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的錦衣衛已經到了山下,陸繹也安排了人守在各可能的出口,準備一網打盡這些土
匪。
潘達正摟著蔣美人在土匪窩裏面,繼續大放厥詞,不料從外面衝進來了一群的錦衣衛。
把正在飲酒作樂的一群人給嚇了一大跳。
岑福領著一群錦衣衛率先走進來將土匪們圍住,陸繹在後面也是昂首走了進來。
“都督同知!”蔣美人見來者是陸繹,大驚失色。
“蔣美人,我是奉了聖上的命來緝拿你們歸案的。”陸繹冷冷的說著。
“他就是那個陸閻王?”潘達聽到是陸繹親自出馬,臉色也變了,他知道自己可打不過陸
繹。”老子就知道妳是個禍水!”說完打了蔣美人一巴掌。
“要不是你出的餿主意,我現在還在皇宮裡享福!”蔣美人也不甘示弱地打了回去。
“妳這娘們!”潘達氣極了。
陸繹冷冷的看著眼前互咬的兩人,不屑的冷笑了一聲。”給我全部抓起來,一個都不能
放過。”
蔣美人見亂,馬上甩了潘達的手,想趁機逃跑,她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才踏出一腳,
就已經被錦衣衛給抓住了。
土匪窩裡的人見狀也群獸一樣四處竄逃,大多也都被錦衣衛輕鬆的逮捕。
潘達見自己的人幾乎都被抓了,做了假動作之後,從旁邊的窗戶跳了出去,陸繹見狀也
跟著跳窗追了出去。
潘達雖然武功不高,但逃命的腳程到挺快的,一下子就甩開了多數的錦衣衛,只剩陸繹
在後面繼續追趕。
但只追了一小段路,便看不到潘達的身影。
“大人,這邊。”耳邊突然傳來今夏的聲音,陸繹驚訝地回頭,只見今夏看著地上的腳
印,做出了判斷。
“妳怎麼跑來了,不是說不准來嗎?”陸繹聲音裡有著擔心與輕輕的責備。
“這個回家再說,大人,要小心,我剛剛在外面看了,不只一個人,他們另有安排。”
今夏認真的看著前方腳印的方向。
“注意安全。”眼下情況也只能這樣了,陸繹細細叮嚀著今夏。
“妳說往這邊,可是腳印的方向是相反的。”陸繹疑惑的看著地上的腳印。
“大人,你看,這個腳印的施力點。”今夏指出了腳印異常的地方。”你看,一般走路
,施力點會從腳尖方向落下,但是這個是腳跟先落下,有可能,走路的人是倒著走的,
而且腳印深淺不一,表示走路的人是凌亂匆忙的退著走。
再追了一段路,四周均已是比人還高的雜草,方向也不易分辨。
前方突然傳來一陣躁動,陸繹往前方看了一下,正要追去,卻被今夏攔阻,今夏不出聲
,只是要搖搖頭,示意陸繹往另一個方向走。
陸繹看著今夏帶的方向,地上好幾個凌亂的腳印,但方向卻是一致的,所以今夏說的沒
錯,不只一個人。
“陸繹,想抓我,下輩子吧。”前方傳來潘達的聲音,陸繹看了一下,並未衝動上前。
今夏環顧下四周,確定人聲傳來方向無誤,便跟陸繹點點頭。兩人輕移腳步往前。
兩人都把手中的長劍握緊了,隨時準備迎敵。
此時從他們的身後隱約傳來人聲,但回頭一看,又不見人影。
他們對看了一下,提高了警覺。
跟著遺留下的蹤跡,他們來到了樹林中一處略顯空曠的地方。
陸繹和今夏兩人背靠背的戒備的看著四周。
今夏前方的樹叢中傳來了動靜,今夏看到人影閃過,便直接衝上前去,陸繹一邊注意今
夏的狀況,也同時留意周遭的動靜。
只見今夏已和從樹叢中竄出的一人起了打鬥。
突然從陸繹的頭頂傳來的潘達的聲音。
“陸繹,你以為你能抓到老子嗎?”潘達臉上露出了狠狠的笑,”這就送你到地府去當
真正的閻王!”
