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喔」
除此之外
我還能說什麼呢
什麼又能比
這個更恰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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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時，我告訴你
千萬不要告訴她
我們去哪裡、要跟誰出去
因為 D 是我們吵架的原因
星期六時
你一早起床便下樓等待
我還在房間梳妝
卻聽見你告訴她，我們今天要跟 A 出門
我有夠氣，只覺得你有夠媽寶
是不是存心要害我？
下樓時，你已出門
聽見她跟他的對話
「我要趕快死一死，死一死比較快活，活著幹嘛？」
我覺得妳就是衝著我來的
因此我離開家裡的時候用力地甩內門
引來妳在裡面撕心裂肺的對我咆哮、咒罵
於是我也失去理智，把外鐵門打開
再甩門回去
此舉徹徹底底惹怒了妳
妳發了瘋像大猩猩一樣
高舉著雙手衝出來對我尖叫、咆哮、怒吼
我沒聽清楚妳說什麼
我只看見爸爸光著上半身
就跑出來幫我架住著了魔的妳
對，架住
我對瘋狂咆哮的妳比了「不要瞎掰好嗎」的挑釁姿勢
鄰居們紛紛跑出來察看
但我已忘記什麼叫丟臉
只覺得對不起爸爸，對不起讓爸爸丟臉
而耳裡，好不容易聽清楚了幾句咆哮的話語
「妳為什麼不去死一死！」
「養妳這個沒什麼路用！」
「去死一死啊！」
騎著離開時
我再次對妳比了剛剛那個挑釁的動作
我哭著趕快騎車離開
啊，我今天可是很用力畫眼妝呢
都要哭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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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到第一個紅燈時
我馬上拿起手機傳訊給爸爸：「謝謝」
然後想著
我對那個門好心痛
我對不起爸爸，那個門摔壞了怎麼辦
那是爸爸為我們買的房子
多麼漂亮的一棟房子啊
我剛剛怎麼會這麼粗暴的對待它？
對不起
然後一路哭，一路飆車
覺得自己被撞死也沒有關係了
但我還不想死
我的人生並沒有爛到我想死
只是，單純，覺得被撞，也沒有關係
可是又覺得，我還是想健康活在世界上啊
如果沒死，可能殘存的後遺症會讓我很痛苦欸
中間，收到你傳來的訊息
：「妳在哪裡」
「對啊托你的福，哭著出門，滿意了嗎？」
我也很想控制脾氣，講話不要那麼難聽
可是我真的好氣
我對世界好絕望
我想著，我明明是最乖的人
我知道媽媽需要陪伴，會有不安全感
所以我總是家裡第一個到家的人
我知道妳需要有人聽妳說話
所以我總是很專心聽妳說
但我的回饋總是太直接而讓妳生氣
五月初，外婆過世
是我最離妳原生家庭最近的一次
那時候的我
才發現妳的成長過程一定有很多令妳矛盾的地方
我好心疼妳，只覺得
「媽媽，我真的對不起妳，
真的非常非常對不起妳，
我愛妳，我會永遠愛妳」
但此時此刻的我
好像已經愛不下去了
因為媽媽要的不是我的愛，我的陪伴
因為妳要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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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你後，你一臉似乎知錯了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讓場合太嚴肅
我努力撐起苦到不行的笑容
惟你是問
後來我們一起進了餐廳
A 也來了
由於我已事先傳訊息告知，我很氣
於是她一見到我時給予我的關心
讓我眼淚大潰堤
A 嚇到了也是給我很大的擁抱
著急地問怎麼了
我哭到說不出話來，我低著頭
「….我先冷靜一下」
冷靜完畢，我為妳做菜單解釋
那當下，我覺得自己好棒
我想我以前
應該沒有辦法這麼清楚地告知對方我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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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快轉到傍晚
爸爸打來，問我今天會不會回家
如果會回家，他也會待在家
因為他要陪我，他要保護我
如果不會，也沒有關係，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可是電話那頭的你，笑著跟我說：
