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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雲淡風輕地微藍
電視劇《歡樂頌》隨評之完結篇（第42集）
我相信，這一個清晨睜開眼睛的安迪，迎接她的，除了這滿室的陽光外，更有滿身心的溫
暖。這溫暖，首先來自於22樓這三個橫七豎八“歪”在她床上的鄰居們。也許，無論樊勝
美、關雎爾、曲筱綃，還是邱瑩瑩，她們每一個都會認為自己從安迪那兒“得到”很多，
殊不知其實安迪卻從她們那兒“得到”得更多，因為不知不覺之間，安迪已經成了歡樂頌
第一季中22樓改變最多的那一個。還記得甫一出場的那個安迪嗎？那個從服裝、到發式、
到言行舉止，無一不透著一股子“硬”和“冷”的安迪，和四十集那個默默把自己的圍脖
解下替邱瑩瑩圍上，細細地整理打扮的安迪，還是同一個人嗎？那眼神中流露出來的竟是
一個長姐看著小妹的目光，雖然也有一絲是羨慕和淡淡的感傷，但更有溫暖、有寵溺、有
祝福、有欣慰；而當41集的安迪，能夠坦然把自己藏得最深的隱私拿出來和鄰居們分享時
，和第1集那個只有邏輯、只有一連串數據和標準，但卻不知道怎麼和人“正常”溝通交
流的安迪相比，那該是多麼巨大的一種跨越？從一個人的世界，到芸芸眾生棲身的大千世
界。正是她從她們那兒得到的點點滴滴的溫暖和瑣碎、直接、真實的、屬於生活的痛苦和
快樂，幫她驅逐了那些不安全感、恐懼和自我封閉，在她的心裡，她們早就是距離很近很
近的“親人”了。
而這樣的溫暖，一樣來自於兩個正愛著她的男人的關心。包奕凡的不咸不淡的問候電話，
和奇點一早苦巴巴地趕來堵門，不同行事方法多多少少也折射出兩個男人的不同和他們對
安迪愛的方式的不同。一樣都是曾打了電話沒收到回复，一樣很關心安迪的狀況，一樣希
望傳遞自己關心的信息，包奕凡是“舉重若輕”的一句“相信你會處理好”，反而使安迪
馬上就心情輕鬆起來；而奇點則是再一次用了很“嚴肅”、很鄭重其事的方式——親自一
早趕到歡樂頌門口的守候。其實至今尚未從分手的痛苦中走出的安迪，來自奇點的任何信
息都會構成她心底的 酸楚，更何況如此“鄭重”的方式？因此，溫暖的同時也有痛和困
擾的無法釋然。於是，我們從中也可以看出安迪與兩人相處的模式之不同。包奕凡，由於
不知道背後的秘辛，安迪在他眼中，不但不是“病人”，而是他望塵莫及、需要拍馬追趕
的那個無比強大的“女神”；魏渭，由於了解了全部秘辛，安迪在他心中就是那個他想要
悉心呵護的“有病”（或者說和常人有區別）的愛人。包奕凡，換女朋友如換衣服，而且
女朋友還都是大有來頭的，在追求安迪的那個開始，吸引和愛慕是自然，但除了這吸引愛
慕而希冀得到的當下的快樂之外，估計從未想到過太遠；魏渭，從一開始啟動追求模式，
想要的就不僅是一個愛人，而是伴侶，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伴侶。因此，包奕凡式的當
下快樂也許可以輕鬆地消費，但一輩子鄭重的許諾、一輩子長情的陪伴以及一段婚姻對家
庭和家族責任的影響，卻始終都是安迪無法說服自己輕易回應的沉重。安迪和奇點克服了
擁抱、親吻等身體接觸的障礙，但卻終於無法跨越最後一道屏障，是安迪不愛奇點嗎？不
是！首先在思考這個問題時，觀眾是不應該迴避“安迪確實存在異於常人的心理障礙”這
樣一個事實的。其次，從本質上說，奇點和安迪都是太理智的人，在做第一步時自然而然
會去想這一步的後果，以及之後的第二、第三步。安迪和奇點之間相互吸引的開始，緣於