“少囉嗦,蔣美人已經被我們抓了,勸你也最好束手就擒,免得受皮肉苦。”陸繹提高
了警覺。
潘達拍了拍手,喊了一聲。“收”潘達喊了一聲。
幾個土匪從樹上拉著網子躍下,準備將陸繹抓住。
突然傳來幾聲槍響,陸繹回頭一看,是今夏,她已擒住剛剛的土匪,而現在,她用手銃
將樹上的人一一射傷。
轉眼,潘達的人連帶原本想擒住陸繹的網子摔在地上。
“潘達,你跑不掉的。”今夏手銃直指著潘達。
“是嗎?”潘達似乎不以為意,他的笑裡似乎藏著甚麼,”給我上。”
潘達一聲令下,又有幾個土匪們又從樹叢裡竄出,轉眼,已將陸繹和今夏團團圍住。
看來,這潘達早有準備。
今夏將手銃收起,改用了陸繹幫自己打造的長劍,與土匪們開始了打鬥,陸繹看了一下
,這些土匪看起來並不是今夏的對手,便放心的將目標直指潘達。
岑福和其他錦衣衛也已經找到陸繹的蹤跡,和今夏一起加入了打鬥。
漸漸的,土匪們的敗象已現。
“潘達,你看看你的手下,已經被我都抓了,你就別做困獸之鬥了。”幾回合來往,潘
達很明顯佔不了陸繹的便宜,處處都是破綻讓陸繹可攻。
“你別做夢了,跟你回去,老子還會有命嗎?”潘達說完,朝陸繹撒了一把粉末。
陸繹雖及時閉氣閃避,卻仍是吸入了一些,頓時感到一陣頭暈,潘達趁隙便朝陸繹一刀
砍來。
今夏在把幾個手下都制伏之後,正準備來幫陸繹,只見陸繹伸手阻擋了粉末,但腳下卻
一個踉蹌,潘達正要一刀朝陸繹砍下。
今夏當下想也沒想,直奔陸繹而來,她背向潘達,用自己的身子抱著陸繹,雖護住了陸
繹,但潘達砍下的一刀,就落在的今夏的身上。
陸繹雖一陣暈眩,卻也立即反應過來,他看著今夏替自己挨了一刀,馬上一手抱著今夏
逐漸癱軟的身子,邊大叫著”今夏!”
臉上也是怒意湧現,一劍過去,便砍下了潘達持刀的右手。
潘達的右手瞬間已連著刀掉落地上,人也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其餘的錦衣衛連忙上前將人壓制住。
潘達的一刀砍得頗深,今夏的背上已瞬間染滿了鮮紅的血。
在陸繹眼前的,不只是受傷的今夏,還有當年為了他而亡故的娘親。
“大人,你沒事吧?”今夏感覺到背上的疼痛,她似乎要用的很大的氣力才能來撫摸到陸
繹的臉,勉強看了一眼陸繹,聲音已經細不可聞。
“我沒事,妳怎麼這麼傻。”陸繹現在心裡擔心害怕極了,眼眶已紅,今夏的臉色極其
蒼白,氣息也漸漸軟弱。
“你沒..事就好。”今夏說完這句話,口中湧出一口血,已昏了過去。
陸繹看著今夏背後的凝血,已有隱隱發黑的狀態,臉色頓時凝重,心裡沉了一下。
刀上有毒。
讓岑福把潘達和蔣美人全押送北鎮撫司,自己抱著今夏上馬狂奔到陸府。
也吩咐了岑福快把林菱請到陸府。
“林姨,妳快看看今夏。”陸繹看到今夏蒼白的臉,整個心都揪了起來,也幾乎方寸大
亂。
在他腦海裡反覆出現今夏為了他受傷的樣子,還有當年娘親亡故的畫面。
雙胞胎見到娘親的身上沾滿了血,連帶陸繹的飛魚服也有血跡,大哭了起來。”娘!”
“沒事沒事,你們的娘只是受了點小傷,幾天就好了,姨丈帶你們去夏家玩兒。”丐叔
忙著安撫三個孩子。
“玄兒,你們的娘沒事,你好好照顧靛兒和妘兒。”陸繹知道自己的長子平常雖然愛和
他鬥嘴抬槓,可也是可以交代的。
“玄兒知道了,爹,你要好好照顧娘喔。”陸玄堅定的一手牽著一個弟妹,認真的點點
頭。
丐叔抱起還在哭泣的妘兒,邊安撫邊走出去了。
“沒事,今夏中的毒只是一般普通的毒,不難解,我開幾帖藥就好,這外傷有點深,血
我已經止住了,要每天按時換藥,不能碰水,才能早點癒合。”待丐叔走出門後,林苓
才解開了今夏的衣服,仔細檢查了傷口後說。”夏兒怎麼會受傷的?”