「妳如果讓我找不到了，我會恨妳一輩子啊」
我也笑了出來
事後想想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是你唯一愛的寶貝、支柱、堅持下去的動力
所以我不能消失
還是因為，我僅僅只是你愛的寶貝孩子而已
後來
我馬上衝回家，大概收拾了一下
我看著這個純白的房間
我的房間
我好捨不得
可是我不想再住在這裡了
那個人，我一輩子再也不想看到了
我哭著離開
再告訴爸爸我離開了
「謝謝爸爸，莎朗嘿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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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回去跟弟弟還有 A 要會合時
所發生的事情讓我氣到快腦中風
本來晚上還有聚會
但氣到不想去了
可是 A 的東西還在我車上
所以我又跑去下一個地方找你們
弟弟打給我，我也不想接
我傳了訊息給 A
「妳出來跟我拿一下東西吧，不用跟我弟弟說，妳自己出來就好」
等待的過程中
有一位奶奶跑來跟我推銷她的產品
她說她的襪子很好，是百貨公司的材質，買一下吧？
可是我，真的好氣
我無心多理會，於是我婉拒了奶奶
並說：「辛苦妳了」
奶奶沒多說什麼
只告訴我
「沒關係，妳騎車騎慢一點～妳好漂亮」
便離開了
剎那間
不知道奶奶是嘴甜還是如何
但我的世界揚起了一點笑容
謝謝奶奶，給我的溫柔
謝謝奶奶，給我的愛
雖然我也想著
是不是今天都在飆車被奶奶看到了哈哈
還是上帝，派了奶奶這位天使
來提醒我，不要騎快車呢
後來 A 傳訊息給我：「好」
我也因這一字而感到沒那麼生氣
我們溝通了許久
我告訴她為什麼我會這麼氣 弟弟跟 A
她也告訴我他們的立場和原因
然後我們一起回到店裡吃飯
再去下一場聚餐
我只想說
謝謝自己成長了，可以不再那麼意氣用事
雖然我很生氣，但很謝謝身邊的人願意陪我溝通
理解我、陪伴我，聽我說話
我覺得自己完成了一場大人的溝通
謝謝 A 陪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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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快轉到晚上
爸爸來跟我拿東西
你站在陰暗得樹蔭下
我們對話了一段時間
過程中，因為飄來難聞的味道
這才發現我們站在回收屋的前面說話
雖然難受，但這卻成為了我
人生中前三大，最難忘的場景之一
一見到你
我跟你說
「儘管我很生氣，但我們溝通完了，我也好很多了，所以我來了這場聚會」
你反問我
「那妳為什麼不能跟媽媽好好溝通呢？」
「因為她是小孩子，溝通不了」
「妳不是說妳是大人了嗎？～跟她計較什麼呢？」
後來，爸爸告訴我
「妳懂我的感受了吧」
嗯，完完全全能明白
「妳知道為什麼我以前都不在家了吧」
嗯，非常理解
接著，你靠近我，問我
「妳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回來了嗎？」
「因為我發現自己陪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當下的我有點想哭
但我忍住了
還是苦笑地跟你說：
「那你應該要多注意一點自己的健康啊」
可是，
卻沒有辦法。
我好心疼你
你交代了我一些事情
我把它解讀成：我的寶貝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後來
我匆忙返回聚會
而你
離開了
我在聚會裡
待到很晚
兩點多回到新的地方
我迫不及待的只想傳訊息給爸爸
「我回到新的地方了」
「謝謝爸爸愛我」
然後傳了一個
「全世界我最愛你」的貼圖給你
爸爸，謝謝你
一直愛我
愛我 愛我 愛我 愛我
這世界上
沒有第二個人讓我能再信任、再相信愛
你之前說
只要我去刺青
就會斷我金援
可過去
讓我好痛苦
所以我刺了青
你看見刺青的當下是笑著說：
「刺青啊？真的刺啊？」
語意沒有意思的負面情緒
雖然事後
聽見你其實是非常生氣的
但謝謝你
依然愛我
沒有因為我刺青
而不愛我、減少給我的愛
反而給了我
更多的愛
很不想這麼說
但日後
哪天看不見了
我真的很想把跟你有關的刺青刺在我身上
爸爸
謝謝你為我建立的高牆
謝謝你 我此生真的無以回報
啊 我好累
從四點打文章打到五點
五點 PTT 被強制登出
中間好不容易好了再繼續打
都快六點了
明天還要繼續奮鬥
想讓哭不停的眼睛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