是淡淡微笑
跟朋友互動總是稍微被動但真誠
平常在家就是抽菸發呆,沒事情看電視只看戲說台灣的那種
越是平凡,往往越是難以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