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的那句話我是以梅長蘇的立場說的,而且沒有腐的意味喔!只是覺得雖然靖王老是懷
疑梅長蘇,老是對他說出一些不信任的傷人之語,但這些話其實代表兩件事,一是景琰沒
有變,一直是那個孤高執拗、寧折不彎的七皇子;二是他一直沒有忘記林殊,也一直念著
為他洗雪冤屈。思及此,梅長蘇就算言語上挨了再多刀子,心裡總還是暖的吧!
觀眾都知道梅長蘇就是林殊,但靖王卻不知道,這實在是個聰明的設定,觀眾會一路緊跟
著,看靖王如何發現、何時發現。編劇也知道,越早發現就越早失去懸念,所以一直拖著
,直到第四十九集才讓靖王知道這個秘密,而且是由別人告知,並不是他主動發現。於是
前頭的四十多集,觀眾的心就一直揪著,本來是替靖王著急,嘆息著「不只是頭水牛,還
是頭大笨牛」,到後頭竟覺得這頭大笨牛笨得挺可愛的。
在這裡我要替靖王說說話,他真的不笨。蒙摯會早早就發現,是因為他提前看過劇本(XD
);霓凰十多集就發現,一半原因是梅長蘇露出破綻,另一半是依靠女人的直覺;靜妃能
夠發現,是因為她聰明又細心,看懂了梅長蘇「避諱」的原因。至於靖王,他不是不懷疑
,他也察覺《翔地記》有問題,但他不知道晉陽公主的閨名,抄再多遍注解也沒用。而且
他的對手是最聰明的梅長蘇和靜妃,每次他一懷疑,這兩個反應最快的人就馬上堵住他的
嘴,連因為「景琰,別怕」而想到的「梅石楠」這一招,都被擊回,所以他只能鬱悶地認
輸啊!說到這裡得讚嘆一下作者取名的巧思,剛看劇時以為「梅長蘇」這個名字是取「梅
嶺藏殊」之意,看到後頭才發現原來「梅」姓來自林燮,一梅兩用,很有意思。
要說靖王不笨嘛!好像也不盡然。其實梅長蘇露出的破綻不少,像是想事情時搓手指的習
慣、分析軍務時的意見與說話語氣、拿過景琰的劍直指地圖的反射動作、水牛這個綽號、
離開九安山的秘道。有這麼多的線索,靖王卻還是猜不出來。如果他夠「敏感」,光是「
水牛」和「九安山秘道」這兩點,梅長蘇都是以霓凰當作藉口,他只要去試探一下霓凰,
應該就試出來了吧!
除了以上,還有其他線索。霓凰在私炮坊爆炸現場,當著靖王和梅長蘇的面說道:「任何
人這麼說都有惡意,何況是他?」這「何況是他」很有深意啊!但靖王肯定沒有細想。靜
妃在看過《翔地記》之後,點心開始做雙份,而且不再做榛子酥,靖王不是最愛榛子酥嗎
?怎麼不懷疑母妃不再放榛子酥的原因呢?這樣看下來,這頭水牛還真是遲鈍耶,對這麼
多的細節都不去詳查,活該他對梅長蘇射出的冷箭最後都回到自己身上,加倍懊惱,加倍
內傷!
其實我是要寫靖蘇的「虐戀情深」(XD),怎麼討論起靖王的智商來了?轉回來正題,靖
王在故事的開頭時,對主動跑來幫助自己奪嫡的梅長蘇很懷疑,甚至有些敵意,所以講起
話來常常不留情面。比如霓凰被越貴妃算計,他懷疑是梅長蘇刻意不跟霓凰說清楚,以便
霓凰為他所用,為此他要跟梅長蘇定規矩,說底線,不允許他動到「忠良之輩」。他雖然
對梅長蘇射了一箭,但隨即發了一塊糖:「我曾見識過許多的謀士,見識過他們所做的最
陰險、最無恥的事情,……,我的兄長、我最好的朋友,他們全都死於這樣的陰謀,我絕
不能讓他們看見我也變成一個像那樣不擇手段的人。」好吧!聽到這裡,梅長蘇就算上一
秒是生氣的,現在也該微笑了。
靖王懷疑梅長蘇的不只這一次,私炮坊爆炸時,他也是直接聯想到是梅長蘇為譽王出的計
謀,只能說他真的很討厭謀士,他認為這種人就是為了私利而不顧道義,完全無法信任。
隨著故事的進行,靖王對梅長蘇改變了印象,他覺得梅長蘇似乎不是那種貪圖私利的謀士
,反而在對政治的看法上,與自己不謀而合,看來他可以是自己推心置腹的朋友。不過這
樣的和諧維持沒多久,譽王和夏江使了離間計,讓靖王誤以為梅長蘇不讓救靜妃,他的理
智馬上斷線,又聯想起從前「設計霓凰」一事,覺得自己信錯了人,梅長蘇果然是不折不