彼此間都擁有的強大的邏輯和理性思考的能力，彼此間的結束，也是緣於這種強大的邏輯
和理性思考的能力，因為在跨這最後一個欄杆的瞬間，根本就不應該思考！因為任何理性
的思考，必然會導向“46%”這個結果。而小包總在那一霎那迸發的激情和熱焰，卻大概
連那個欄架都被焚燒得灰飛煙滅了，在安迪本尊都快要被燒灼窒息的時候，障礙？哪裡還
有障礙！
這溫暖又怎麼能和她的“守護神”無關呢？在入口處攔住安迪的譚宗明，還是能一如既往
地讓安迪立刻冷靜下來，還是能一如既往地說服安迪選擇無條件地信任他。因為他實在是
太了解安迪，也總是能一言說中她的心思，他知道她一貫的責任心和擔當，他知道她的善
良讓她良心上無法逃避。因為他實在太過睿智，廢話不多，但每一句的反問，都讓安迪無
法回答，也讓安迪看清情況遠比自己想像的要復雜和棘手。因為他實在是太有冷靜和沈穩
的氣質了，彷彿之前兩人曾經攜手經歷的那一個個嚴峻的挑戰，他的成竹在胸、他的氣定
神閒、他淡淡的一句，“相信我，回辦公室去，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就使得安迪在
溫暖中帶著感動、帶著崇拜和佩服，心安理得地把問題交給他處理，也把自己交由他保護
！而她對他的這種信賴和信心，又何嘗不是之前每一次他對承諾出色兌現的積澱呢？而他
望定她的一句“真好”中滿滿的鼓勵，一句強裝的“作為老闆聽到你這麼說真的很心酸”
中擋不住的親密，一句自然到彷彿理該如此的“車子在樓下等你，行李在後備箱”裡細細
密密的關懷，竟真的也像春天中的暖陽啊，它讓沐浴著這陽光的安迪回眸的一笑也像陽光
般明媚。
而觀眾的眼睛也確實是不揉沙子的，因此，在劉思明事件由自殺改成過勞昏迷的變化後，
“心理諮詢”、“壓力疏導”等措施和說辭的“不變”，多多少少也顯出了些勉為其難的
“牽強”來了。而我原本覺得編劇增加的安迪和樊勝美之間的對話，有關女人在職場，是
可以適當的“軟弱”逃避責任，還是要勇於承擔責任的討論，很精彩。它為安迪和樊勝美
不同的職場成就又一下了一個註腳。同時，我也以為如果能順著安迪作為一個leader怎麼
承擔責任的思路下去，把現在通過譚宗明嘴裡“說”出來的用畫面和情節表現出來，則安
迪之直面挑戰、勇於承擔以及這樣的承擔而收穫的有關理解和支持的回報就更加有說服力
。
而關雎爾終於也不出意外地通過了她的考核期。整個第一季，圍繞關雎爾身上的故事是最
平淡的，就算把能否通過考核作為她的“困境”，但筆墨卻並未往辦公室競爭的衝突中下
力。關雎爾的存在感是在別人的故事中慢慢地展露出來的，她的善良乖巧、她的善解人意
、她寬容、好說話背後的主見和底線…因此，對於這個不但能撐得過一整季“鋪墊時間”
，而且還能掙得觀眾的好眼緣、好人緣的喬欣以及她的關關，我就更有理由相信，未來的
第二、第三季會給我們帶來更多的精彩。
趙啟平是一定會和曲妖精走在一起的。別跟我說什麼是荷爾蒙的勝利，尤其對於曲筱綃，
如果論起荷爾蒙衝動，趙醫生絕對不會是她的第一個，但卻為什麼會是與以往截然不同的
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有了之後就不能再想“兼愛”的那一個？因為除了荷爾蒙，他們兩
人還真有極契合的“惡趣味”。骨子裡，其實這兩人都有著傲視眾生的狂妄自戀情結，都
有以刻薄犀利作弄人的天賦，同時又都有心底的柔軟良善。區別只是趙醫生的一切“邪魅
”常常被知識和文化包裝得清高而不那麼“俗”！而他從小被培養起來的教養，優質青年
的光環，更如頭頂的緊箍咒，這份“邪魅”一直被他收藏得很好。直到有這麼一天，一個
