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曉得該倚靠什麼了。
模仿他人而生儘管有路可循多少會安心些,但學得再像也頂多和本尊不相上下罷了。我有自知之明我不如四郎堅強,他所經歷過的地獄哪怕只有一次我就會崩潰吧?
儘管他是我的摯愛沒有之一,但我有時候真的很討厭四郎。討厭他描摹的那份比俄刻阿諾斯還要荒誕的夢、嫉妒著他比誰都還要強大的精神力……因為我很喜歡他,所以他的事我姑且算是略知一二。而就是太瞭解了所以才會討厭。
太炫目了。我無法成為那樣的人。就連靠近也做不到。
我還是永遠只能做個在泥淖裡打滾、抬頭仰望星辰之人。
什麼是偉大呢?我個人是覺得只要能拯救自己就很厲害了。拯救了自己後接著是自己珍愛的人、親近的人、不認識的人乃至敵人甚至全世界,人的成就就是這麼一回事。
……我啊,就是連自己都拯救不了的、最差勁的那種人類。
我承認我的無能、承認我的頹靡──但我也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
以人類文明而言我的確是幾乎毫無意義的滄海一粟,本來就不該對我而言有什麼過多的期待……會覺得人就必得是無所不能、該去挑戰極限和創新的傢伙,不過是至今仍懷有地心說般的傲慢的傢伙。
是廢物的話就該把下巴給我縮回去。這是我的一貫主張。
我的人生計劃呢?未來的配偶呢?那些都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像我這種人即便沒有產下後代、或是再過幾年得了什麼病而自然死亡說不定對地球而言反而是好事一樁吧。
……不過可能也根本沒差。世界上還有呼吸的垃圾似乎也不差我一個。
很多人聽到有人要自殺都會質問「為何要如此想不開」,儘管我一直都藏得很好、或是邊緣到沒有人關心……不過要是有人這樣煩我的話,我大概會反問「為什麼要這麼堅持活下去呢」吧。
生命不過是參雜著一點點幸福的痛苦巡禮。或曰人是被生下來後才開始尋找存在意義的──但是我想說,那些不都是自作多情的人類自己附加上去的嗎?
我已經不想做這種徒勞無功的事情了。
即便找到了人們口中的那個生存意義,又有什麼用呢?
……還不如坦然接受自己就是被剪定也無所謂的、和泛人類史毫無關聯的異聞,然後徹徹底底的放縱自己、就算心是鬱悶的也至少讓身體快樂起來。
為什麼台灣沒有安樂死啊。唔姆。
下禮拜看完刻印的完結篇後還真的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我好害怕──不對。
……是「我知道我該做什麼」,但是、卻還有點些許眷戀這個世界。
我還在猶豫什麼呢……不是那些名義上有血緣關係卻只把我當畜生的傢伙、也不是那位現在不曉得在哪裡的恩師、更不是早就訣別的摯友。為什麼我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還想要去相信四郎……相信那個覺得人類是可以被拯救的笨蛋。
……愛真是會讓人盲目啊。但是你給我的東西、我都喜歡。
我就是個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