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是自私的。
即便嘴上懸掛了多少冠冕堂皇的話語，
都掩蓋不住，自私的本質，
塗抹再多胭脂紅粉，也妝點不了眼神的空浮，
是什麼淘空了我的骨？
珍珠串翠玉柳枝，
象徵著誰的眼淚以及誰的嘆息？
是我的？是她的？
抑或，那些個被我深深傷害的？
是什麼溶刻了我的傷？
哪些合閉不上的耳啊眼啊心啊，被什麼鞭笞著呢？
眼淚匯聚、深淺溺人的河啊，誰毫不沾染涉水而過？
我的衣袖彷若水面枯葉，沈重地淤積，
吶，如果我無法再度飛揚，沈入水底，
是不是幸福一些？
但，本質上，我是自私的。
一起沈沒吧，親愛的。我，
是包圍著你的腐葉，是拖拉著你的流沙，是阻礙著你的迷宮。於是，
跟著我，一起荒蕪吧。
親愛的。
＊ ＊
作了夢。
很多聲音，吵雜喧擾，老規矩，四周是一片深灰淺灰的風景，
雪花似的玻璃碎屑散落在地上，點點反射著微光，
那些，尖銳的、細碎的、低沈的、綿延的、混亂的聲線，內容模糊。
我走著，赤足。
在追隨什麼嗎？亦是尋找？更或，逃避著？
如果，真的能夠，不再流浪就好，不再受傷就好，不再習慣就好，
人，也許就是害怕寂寞，所以才需索一個懷抱，
印象裡，很久遠前的自己，不被人在意的過去記憶。
像是捉迷藏。
都會被遺忘吧，關於每一段每一段，愛情或友情。
既然如此，不如早點學著讓自己麻木，這不會是壞事，
那些聽不清楚的聲音，像唱著一首歌。
一首，我再也不唱的歌。
很是好玩呢。
無論說了幾遍的我愛你，愛情還是叫人膽戰心驚、捉捏不準，
那些甜蜜言語的後方，隱藏著什麼？腐蝕著什麼？
一個冬季過去了，下個冬季來臨之前，會溶解散落吧？
晶瑩冰雪雕琢的樹花，從來，就不會有結成果實的那天。
於是，作夢吧。
夢裡的歌聲唱著一遍一遍我愛你，
夢裡的小路上落著些微鮮紅，邊走著，邊哼著，邊笑著，邊哭著，
夢裡的歌聲唱著一遍一遍我愛你，
夢裡的小路蜿蜒著沒有盡頭的絕望，邊走著，邊找著，邊失落著，
夢裡的歌聲唱著一遍一遍我愛你，
夢裡的小路永遠只有我在路上，獨自，慢慢的，恍若隔世地走著。
吶，請幸福，一定要，
邊這麼想，邊這麼講。
接著，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