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版衍生,與小說無關,所以不會有白子騫
角色屬於劇方與演員,OOC屬於我
她蹣跚地從景國王陵出來,櫺星殿門口卻沒有人看守,自然也不知道有人闖
入。
清冷的月光照在黎蘇蘇的身上。
她曾經想在那樓城上與他同歸於盡,但最後留下了他獨自在幽冥之水尋她;
現在她想與他同歸於盡,卻是被他獨留於世。握緊護心鱗,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
又將要泉湧而出。
何況她現在也不能與他同歸了。
雖然跡象甚微,但她身為神明,可以感覺到有微小的生命正孕育於自己的腹
中,在極度的悲傷之中驟然而生的喜悅,慢慢的也緩和了她的痛苦。
他並不是什麼都沒有留下。
她拖著長長的禮服裙擺走在夜半無人的景國王陵,很遲緩的才意識到不對勁
,本該有人值守王陵如今看來是久無人跡,既無人祭祀也沒有人守護,而眺望景
京,燈火雖有,卻不如她記憶中的繁華。
怎麼回事?為蒼生擔憂的神明便收起了自己的悲傷,也收拾了自己身上與魔
神結婚的婚服,為自己化出一襲衡陽派弟子服,一轉眼她就到了景京,夜裡的景
京有些蕭索,處處可見同悲道開啟時造成的破壞,修復是緩慢的,但並不是沒有
希望。
黎蘇蘇鬆口氣,施放了一些神氣,讓修復能快一些,也讓人民能在夜裡好睡
一些。然後心念電轉,她就到了景王宮的深處。深宮內院裡,葉清宇看見她好像
也不驚訝,如今他容顏未老,卻是滿頭白髮,身上已經不是景王服飾,而是一襲
盛國將軍的銀白鎧甲。
「二姐,節哀順變。」
雖然他知道她不是他真正的二姐,但是在五百年之後,他也情願將這與自己
二姐有相同容貌的女子稱為自己二姐了。
發現他好像知道了什麼,於是黎蘇蘇又悲然欲淚。
「……你要走了嗎?」她看見景王的冠冕都整齊的放在床上,心下瞭然,「
景國……景國怎麼辦?」
「五百年應足以償還他給予葉家的恩情,我也選好了繼任者,翩然給我的妖
心消耗的差不多了,我不趁現在任性還有什麼時候能夠任性。」葉清宇不卑不亢
的看著她。
黎蘇蘇想了想,手中凝了一縷神力給他。
「這個給你。」她在涅槃成神之後,看到了很多東西,包含了他對於過去所
識之人的虧欠,這是來自他與她的祝福,「希望你能心想事成。」
「謝謝妳。」葉清宇的聲音低下去。
「祖母、父親跟大哥都是有福德之人,輪迴轉世你不用擔心,大姐原是女魃
元神投世,如今元神歸位,仍是流連凡間,她在景京郊外開了一間繡坊。還有春
桃,我要謝謝你,幫我照顧她。」
「照顧春桃那是應該的,我讓她成為我們的義妹,受葉家香火祀奉,二姐應
該不會見怪吧?」
「那我又多了一個妹妹,也是很好。」黎蘇蘇微笑起來,她喜歡這個弟弟,
事事都想得周到。
「不過,大姐的話,相見不如不見。」他有些嘲弄的笑了下,「倒是二姐妳
呢?如今妳又何去何從?」
「我會四處看看,同悲道關閉之後還有很多災後問題需要幫忙,然後我應該
會回衡陽宗去。」她摸了摸自己仍然平坦的腹部,露出悲傷的微笑,「若是沒有
遭到破壞,天池是個鍾靈毓秀之地,適合生下我們的孩子。」
葉清宇顯得很驚訝:這可是澹臺王室五百年來第一個子孫。
他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她知道他在想什麼。
「雖然她會是澹臺王室的公主,這王座她是坐不住的。」
鳳凰神女跟魔神的女兒,無法成為凡人的君王。
「已經知道是女兒了嗎?」葉清宇完全無法理解二姐如今修為到何種地步。
