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我問曰：「仁者，雖告之曰：『井有仁焉。』其從之也？」子
曰：「何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論語‧雍也》）
人的成長有不同階段，比起完全消極，對任何事都不感興趣，積
極地設定目標並且努力去追求，當然是更好的。但其中也有陷阱，就
是容易落入「功利主義」的思維。功利主義就是注重目的──手段關
係，一切以能否達成目的為標準，達不到目的的事就不做，比如學生
只看課本上的重點，不考的就不看，成績是目的，讀書只是手段。在
合理的制度下，即使抱持功利主義心態，也不會有太嚴重的弊端，成
績和讀書雖然不完全等同，還是有很高的關連性。但這只是不得已而
為之，如果制度腐敗，作弊也能夠獲得好成績，功利主義者恐怕就不
會讀書，因為他只是被動地服從制度而已。
要導正上述弊端，必須超越功利主義的思維，從被動配合制度變
成主動求知，以讀書本身為目的，而非追求成績的手段。但這也會產
生其他問題，現實社會畢竟競爭激烈，如果純粹為興趣而讀書，對於
考試的方法、技巧不了解，難免因為成績不佳而感到挫折。因此考試
也不能輕忽，但不能本末倒置，變成以考高分為主，應該是將考試當
成檢測能力、提升自我的手段。這也符合《論語》的精神，比如這一
章宰我問孔子：如果有人掉進井裡，君子會奮不顧身跳下去救嗎？孔
子說：當然會救，但不是直接跳下去，而是尋找合適的方法。救人和
讀書一樣本身就是目的，但並不是只講目的而不講手段（比如利用繩
索或通過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