小妖精闖進了他的生命，他看得懂她一切花招把戲，也正因為這個“懂”，所以他才驚喜
到心花怒放。原來居然還有人將他有點“不好意思”拿出手的這份“邪魅”堂堂皇皇地玩
得如此理直氣壯的率性，如此風生水起的多彩多姿！當然，境界不同，自然也有會操作和
底線上分歧，但這卻並不妨礙內心對這種默契、了解和欣賞的嚮往。所以，分分合合在他
們兩人那兒基本就是插曲時間。
小趙醫生在歡樂頌小區門口的那一笑，到底是什麼意思？有了安迪如此縝密的“直譯”的
種種可能性大家還不滿足嗎？那好，我這裡也只能勉為其難，開開腦洞“意譯”了。
趙醫生依然愛死了小曲。
1、確認微信朋友圈曬的包奕凡合影是小妖精針對自己玩的把戲（因為如果小曲和包奕凡
有情況，憑包奕凡的“殺傷力”，小曲怎麼可能又在同一個晚上換一個姚濱出行？），
1a.一個晚上的焦灼終於放心釋然，所以趙醫生笑了；
1b.果然被我猜中，你還想玩我？我多機智啊！所以趙醫生笑了。
2、趙醫生和曲筱綃之間所玩的貓鼠遊戲
。（小丫頭，“我”的心思怕也被你看出來了，可真想贏“我”這一局，沒這麼容易！）
2a.為自己這一刻沒像失戀男人般失態而慶幸，所以趙醫生笑了；
2b.趙醫生要故意擺一道，把水攪渾，挽回自己先前因焦急擔心而處於的“劣勢”，所以
趙醫生笑了。
3.趙醫生也通過小曲的這個小手段認清了自己對小曲的感情。
3a.趙醫生心中有了決定，所以笑了；
3b.趙醫生從姚濱身上看到目前小曲身邊的男孩子的素質，對自己充滿自信，所以笑了。
而事實上趙醫生的“手段”也一點不比曲筱綃差。一次次幫奇點做說客，但卻故意都不主
動提曲筱綃，他無疑知道安迪和小曲之間無話不談、信息溝通之順暢，就拿包奕凡事件來
說，安迪還不是幫過小曲“誤導”過他？所以他刻意不提，其實就是要刻意“晾”小曲，
讓她心焦好“報復”之前自己一不小心差點上了她的當。而趙啟平心智的成熟更在於當他
徹底了解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之後，是不會任憑機會輕易錯過的，貓鼠遊戲掙回點面子和
主動權後，更懂得適可而止。當他玉樹臨風、淺笑盈盈地出現在小曲跟前時，一切的陰霾
風雨徹底消失，這個春節，這一對一定是最歡樂、最幸福、最膩歪的一對！
而《歡樂頌》二十二樓五美的故事，繼續在曲筱綃和趙啟平的甜蜜膩歪、關雎爾的“空倉
”、安迪和包奕凡之間充滿誘惑力的懸念，小邱和應勤一路又甜又憨又萌的畫風，樊勝美
和王柏川中間的風波中積蓄著沖向第二波高潮的能量！
我原本早已想原諒第一篇文字中吐槽過的那些旁白了，因為我覺得自己多多少少有點武斷
了，有些地方適當運用旁白還是有利於觀眾對故事和人物的理解的。但在結束《歡樂頌》
第一季隨評的這刻，我又有點“恨”四十二集的旁白了，你們怎麼可以把所有好總結“雞
湯”的食材全煲完，也不給我們留下些？但是，該總結我們還得要總結。
《歡樂頌》，之所以熱播之餘又成為熱門話題，其實與它本身平實、包容、開放的氣質不
無關係。以描寫二十二樓五位家庭、身世、經歷、個性截然不同的女性相互之間發生的故
事為鋪展，作品切入的視角一直保持得相當客觀，敘述基調也是相當平實，並不摻雜主創
們個人愛憎好惡的情感元素和主觀判斷，又或者說創作者在作品中表現出來的主觀情緒始
終有克制地匯集成對五位姑娘一種無差別的客觀反映、無差別的包容、無差別的愛。第二
，由於這五位姑娘的背景、個性、故事，在撇開戲劇化元素後，又很具有代表性和時代特
徵，因此，看戲的人很容易從她們一個或幾個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所以這部視角客觀