「嗯。」她點點頭,「等你找到翩然以後,記得來衡陽宗玩。說不定她那時
候已經會說話,就可以叫你舅舅了。」
「好。」葉清宇露出這夜裡第一個衷心的微笑。
***
她在去葉家墓地祭拜之後,巡遊各地,彌補開啟同悲道所造成的傷害,途中
常常也會碰上同樣投入修復損傷的仙門子弟,她不避他們,他們也對她極為尊敬
,有些膽子大一點的衡陽宗弟子會問她,師姐什麼時候才會回衡陽宗?公冶掌門
在等妳。
黎蘇蘇總是說等告一段落再回去。她知道大師兄為何等她,她並未迴避於他
,倒是他真想見她,隨時都可見才是。
這個世界很大,從天柱之上往下看,一切都很渺小,但是身歷其中,那又是
不一樣的風景,她會慢慢的描述她眼中所見風光,不只是說給肚腹裡逐漸成形的
靈卵,也是說給護心鱗裡存留的那一抹神魂聽。
她用自己的神氣慢慢涵養著那一抹神魂。
護心鱗有時候也會因著她的話語炙熱,或是變得溫暖,偶而也會變得沁涼,
像是那抹神魂在回應她一樣。
她告訴他,他們抵達了夷月族時,護心鱗在她心口變得溫暖。夷月族因為受
到二魔詛咒的關係,被凍結了五百年,如今還是她五百年前見過的那些人。
「二小姐!」
昔日的月影衛,是這片大地上還會叫她二小姐的人了。
「小師叔!」月扶崖跟廿白羽一起來見她。
「二小姐!」廿白羽一見她就拜伏下去,她差點沒攔住他。
黎蘇蘇在夷月族受到上賓的待遇,藏不住話的月扶崖告訴她離開了衡陽宗之
後發生的事情,她是荊蘭安跟前族長的女兒,這些族人都還記得她的父母,因此
她很快的就被族人接納,如今正在接受司祭教育,未來會接替她母親的位置,成
為夷月族的大司祭。另外她跟廿白羽也結婚了,廿白羽現在也不只是月影衛首領
,而是夷月族的族長。
她看著他們,欣慰的笑了,廿白羽看起來很不好意思,有些囁嚅的問她主上
後來怎麼了。
這麼多年來,他是第一個問她有關他的事情的人。
月扶崖忍不住拉扯一下廿白羽,覺得他哪壺不開提哪壺。廿白羽才解釋了那
天他收到了主上烏鴉的通知,和月扶崖一起去尋找到破解詛咒的族人,同悲道開
啟時他們雖然保護了族人,但還是受到不少損傷。他問過主上的烏鴉主上去哪裡
了,但是那烏鴉卻不再回應,當同悲道消失的時候,烏鴉也死掉了。
黎蘇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些發生的事情,原來她一直不敢回想,因為想起來就心痛,想起來就悲傷。
月扶崖抱住了她。
「小師叔,沒關係,我們願意聽妳說。」
『我在想,當愛意消亡,恨意消亡,肉身消亡的那一天,要如何證明這些愛
恨是真的存在過?我們之間的故事,將来也會為人知曉嗎?』
她想起了他在龍車上對她說的話,回抱住月扶崖,淚如雨下。
「對不起,廿白羽,我沒有想過,我生來就是為了他的死。」
心口的護心鱗也滾燙熾熱了起來。
***
等到她終於回到衡陽宗時,又是好幾年過去,人們已經可以開始把同悲道的
事情當成茶餘飯後的話題討論了。
公冶寂無一見她,就把掌門印信交給她,「師妹,這些都是妳的了。」
她深深嘆了口氣,幾年不見,大師兄雖然變得沉穩持重,但也失去從前光風
霽月的模樣。
她將掌門印信退回給他。
「大師兄,我看衡陽宗在您的主持之下並不遜色於爹爹生前,掌門身份本來
就是您的。」她又拍拍他的手臂,「我是回來閉關待產的。」
公冶寂無被她話中的某個詞彙弄到不知所措。「待、待產?」
「嗯,待產。」她微微一笑,「他留了骨血給我,天池的靈力充沛,適合在
這裡待產。我可以留下來吧,師兄?」
「好。」公冶寂無舉起手想抱她,想了想又放下來,「好,衡陽宗是妳的家
