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解決一個難關
但緊接而來的人生問題
讓我感到很低潮
我思考到
所謂的生命存在 不是紙上談兵
不是宗教或是哲學
運用複雜深奧的哲理或是詞語
能夠解釋
那些太難了
我看了一般言論
交換了一些看法
我覺得 其實生命的維持
就在於能吃能睡
就如此簡單
但對某些人 某些生命來說
何其難也
我在想 是不是還有一點奇蹟
是不是還有一點可能
留住她 讓她多陪陪我們
可是我的理性又告訴我
如果是這樣 那麼接下來的
就是她將遭遇更為極端的痛苦
而我們全然束手無策
我們留著她的形體 放任病魔摧殘她
也許到最後的最後
她的靈魂 形體 將被折磨
至少我可以肯定 她遭受的痛苦
絕對是言語無法表達
我們都知道這個道理
那麼 我們是不是應該更瀟灑地放手？
理性上知道 但情感上
真的很難 很難 很難
另一個問題還更棘手
是我敬愛的家人
不是即將致死的疾病
但皮表上反覆發作的惡疾
令她痛苦難安
我每次都祈求上天
我不敢奢侈地 祈求上天能全然地恢復她的健康
但希望她能減少病痛的折磨
我卑微地祈求著
卻又知道這個祈求 難得可以
然後是我尊重的人
那天 某某說得很好
他早已不是我們當初認識的那個
會擔心我們哪裡過不好的人
會在乎我們哪裡需要幫忙的人
他已然不是我們當初認識的那位
在他看起來熱絡的笑容裡
只有冰冷 陌生 毫無掛念
倘若我們遲鈍就好了
偏偏我們又敏感
在這種地方 有著無聊的敏感
然後我們心冷 心寒
以我來說 我覺得整個過程裡
實在感受太多他的漫不經心
其實我感到很好笑
在我努力的過程裡
他幾乎沒提供什麼協助
成果出來 他沾光得理所當然
這點我也不是很介意
因為他這點我清楚得很
我介意的是他的冷漠
結果到最後 我就跟其他那些生疏的人一樣生疏
不 還更不如
那些人還得到實際的回報
我什麼都沒有
真是可笑又荒唐
我覺得這些事情接踵而來
又在最近交織在一起
讓我感到心累
星期天 我睡了一整天
這應該是上天給我的恩賞
因為我已經兩週都睡不好
不是擔心 焦慮 緊張
就是悲傷 難過 煩惱
我長這麼大
第一次遇到在短時間裡要面臨這麼多打擊
對生命無常的感傷
對人情冷暖的惆悵
同時發生
這對我的生命歷程來說
究竟有何意義？
這些事情好比是公案
我得花好長一段時間反覆參詳
禪宗公案用著玄妙詭譎的語言
令人玩味
但我認為人生裡好多事情都是一樁樁公案
沒有一番深刻地體驗 實在很難參出其中奧妙
也許一年後 我會坦然地面對他們的逝去
也許一年後 我會坦然地看淡人心的變幻莫測
但我知道 從經驗到看淡之間的歷程
我仍然會為此煩惱 悲傷
因為我正體驗著人生種種風景
所謂的體諒 原諒 釋懷
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沒有經歷過這一段 絕對難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