、基調平實的作品對觀眾而言，又非常具有代入感。因此，這一場有關於《歡樂頌》的大
討論，從討論人物命運、故事邏輯直發展到討論現實中的社會現象、職場法則、道德和價
值判斷、愛情倫理……實在也是很順理成章的一件事，甚至本身就是主創們“縱容”的結
果。因為開放氣質，《歡樂頌》可以展現人的缺陷、弱點，卻根本無意把任何人塑造成“
壞人”反角（白主管是唯一例外），所以，它從未“灌輸”和“販賣”它自認為是正確和
已成定式的那些理念，它把剖析、反思、判斷的權力交回給了它的觀眾。
而觀眾們在這一場大討論中亮出的形形式式的觀點見解，其實也是《歡樂頌》帶給我們的
一大價值，更是主創們值得驕傲的收穫。因為這說明這部《歡樂頌》真的觀照進了我們現
實的生活，這個時代和這個社會正有痛處、有癢處被它觸動。而這樣的討論其背後激發的
反思，其實早就超越了“娛樂”功能而直指文藝更為沈重的責任了。
而描寫和反映人和人群（社會）的關係，其實是文藝作品永恆的主題，《歡樂頌》同樣也
不例外。人所謂之“歡樂”和“幸福”，其實是一種認同感後的滿足。它包含對自己的認
同和滿足，也包含人作為群居性動物只有在社會生活中才能獲得的、除了基本的生理需求
之外的其他需求的認同和滿足，比如被理解、被尊重、被關愛… …因此，《歡樂頌》，
在它選擇不同階層、不同類型的女性作為故事的敘事中心時，其實它是想網羅出社會的維
度，在它客觀平實的敘述中，並不迴避其中階層（階級）的差別，但它從來無意於
去張揚和擴大這種差別，相反，它努力所要做的是通過這些不同階層（階級）的人，所展
現出來的同樣的人性的懦弱和人性的高貴，以及她們之間不分階層（階級），不分貧富貴
賤同樣真誠和珍貴的守望相助，來實現“破冰”的目的。階層（階級）的差別存在於當前
這個地球村的任何一個角落，但地球文明的腳步卻是要盡可能讓愛來消融差別。而在我們
今天的中國社會，面對著橫亙於人與人之間的那堵無形的、冷漠的冰牆，這樣的“破冰”
不是比單純強調階層（階級）差別、比簡單標籤式地宣洩一群人對一群人仇視的情緒，具
有更崇高的情懷和更現實的價值和意義嗎？
而當二十二樓的五位姑娘之間的距離，在一次次同舟共濟戰勝風波和挑戰的過程裡，在一
次次敞開胸懷的披露和張開懷抱的接納中越來越近時，她們彼此之間也充分地感受到了在
這樣一個人群中被理解、被接受、被尊重、被關愛的那種溫暖和幸福。因此，《歡樂頌》
，它另外的一大價值，在於它在以客觀平實創作的基調將致力於人際關係破冰的正能量傳
遞得如此有說服力。在五美之間的流淌著的美麗和感人的真情裡，你不得不相信：原來人
和人之間始終都有那麼些極其溫暖的東西存在，關鍵是我們自己能不能卸下盔甲，彼此伸
出手來向著對方堅定地邁出一步。
《歡樂頌》，它唱響時，其實是對人類的共性——我們共同擁有的那些善良、那些仁愛、
那些友誼、那些勇敢付出的信任、那些抵抗脆弱、戰勝困境的勇氣的一曲讚歌。因為它相
信正是因為有這些共性，人與人一起共同支撐起來的這個世界才會有溫暖、有光明、有歡
樂、有希望。而當它在每一個不同的個體身上發掘出這樣的共性時，其實本身就是求同存
異的過程。因為善良、仁愛、友誼、信任、勇氣，它們每一樣都能幫助我們抵抗偏見分歧
仇視、尊重和珍視差異，給個人更加自由和寬容的生存空間。
歡樂女神聖潔美麗,
燦爛光芒照大地!
我們心中充滿熱情，
來到你的聖殿裡!
你的力量
能使人們消除一切分歧，
在你光輝照耀下
四海之內皆成兄弟。
謹以此致謝本劇每一位主創的傾情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