“我今天去山上抓人,想來,她是偷偷先跑去等了。”馬家兄弟最近正好回烏安幫去處
理事情,所以也沒能跟著今夏,看著趴在床上的今夏,已經包紮好的紗布上,還隱約滲
著血。
“林姨,今夏甚麼時候會醒?”陸繹的淚水已經滑落,眼裡也寫滿了憂傷與心疼,擔心的
看著今夏,他握著今夏冰涼的手。
“這幾天之內就會醒。”林菱也幫今夏施了針。
“林姨,我記得妳說過,今夏體內有七種奇毒可以做為抗體,所以上次中藍玉簪的毒才
能沒事,那這次?”陸繹突然想起來,之前今夏中藍玉簪的毒,卻因為體內有抗體才沒事
的事情。
“抗體不是永久的,而且今夏兩次懷孕身子都不適,這些造成她的體質轉虛,體內的抗
體也轉淡了,好在這次的毒真的只是很普通的毒,傷不了今夏太多,可能就會讓她像傷
風感冒一樣,喝個幾帖藥就好了,只是背上的傷要好好的養,”林菱正色問著陸繹。”
這刀傷有點深,恐怕會留下疤痕,你會介意嗎?會嫌棄夏兒嗎?”
“林姨,您這是在說甚麼話?太看不起我陸繹了,在您心裡,我是那樣的人嗎?”陸繹聽
到林菱這樣問他,不禁生氣了。”今夏是為了我,現在才會躺在這,我疼她惜她護她都
來不及了,何來嫌棄之說?您知不知道我巴不得躺在這的人是我!”
林菱自然知道陸繹不是那樣的人,也知道他愛今夏之深,只是不免還是擔心了下。“我
知道你不是,我知道你這幾天必會好好照顧今夏,我也會幫你熬些提神補身的湯藥,照
顧今夏,也別讓你自己倒下了。”
“林姨,我想拜託您一件事,我明天得進宮面聖一趟,交代一下蔣美人的事情,我會速
去速回,您先幫我看一下今夏,我會儘快回來。”陸繹根本不想離開今夏一步,但是皇
命還是得去回覆,不然萬一觸怒龍顏,他自己掉頭小事,如果賠上今夏,賠上三個孩子
呢?
“沒事,我知道,你明天就先去覆命吧。”林菱也知道輕重。
林菱說完便離開房間了。
陸繹輕輕地把衣服蓋在今夏的身上,再幫她蓋好被子,也起了一盆炭火在房裡
背上有傷的今夏,現在是裸著上半身的,陸繹深怕這時候,今夏如果又感染風寒,事情
會更糟。
“疼。”昏睡中的今夏傳來語囈。
陸繹心疼的握著今夏冰涼的手,眼底淨是淚水。“傻丫頭。”
第二天,林菱出現在房間後,陸繹趕忙進宮跟萬曆皇帝稟報惑書的事情,同時也在皇帝
秉退眾人之後,告知了潘達和蔣美人的私情。
萬曆皇帝果然是龍顏盛怒,直接下令兩人和所有土匪均斬立決,蔣美人的家族抄家。
一場惑書風波總算平息。
“啟稟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陸繹等皇帝下完旨意後,提出了請求。
“說。”萬曆皇帝心裡其實非常欣賞陸繹的正直敢言。
“微臣的妻子在這次抓捕潘達和蔣美人的過程中,身受重傷,目前尚昏迷不醒,微臣懇
請,最近讓微臣可以告假在家中照顧妻子。”陸繹誠懇地說出請求。
“你的妻子,就是夏家的後人對吧?朕常耳聞你們夫妻恩愛無比。”朝中常常傳言陸繹對
他的妻子極盡寵愛,萬曆皇帝也偶有所聞,便也很爽快的答應了。”准奏,在你妻子康
復之前,你先不用進宮,北鎮撫司的事情也暫時由指揮使去處理就好,朕再賜你一瓶傷
藥還有去疤的膏藥,膏藥用完了就儘管開口,你就安心照顧你的妻子吧,如果有需要,
也可召喚宮中太醫。”
“謝皇上。”陸繹接過萬曆皇帝身邊太監遞過來的兩瓶膏藥,謝恩之後便匆忙離去了。
“這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想不到這陸繹竟癡情如此。”萬曆皇帝看著陸繹離去的身影笑
著說。”人始終是人,豈可能要求他們冷血無情,只要忠心於朕,這多情,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