,妳當然可以留下來。需要幫妳準備什麼嗎?我是一名男子不甚方便,讓姚薇去
照顧妳,好嗎?我等下讓幾名女弟子去幫妳收拾天池畔的小築,姚薇後天才會回
來,我傳訊息讓她快一點。」
「好的,大師兄。」黎蘇蘇看著他開始指揮起來,對他露出昔日小師妹的微
笑。
「需要通知逍遙宗嗎?」
他這個問題,讓她有點意外。
「沒關係,我等孩子出生以後再去逍遙宗拜訪吧。」
她可以想見逍遙宗的師兄們對於這樣的消息也會跟她師兄一樣,那還不如等
孩子誕生之後再通知他們吧。
「可惜扶崖跟白羽一起回夷月族了,不然她跟妳親近,讓她照顧妳比較好。」
「我通知她了,夷月族所居之地有點距離,應該也是這幾日會到。」
「好。」公冶寂無很快交代下去,想了又想,小心翼翼的看她,「我可以告
訴妺女嗎?」
「好啊。」黎蘇蘇很爽快地回答,「如果她的體質不會被我衝撞到的話,歡
迎她來。」
回首前塵,她們曾經是同父異母的姐妹,現在一為鳳凰神女,一為旱魃,這
緣份也當真是不可思議。作為人類時葉冰裳所做的種種,不管是過去的葉夕霧還
是現在的黎蘇蘇,都已經不在意了。而且看大師兄這樣小心地提起她,黎蘇蘇心
想,他們現在應該很好。
在聊了會天之後,她提了想去為父親,也就是衢玄子掃墓,公冶寂無很快的
讓弟子們準備了應有的鮮花素果,帶著師妹來到了衢玄子牌位前祭拜。
她在衢玄子的牌位前匍匐下身。
「爹爹,女兒不孝,現在才回來看您。」
公冶寂無想她還有很多話要跟師父說,把她留在祠堂裡,讓一個女弟子在外
頭守候。
***
黎蘇蘇表面上說是閉關,實則是待產,姚薇師姐接到傳訊提早回到衡陽宗,
高興的不得了,隔天月扶崖也來了,雖然認真討論起來誰也沒有給神明接生過,
後來來探望黎蘇蘇的妺女也覺得這是個難題,黎蘇蘇卻說沒事,就是怕有不方便
,讓她們陪著她。
她看得出來,有個正大光明的理由讓妺女出入衡陽宗,大師兄是高興的。她
告訴了妺女葉清宇的事情,妺女也很是感傷。妺女怕造成公冶寂無困擾,每次來
都不會留太久,但是會給她帶來一些漂亮的布匹挑選,黎蘇蘇的女紅一塌糊塗,
妺女便幫她做了幾件小娃娃穿的衣鞋。黎蘇蘇每次摸到那些華麗的刺繡,都會想
起她曾有過的紅蓋頭——身為君王的澹臺燼,為了那場婚禮熬夜繡了美麗的並蒂
蓮。
如果他還在,他大概會像她曾在夢裡看過的,前代景王那樣,小心翼翼的縫
孩子的衣裳吧。
現在她想起他還是會默默流淚,而護心鱗都好像要安慰她一樣的變得溫暖。
天池的充沛靈力並不只是滋養她腹中的靈卵,也滋養著護心鱗裡那一縷神魂
,不過護心鱗的事情她沒告訴任何人,畢竟這種可能要等上數百數千年的事,沒
有多少人能陪她等得起。她有時候一個人時,也會把護心鱗放在微突的肚腹之間
,溫柔的介紹他們兩人認識。
靈卵降生的那日全無預兆,黎蘇蘇還正在跟月扶崖吃長澤山烤雞,吃得滿手
油膩,還好過程並不痛苦,時間也不長,等姚薇師姐從山下趕到時,看到的就是
兩個人對著一顆散發光彩的靈卵大眼瞪小眼的樣子。
沒人知道鳳凰族怎麼將靈卵生下的,不過怎麼孵化靈卵,衡陽宗前掌門可是
有留下筆記的,姚薇幫忙照顧生產後的黎蘇蘇,月扶崖則幫忙將靈卵拿到天池裡
早就備好的法陣中安放。
黎蘇蘇接下來就一直待在天池裡陪伴著靈卵,只有三餐時才回到岸上,如此
這般竟又過了幾年,月扶崖不能放著夷月族不管,所以就偶而跟著廿白羽來看看
,妺女身份特殊,不常前來,會固定陪伴她的只剩下姚薇跟她其他的女弟子。
小鳳凰要破殼而出的那天,黎蘇蘇做了一個夢,她夢見了她的母親,早就殞
落的初凰微笑看著她,親吻了她的額頭。
