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繹已經漸漸轉醒。
窗外的夜幕也已拉起。
他甩甩頭,想知道自己在哪,熟悉的氣味,熟悉的環境,是他和今夏的房間。
他只記得進了春品樓的房間,游鳴家和一個姑娘在等著他,游鳴家的當著他的面倒了一
杯酒自己喝下,證明並無下毒,才讓那個姑娘也倒了一杯酒給陸繹,卻不料他喝下沒多
久,開始暈眩,想要叫喚岑福也無力,最後終是倒下。
剛剛彷彿做了一場夢,夢裡,他和今夏有著狂熱的肌膚之親。
他現在感覺到自己身上並無寸縷,心頭一驚,再看了身旁的人,是今夏,同樣也是身無
寸縷,他看了眼地上,一件熟悉的衣服已被撕破丟在床邊。
他輕輕地幫今夏蓋好被子,卻見今夏的脖子上都是印記,那枚平安玉鎖現在平靜的躺在
今夏的胸前,可今夏的身上也好幾處的印痕,還有幾處的瘀青,而肩頭上還有著不淺的
齒痕,再細看,今夏的皓腕上,清晰的指痕仍紅著。
他想不起剛剛發生了甚麼事,但從現在的情況看來,是今夏不知道會怎麼及時出現在春
品樓,救了他。
由今夏身上不少的印痕看來,他剛剛放肆了。
想到這,他不覺心疼的摟緊了今夏。
今日,他的不小心,卻讓今夏身上處處傷痕。
想到這,他怪起自己的粗心,對方已經約在一個他不應該踏足的地方,他還大意的喝下
了對方準備的水酒。
要不是今夏出現,後果不知道會是怎樣?
朱邃如今已被貶為庶人,不再是以前的慶王了,還如此出手,到底他想做甚麼?
今夏感覺到身旁的動靜,也醒了過來。
“繹,你醒了?你沒事吧?你知道我是誰嗎?”今夏見陸繹清醒,趕忙捧著陸繹的臉問著。
“傻丫頭,妳是我的今夏,我的夫人啊!”陸繹眼中滿是心疼。
這丫頭,醒來的第一件事情竟然還是擔心他,也不想想她自己身上好幾處的瘀青傷痕。
“太好了,你清醒了!”今夏開心的抱緊了陸繹,淚水已在今夏的眼眶中打轉著。
“怎麼哭了?我剛剛是不是對妳很…很…。”陸繹自己也說不下去。
“沒事,我沒事,只是你剛剛好像認得我,又好像不認得我。我……我不希望在你心裡
,跟你有肌膚之親的是別的女人。”今夏越說越小聲。
“妳知道嗎,我剛剛做了場夢,我和一個女子有著很特別的肌膚之親,”陸繹將今夏摟
的更緊。
“那女子,是誰?”今夏的把自己的頭悶在陸繹未穿衣服的胸前。
她知道陸繹被下藥了,剛剛的狂野,甚至弄傷她,都不是陸繹的本意,雖然會痛,但她
不會在意這些,她在意的,是陸繹意識不清的時候,心裡的女子是誰。
“那女子,有張俏麗的臉,笑起來可愛極了,細細的眉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挺俏可
愛的鼻子,還有,鮮嫩的唇。”陸繹修長的手指勾起今夏的下巴,每說一處,就撫摸的
今夏的臉一處,最後,溫柔的吻著今夏,好一會兒,他才又放開了今夏,逼自己的臉離
今夏有些距離。“那女子,有著古靈精怪的性子,她名喚袁今夏。”
“所以,你剛剛夢裡的人,是我?”今夏問著。
“那當然,不然還會有誰?”看著今夏的臉,瞬間笑的如花般。陸繹失笑了。
“我剛剛弄疼妳了?”陸繹手摸過那道齒痕。
“你竟然用力咬我!”今夏抱怨著,以前的閨房之樂,再怎樣,陸繹也不曾咬傷她。
“對不起。是我太大意了。”陸繹充滿了歉意。“妳怎麼會出現在春品樓的?”
“我本來是想去北鎮撫司找你吃午飯,他們卻說你去了春品樓,我一氣之下,就去那邊
找你了,誰知道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今夏也慶幸自己今天的心血來潮。“倒是你,為
什麼跑去那邊?岑福也一塊去了?”