扣的謀士,凡事只問利益,不問道義。
梅長蘇在地道裡拉了許久暗鈴,靖王置之不理,最後還是在列戰英的勸告下,勉強見上一
面。在地道裡,梅長蘇盡他謀士本份,勸告靖王對衛崢一事置身事外,但靖王因為相信了
侍女的說詞,已經無法信任梅長蘇,聽著這些話,只覺得梅長蘇果然如他所想,是個動輒
言利,眼中沒有天性和良知的人,於是他選擇「割鈴斷義」,決定就此關閉他與梅長蘇的
合作之路。梅長蘇這下真是愣了,不知所措地向他昔日好友跪了下來,但靖王完全不領情
,絕塵而去。
靖王想讓梅長蘇知難而退,就算他拖著病體,在冰天雪地中等上大半個時辰也不願見他,
後來還是在梅長蘇表明不見到靖王就不離開後,他才願意露面。在靖王府的長廊下,梅長
蘇問靖王,若要搭救衛崢,必將付出慘痛代價,甚至把自己賠進去,「這麼做值得嗎?」
靖王反問:「等我死後,見到赤羽營的主將林殊,如果他問我為什麼不救他的副將,難道
我能回答他說『不值得』嗎?」梅長蘇聽完,心中震撼,頓了一下後才告訴靖王他同意搭
救衛崢,但必須由他來做,靖王府不得捲入其中。靖王其實早已不相信梅長蘇,理所當然
認為梅長蘇此言並非真心實意,只是敷衍,他決絕地說就當梅長蘇一開始選錯了人,請他
另擇賢主。
靖王不顧梅長蘇在後頭一聲聲的「殿下」,頭也不回離去,梅長蘇終於忍無可忍直呼他的
名字:「蕭景琰,你給我站住!」靖王腳步停下,但並沒有改變想法:「蘇先生,不管你
說什麼都阻止不了我。」梅長蘇問他準備怎麼做,是衝到皇帝面前,請皇帝放了衛崢?還
是帶上自己的府兵,衝進懸鏡司救人?靖王回答:「那也總比為了一己私利,龜縮不前的
好,靖王府上上下下都是血戰沙場的漢子,做不出這種事情。」梅長蘇這時終於爆氣:「
蕭景琰,你有情有義,可你為什麼就沒腦子!十三年前的那場火,燒得還不夠旺嗎?祈王
府的血流得還不夠多嗎?你到底還想把多少人命搭進去?……到時候玉石俱焚,你有何顏
面到地下去見你的皇長兄,你又有何顏面去見林殊?」一番話說得靖王語塞,只能鬱悶地
捶柱子發洩。梅長蘇繼續說道,他能理解靖王一直懊惱十三年前祈王和林殊出事時,自己
不在他們身邊,不能與他們患難與共,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贖罪(救衛崢)的機會,自
然不可能放棄。這些話合情合理,靖王身段終於放軟,願意好好和梅長蘇一同商量營救衛
崢的事。
從梅長蘇進入地道拉動暗鈴,直到靖王願意坐下來討論營救衛崢,這幾幕,對靖王和梅長
蘇兩個角色來說是受盡了煎熬,不過對身為觀眾的我來說,實在很過癮,尤其是「你有情
有義,可你為什麼就沒腦子」一句,更讓人大呼痛快!以上帝觀點看戲的觀眾,已經忍耐
靖王的「遲鈍」很久了,這時終於可以跟著蘇兄大罵一句「蕭景琰沒腦子」,真是解氣啊
!每次看到靖王對蘇兄的不假辭色,就替蘇兄覺得委屈,雖然能理解對靖王來說,梅長蘇
就是一個陰詭的謀士,但還是忍不住要心疼蘇兄,總想著:蕭景琰,你就繼續口不擇言吧
!等你知道了事實,看你還不後悔死?哼!
不得不說這個衝突安排得極好,以靖王的真性情,只要遇到與赤焰舊案相關的人事物,就
不可能冷靜,他越是傷害梅長蘇,就越顯得他重視林殊,所以梅長蘇挨了再多的刀子,都
得忍下來,誰讓對方為的是林殊呢?他大概只能苦笑:景琰虐我千百遍,我待景琰如初戀
,是他把自己的好兄弟拉進了這條奪嫡及雪冤的艱險道路,他當然得咬著牙,繼續保護他
,為他謀畫,犧牲一切也再所不惜。
這齣戲一開始以為看的是奪嫡爭鬥,算計人心,到後頭才發現是含冤復仇,家國情懷,尤
其靖王與林殊的兄弟情,是極大的亮點,兩人的互動,不管是針鋒相對,還是惺惺相惜,
都讓人感動,欲罷不能,實在非常吸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