衡陽宗低調慶祝此事,而黎蘇蘇抱著據公冶師兄說很像她出生時的女兒,甜
蜜又感傷地笑了。
她把胸口的護心鱗放在女兒的胸前,讓他也感知一會兒,她似乎有著護心鱗
閃爍著金色光芒的錯覺。
「小師叔,孩子要叫什麼名字啊?」月扶崖好奇的問她。
「梓宓。」她想這個名字想很久了,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小名就叫她阿
宓吧。」
等到她長大一點,能記事的時候,她會告訴她,她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他們之間有哪些過往,不會讓她忘記他。
***
仙門各派在小阿宓滿月的時候,送上了各色禮物祝福,雖然在背後有些議論
,不過還沒有人敢當著衡陽宗跟逍遙宗門人的面前問,毓靈仙子是跟誰生的孩子。
這個問題與其說是難以啟齒,不如說是難以回答吧,衡陽宗跟逍遙宗門人是
知道當年一些內情的,其他仙門各派不見得能知曉,解釋起來又十分複雜。黎蘇
蘇淡然一笑,讓師兄們傳話出去,小阿宓,她的女兒,就是逍遙宗弟子滄九旻,
也是魔神澹臺燼的女兒。
如此這般,雖然還有人有其他疑問,也就慢慢地平息下去。畢竟如今大部分
的人也都知曉了澹臺燼當時作為,這也多虧了公冶寂無的一片苦心,雖然逝者已
矣,他還是認為他需要洗刷他的名譽,這是他唯一能為曾經的朋友所做的。
逍遙宗的師兄們也向她致歉,認為他們當時應該要更相信他一點才是,她說
他當時就需要所有人都被他騙去,才能達成他想要的目的,就連她在當下也是被
他欺騙了。
小阿宓長得很慢,在長澤山上受到眾人的喜愛,偶而也會跟著母親一起去不
照山玩耍,逍遙宗的師兄們可疼愛她了,又做好吃的給她,又送好玩的玩具給她
,又受黎蘇蘇所託,帶著小阿宓紹她爹爹滄九旻在逍遙宗時生活的模樣,小阿宓
聽得目不轉睛,但回頭來卻問她,「阿娘阿娘,我父親叫什麼名字啊?」顯然兩
個不同的名字讓小小年紀的小阿宓搞得糊塗了。
雖然她長得慢,但是因為是鳳凰神女跟魔神的孩子,先天的修為深厚,師兄
師姐們為了逗她玩,也教了她不少仙門術法,她倒是學得很快,後來因為常常拿
這些仙門術法惡作劇,讓黎蘇蘇不得不委婉的請師兄姐們別再教她一些有的沒的。
「這個性到底像誰呢?」她半真半假的跟公冶師兄抱怨。
「我記得妳小時候缺了一魂,所以非常木訥安靜,很少說話。」公冶寂無回
憶著。
「但也很難跟他的個性聯繫在一起。」就算有個正常的童年,她也不覺得他
會是個調皮搗蛋的孩子,「那只能說是葉夕霧了。」她把責任推給了前世的那縷
惡魂,得到了師兄的輕笑聲。
***
這些時間她偶而也會一個人下山走走,看看景國的情況。
葉清宇選的繼任者拋去了面具,又改換了一種說法,反正只要沒有天災人禍
,政清人和,人民並不在意王座上的究竟是誰,君王姓啥名啥。如今妖魔只要遵
守法律,也能跟人類居住在一起,出入都城,這是黎蘇蘇覺得改變最大的地方。
潑寒節仍年年上演著神女殺魔神的戲碼,街頭仍然販賣著姒嬰與驚滅的草人
、六殿下的泥人,有很多事情似乎沒有改變,但是黎蘇蘇也發現了有個新的說法
悄悄流傳開來,其實並不是神女要刺殺魔神,而是魔神為了要洗淨世間罪業,所
以自願死於神女劍下。
妺女笑著說對她說,這些是他們妖魔所能為他做的,而且對同樣信仰魔神的
妖魔而言,這樣改寫傳說比較合適。同時遞給她一個黑衣男子泥塑,說這個魔神
如今跟六殿下賣的一樣好。
黎蘇蘇拿著這個黑衣男子泥塑左看右看,感覺跟本人毫不相似,認真思考著
該給他塑一個什麼樣的泥塑比較合適。