陸繹說著游鳴家和朱邃勾結的事情,慶王雖然已經是庶人,但背後還是有股勢力在,他
拿今夏的安危來威脅陸繹赴約。
“游鳴家不過是一個員外郎,他敢這樣對你,是想以為可以靠著朱邃嗎?朱邃這根本是設
陷阱,想藉此拿捏你,好幫助他再次謀反。”今夏聽完後氣極了。
“所以我帶著岑福一起去,但是游鳴家要求他只能在門口等。那酒,游鳴家自己先喝了
,我看他沒事,才接著喝,不料,他們是把藥下在杯子裡。”陸繹也是怒從中來,竟然
敢設計他。
“春品樓的嬤嬤和那個姑娘還有游鳴家,都被岑福帶回北鎮撫司了。”今夏說著剛剛陸
繹倒下之後發生的事情。
“岑福會知道要怎麼做。”陸繹知道岑福的能力越來越卓越,他會知道怎麼處理的。
“倒是,夫人,妳確定要這樣嗎?”陸繹的眼神突然變的深沉。
“蛤?”今夏滿臉的問號。
她沒發現自己的赤足,正無意識的磨蹭著陸繹的雙足。
這個舉動,讓藥效已退的陸繹又產生了慾望。
“我現在已經醒了,我知道妳是誰。”陸繹一個翻身,把今夏再次壓在身下,這次,他
極溫柔的吻著今夏。“我的傻丫頭,我的今夏,我的夫人,我愛妳。”
現下,他只想好好醒著品味他的今夏,至於游鳴家的事情,明天再來好好處理吧!
隔天早上醒來,今夏渾身痠痛,當年新婚時候的夜夜激情也沒讓她這樣過。
身上被陸繹弄傷的幾處地方,陸繹都已經幫今夏抹了藥。
今夏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同時腦怒的瞪著自己身後正在笑得十分得意的陸繹。
方才,她已經幫陸繹更衣完畢,現下輪到她自己,身子上的印痕還能遮掩,可這脖子上
的痕跡,怎麼遮啊?
“還笑,都是你。這下我要怎麼見人?”今夏重重的把梳子放上了梳妝台。
“我不笑,我不笑。”陸繹雖這樣說著,但臉上還是笑意十足,但,也帶著心疼。
剛剛幫今夏抹藥,今夏的身子,從頭到腳,多處的瘀青印痕,還有咬痕。
他略帶著自責,卻又有些高興。
今夏的身上,全是他的印記啊!屬於他的印記,都印在今夏的身子上。
陸繹轉身走到衣櫥,拿了件碧綠色,有立領的衣服給今夏,也順便拿了條陸妘用著狐狸
皮毛做成的圍脖。
“好在現在是冬天,這樣穿,不突兀。”陸繹幫著今夏更衣,最後幫她圍上圍脖,披上
披風,再攏了攏今夏的長髮,別上了髮簪。
“諾,我的夫人,這樣行嗎?”陸繹看著鏡子裡的今夏,對他來說,這樣的今夏,很美。
今夏也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滿意的點點頭。
最後再三確定自已的脖子包的密密實實的,看不到上面的點點印記之後說,“好啦,我
的夫君,我快餓壞了,我們去吃早飯吧?”今夏抱著早已更衣完畢的陸繹的胳膊,笑著說
。
“走吧。”陸繹淺淺的笑著,輕吻了今夏的額頭後,帶著今夏走出了房門。
來到前廳,三個孩子早已等在桌邊。
夏靛趕忙先診了陸繹的脈。
“爹的身子安康,沒甚麼大礙。”夏靛診完後說。
“爹,你不舒服嗎?你和娘昨天下午之後,就都沒出來吃飯,一直在房間裡,二哥說你不
舒服,不要去吵你。”陸妘睜著和今夏相似的雙眼,好奇的問著。
“沒事了。”陸繹正了神色後說。
陸玄看了自己的爹娘一眼,沒說甚麼。
他昨天就從岑家兄弟那邊聽到陸繹被設計的事情,他默默的不說話。
“娘,妳很冷嗎?”陸妘再看了眼今夏,披了披風,脖子上還圍了圍脖。
“嗯,有點。”今夏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但也解開了披風交給一直默立在一旁的可伶
。
“大人,夫人,你們都沒事了吧?”可伶擔心的問著。
“謝謝妳,我們都很好。”陸繹幫今夏回答著,“我有聽今夏說了,昨天謝謝妳了。”
“大人,您千萬不要這樣說,這是奴婢應該的。”可伶連忙搖手說。“您和夫人都平安
就好。”
“到底發生甚麼事啊?”陸妘看看眼前的人,好像只有她不知道發生甚麼事。
“吃妳的,少問幾句。”陸玄難得的正經。“爹,這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當然是好好回報人家啊!”陸繹勾起嘴角冷冷的說。
“我會去找芊雅郡主,透過羽王,來讓朱邃無法翻身。”今夏沒打算輕放過朱邃,敢設
計她的大人,還用那種下做的方式,她怎麼可能放過那些人呢?
