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南人劇團《Re/turn》
時間：2014/12/21 14:30
地點：南海劇場
結局：If I never knew you（2014神秘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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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誠品到新舞臺、再到南海劇場，Re/turn的第三次重返依然吸引了很多已經二刷、三刷
甚至不知道幾刷的戲迷，加上網路上一直有封箱的傳言或玩笑，這次再進劇場看Re/turn
，其實感覺得到一種「說再見」的氛圍。
之前看過2013的台北場和新北場，加上公視的錄影版，這次已經是第四次看這齣戲。但
Re/turn能夠一直長銷且吸引大批再刷觀眾，或許是因為每次看這齣戲，心中的感受和看
到的東西都不太一樣，彷彿也隨著年紀的增長和歲月的遞嬗，有些東西就這樣長大或是老
去了。
我沒有看過2011的誠品小劇場版（時代的眼淚啊嗚嗚嗚），僅僅能夠和去年的版本做比較
，所謂從大劇場重返小劇場的感覺。舞台小了，導演的詮釋手法可能也有所不同，南海劇
場版的歌舞、換場、人群的配置似乎都小了一些，一些比較華麗的道具（例如Wasir一整
排的婚紗）也被刪減掉了。
除了道具的刪減之外，一些場景也有減少，例如西藏古董店整個刪除，從巡迴版就沒有出
現的兔子也一直沒有再回來，而是一位喇嘛把門把送來。刪除那一段對於Re/turn的忠實觀
眾而言可能就是少了一條支線（雖然私以為對白襄蘭以及趙叔的感情而言，那是一段很重
要的情節），而如果是第一次看的觀眾，可能會對神奇的門把、如何回到過去、回到過去
重新選擇的意涵，以及一些情節上的跳躍會不太理解，覺得這是有些可惜的部分。然而完
全刪除門把的來龍去脈，也彷彿讓整齣戲更少了一點邏輯上的拘束，能夠更直觀、感性地
去看待每一個時空跳躍之後發生的事情。對於今年的Re/turn來說，回到過去彌補遺憾、去
到未來向重要的人好好的說聲再見，似乎都不特別需要什麼邏輯或者原因了。因為有生命
中的缺憾，所以自然在最後的時刻，它會引領人們往該去的地方。
除了劇情的改動之外，角色的詮釋方式、給觀眾的訊息也有很大的不同。蔓菁還是一樣勇
敢，但除了愛之外，在最後的結局也更能勇敢「不愛」；奕梵對境澤註定沒有結局的感情
顯得更深、更悲情了一些，但也讓她最後回到高中的火車上那一段更賺人熱淚。湯境澤顯
得更深、更沉、更壓抑了，增加的一些台詞（像是打官腔回應多元成家），還有跟內褲男
的互動（也讓全場觀眾一陣驚呼），以及最後被警察帶走時的「小梵，幫我」中，湯境澤
少了一些新露頭角的青春氣盛，多了一些社會歷練與面具，也變得更加老成、陰鬱和沉默
。從這樣的境澤中，觀眾能夠感受到做為一個地方民意代表，他隱藏的同志身分以及政治
人物必須的城府，帶給他多少壓迫，使他成為那樣寂寞陰冷的人。他好像隨時必須堅強圓
滑又思慮周全，卻也能感覺得到，不論面對男性床伴或女性未婚妻，他永遠不能誠實。也
因為這樣，當雷小梵仍然努力看見真實的他，並認為不論喜歡的是男生還是女生、不管他
是什麼樣，境澤就是境澤，而她喜歡的就是那樣的他時，在所有的哀嘆與無奈之中，我們
也還能期待著對舊世界說完再見之後，一個不再壓迫、不再隱藏、不再迫於無奈的世界。
而今年的神秘結局也是一個說再見的結局。最後一幕，蔓菁獨自拉著兩年前他來倫敦的行
李箱決定離開倫敦，浦琮文趕到機場，卻已經來不及挽回她。她帶著門把，回到兩年前他
第一次遇見琮文的地鐵，那時她一個人提著大包小包，像是要去逃難一樣。那時的琮文仍
然想要幫助蔓菁，但她拒絕了，並終結在「你可不可以不要跟我說話，你可不可以不要對
我那麼好…..」的哭喊。
蔡柏在臉書上曾說，今年的結局讓三個女人之間得到了平衡，而我也最喜歡這個結局。儘
管都是離開，今年的蔓菁做了很勇敢的選擇，也再次呼應「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那句經典台詞。這個結局裡的蔓菁更加敢愛，也敢「不愛」了。不論愛或不愛，或者追尋
她想要的生活，放棄已經不是她要的感情，他都一直很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即使追尋愛
情在很多時候並不會被認為是「獨立自主新女性」的表現，蔓菁卻是我認為這齣戲中最有
自主意識，也最勇敢對抗外在框架、困境的角色。
對於人生，重返可能使我們有重新做選擇的機會，也可能使我們依舊陷入過去的迴圈；可
能是和回憶的重逢，也可能是嶄新的開始。無論如何，當有機會重新選擇時，是要保留那
個永恆的缺憾，或者使他完滿，每個人都在不斷的學習，不斷的選擇，以及不斷的因為愛
而勇敢和不勇敢。
謝謝Re/turn帶給我的所有，也謝謝那些可以用戲去度量的時光。願我們生命中的缺憾，
都能引領著我們到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