***
用魔族的聚魂法陣復活一個人,尚且需要情人淚、仇人血、逝者之髮膚,她
只有情人淚與仇人血,他連一點髮膚都沒有留下來。
她回到了他留給她的浮生一夢裡,夢裡的他栩栩如生,她一次次的重溫這個
短暫的夢境,記憶著他的身體、氣味、溫度,皮膚上的每一道傷疤,又收集了不
少天材地寶,回到天池的水底,一點一點的根據她記憶,重塑著人形。
她是這世間唯一的神明,不需要情人淚、仇人血、逝者之髮膚,也能夠像上
古神明女媧那樣的捏塑出一個人。
***
距離同悲道關閉了五百年,她帶著小阿宓來到人間。街頭的說書先生仍在說
著一千年前景盛兩國統一的故事,小阿宓對說書先生説的內容沒有興趣,拉扯著
母親在市集裡到處看,對她來說市集上販賣的東西有趣多了。
等她吃飽喝足,也逛夠了之後,心念電轉,她帶著女兒來到了墨河邊,為什
麼會是墨河邊,她也說不上來。墨河的風景其實已經變了很多,不變的是墨河的
水依然湍急,這片天空依然清澄。
「很久很久以前,這裡有很多小河蚌,河底還住著一個河蚌公主。」
她和女兒說過很多很多的故事,獨獨沒有說過這一個,現在,這個世界上,
只有她知道這個故事了。
從未聽過這個故事的小阿宓眼睛都亮了。
「有一天,她在墨河邊看到了戰神。」
她應該要把冥夜跟桑酒的故事流傳下去,只要有人記得他們,他們就永遠會
存留在傳說裡。
「阿娘阿娘,那是誰啊?」
小阿宓拉扯著她的袖子,指著身後的人發出驚訝的疑問。
「他長得好像爹爹啊?」
白衣青年在她們母女身後兩三步的地停了下來,俊秀的臉上像是有千言萬語。
黎蘇蘇沒有回答女兒的問題,她早在市集就感應到他的到來。她花了很長的
時間尋找材料為他重塑身軀,安放在靈氣充沛的天池裡,前陣子好不容易成形了
才把護心鱗裡滋養著的神魂渡進去,怎知三天前就發現人從天池裡不見了,真是
叫她好找。
心裡這番埋怨,但是在她轉過頭時就發現自己眼淚溢流出來。她知道會有這
一天的到來,但是還是想了很久很久,想著究竟要在重逢時說什麼比較好。
「我等你很久了。」
「抱歉。」他低眉垂眼,一點也沒有魔神的威風。
一旁的小阿宓不明究理的望著他們。
「阿娘,這是父親嗎?」
「嗯。」她胡亂的應著女兒,一顆心全懸在眼前的青年身上,這身軀看起來
能夠活動如常人,他給自己選了一套素白沒有紋飾的衣裳,沒有束冠戴簪,只是
用髮帶簡單的束髮,衣袖翻飛間可以看見他捏緊的雙手。
她起身抱緊他。
「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是熟悉又陌生的溫度與氣味,她把臉埋進他的頸側,毫不顧忌的邊哭邊笑,
他似乎因此而紅了耳朵。
「嗯,我在聽妳說。」他的大手拍撫著她的背脊,眼睛溜向一旁顯得不知所
措的女童,朝她露出帶淚的微笑,舉起手輕輕的招她來。
小女孩撲上母親裙側,剛好是他可以摸到小腦袋的範圍。
「這是你的女兒。」
「我知道。」
他的魂魄在護心鱗裡滋養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我很想念你。」
她的每一句話都帶著哭音。
「我知道。」
五百年的靈力滋養都是思念。
「我要帶你看遍這山川流嵐,大千世界,你再也不准離開我了。」
她重複著很多很多年前的承諾,她終於能夠為他實現承諾。
「好,帶阿宓一起去。」
他輕輕捋動她的髮絲,覺得曾經枯寂的心漲得很滿很滿。
「我很愛你。」
她將嘴脣印上了他的脣。
「我也是。」
他在唇齒相接之間回應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