“哦?”陸玄好奇今夏要怎麼出手。
“大人會去問清楚方嬤嬤,她背後的金主到底是不是朱邃,再來,就是透過游鳴安,知
道朱邃到底還有多少隱藏的勢力。而我去找芊雅郡主,讓她請羽王把這事情轉達給菖王
知道。我相信,皇上知道了朱邃被貶為庶人,還是不死心於皇位,必定不會再放過朱邃
的。”今夏說著和陸繹討論的結果。
“之前朱邃被貶為庶人的時候,跟他有來往的官員幾乎都流放去了,怎麼還會有漏網之
魚?”陸玄不解這點。
“游鳴安只是個員外郎。而且朱邃把他藏的很深,表面上,游鳴安戰戰兢兢的做著自己
的的事情,可私下,工部裡面的很多資訊,都是他私下轉達給朱邃知道,讓朱邃有機會
在皇上面前表現,而且,這游鳴安還和幾個鹽商有著私下的往來。”今夏消化著昨天岑
福簡短跟她說的事情。“不過,我不太懂,游鳴安怎麼控制那幾個鹽商的?”
“我等等進北鎮撫司,問問岑福,看他問出了甚麼。”陸繹也不解這點,一個員外郎,
縱然有慶王當靠山,但慶王已倒,可這些鹽商還是聽著游鳴安的話,就太奇怪了。
“妘兒,妳等等去告訴祈兒,讓今天他下朝後,私下告訴李首輔,游鳴安和朱邃來往密
切,錦衣衛正在監視游鳴安當中,讓李首輔有個底。”陸繹交帶著陸妘。
“好。”陸妘雖然沒有明白到十分,但也聽懂了是慶王仍有意皇位,腦筋動到陸繹的頭
上來了。
“玄兒,你去翻翻大理寺的卷宗,我想知道有沒有黃河虎還有何耀這兩個鹽商的相關事
情,我相信他們應該曾經去官府報案過關於游鳴安的事情。”今夏突然說著。
“今夏,怎麼突然想到這個?”陸繹也正想要陸玄翻翻過往卷宗,不料今夏先開口了。
“大人,游鳴安恐怕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下做的事情了。”今夏想起昨天踹開門進去後,
游鳴安一點都不慌亂的舉動,突生疑惑。
“好,娘,我今天就去查。”陸玄點點頭。
陸繹怕朱邃對今夏不利,不但交待了夏靛隨行,也讓蘭葉調來了馮剛陪著今夏一同前往
羽王府。
他自己則是要親自去問游鳴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大人,方嬤嬤已經招認,春品樓背後的老闆就是朱邃,那個翁姑娘則是游鳴安的小妾
,他們是計畫讓大人您......輕薄翁姑娘,之後游鳴安出面指證你,好藉此威脅你幫朱
邃做事。”岑福講著昨天審問的情況。
“游鳴安呢?他怎麼說?”春品樓背後的老闆是朱邃,已經是在陸繹和今夏的猜測之中。
“他不肯說,由於他暫時也不能算犯人,卑職也無理由對他用刑,只能將他先關著。那
兩個女人,是自己害怕了, 一口氣全招了。”岑福無奈的說。
“先放了游鳴安。”陸繹思考了一下後說。
“放了他?”岑福驚訝的揚起眉。
“連那兩個女人都放了,提醒她們,想活命的話,最好忘記在這邊說過甚麼事情。”陸
繹繼續說著。
“大人,這豈不是縱虎歸山嗎?”岑福不解的問。
“你忘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陸繹勾起了嘴角笑著。
他剛剛已經和蘭葉打過招呼,派出烏安幫最佳的探子,好好盯著這三個人的動靜,尤其
是游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