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夢，不太複雜，也不像是一兩句話就能簡單交代完的故事。更重要的
是，它有點顏色。顏色的規模，是我所不曾夢過。盡快在醒來不久後記下來能記住
的情節，希望看的人還能從字裡行間內共同感受一下那些帶點陳舊感的空間。
開頭是我揹著一袋東西。我駐足在一個大廳裡，袋子裡頭似乎有羽毛球拍、網狀
的筒子，那可能是裝羽毛球用的，羽毛球的羽毛，是它憑藉而飛的用具，稍微有瑕疵的
球飛得就不好，很是脆弱。所以，夢裡感覺到那樣的設備，就是裝羽毛球的筒子。
這時候的我正要往外面走，從門外看，幾個人的背影在離開著。這一天，他們也要
外出到哪裡去，聽說，是相約了要打球，而背影有幾個是我所頗為熟悉。黑衣，而且都
是男的，氣氛像是同學夥伴們打算一起去做體育運動。那不是莊阿成嗎?還有方大國與
小林，大家都要趁著假日時出去，平常工作，現在有空也有錢，就會在假日出去遊玩，
和運動，免得筋骨老化。
我卻不打算去哪裡。我想我還有事，如果跟著他們出去一趟，時間就都沒了...
而且他們又都是男的。至少我覺得，要出門的話總得該有幾個女人同遊吧?這時，轉眼間
我們來到幾輛家庭轎車旁，大家都準備著要出發。我往車內一看，車上竟還都坐著一些
我這些老同學們他們的家眷呢!一個穿紅色毛衣的婦女，卻是我母親的好友，江阿姨，
她老公也來，頓時有點讓我糊塗，看來我也是得跟著去玩個幾天幾夜了。
奇怪的是，心中突然升起了"不可以跟去"的念頭! 怎麼能去??我一去，時間都沒了
。本來我只打算耗費一天的時間而已，我覺得我應該跟他們開口道謝婉拒，並且自己
一個人回去。讓他們去就好。
然而我一回神，卻已經在一台公車上，而且，這台還是舊式的公車。深綠色的地板
、鐵條，車內還蠻空曠寬敞的。我坐在後半部，與另一走道邊的媽媽與她朋友，就是剛
才在轎車上看到的江阿姨，他們真是中年婦女俱樂部。空閒時，就會聚在一起遊山玩水
，但是我也隨同著他們在這台灣的鄉鎮同行著。
我還是遲疑著，不過，我開口。我跟媽藉著聊天，說，我有要緊的事，還出來玩。
這些長輩聽到，知道我不方便去，他們面有難色，但是心裡也知道得讓我下車，然後
我就不在公車上了。
這時，時間已經是傍晚。我躺在柏油馬路，傍晚的風與落日，感覺似乎不太冷，卻
有點睡意。環繞著田野的是樹林，但是天色已經暗了。我身體倒在路邊，田地旁，依靠著
草地的邊緣。側著頭我看去，那是塊草地，卻被劃分成狹長、平行排列的小區塊，每一
隔間，不過才三十公分寬大，都代表著母親兒時附近長輩的家，他們或許都是已經過世
的古早人了。像是有一間，是母親小時候常吃的早餐的老婆婆，她的象徵土，也在這裡。
意識到這像是墓，我手上有一大朵枯黃的星狀蓮花。
更晚一點，我起身去找我的兄弟姐妹們，跟著他們出來玩。他們應該在附近開始打球了
。沿著剛才的小柏油路，在鄉野間往上頭走去，沒多久，在右手邊的傍山小運動場，就
看到了他們。除了我弟弟，還有莊阿成和一些人。但此時，我更覺得有個熟悉的人，那
是一個少年，我現在也很年輕，但是那少年卻似乎就是我。他的髮型，他的側臉，拋著
籃球時的身影，這些動作都有我的味道。
我隔著他們還有約五十公尺的距離，在天黑下，他們或許有點燈光，但是玩得開心。
我朝著他們走去，那男同學就要走了。他是這裡的人，而他要回家去。後來我問到他名字
，跟我一樣，同名同姓。但我還發現到一件事，這讓我必須去找他，就是:我的機車鑰匙
好像在他身上。我得跟隨他，到他家，然後向他或者他家人要回來我的鑰匙。
接著，在一十字小路口邊，我看到玻璃櫥窗，這是一戶位在轉角的人家。附近房屋高
都不高。他們家好像是小型的舊電視遊樂器店。以前這種店裡面，有時還有一些老闆用
遊樂器與電視，加上一些木製的箱子，變成一種組裝好的遊樂機台。像是自動販賣機一
樣，只要投錢幣就能玩了。而進門之處，他們櫃台下的玻璃櫃，也會放些遊戲卡匣來賣。
不過這一家店，就是那像我的那名男同學，他一進去，又要出來。
門口這時便頓時擠上三四個人，他，是我認得的;此外還有一個中年女人，就像燙了頭
髮的家庭主婦，穿著毛衣。可能是他家的女性長輩，櫃台後面也有一個人，可能是他母親
，頗像是老闆娘。我就上前去說，他兒子，有我的鑰匙，希望可以拿給我，那女主人聽了
，皺眉，好像覺得有點麻煩。但不管於情於理，她總得拿給我，於是要我在那等著。
她離去了。過了一會，事實上是比一會兒更久的一段時間，看樣子她是找了一陣子，
給我了兩串不太眼熟的鑰匙。印象中其中有串竟還有小的古銅色鍊子，都是舊的廢棄品
。或許她們家有些舊的鑰匙，甚麼也不能開的鑰匙，只是因為聽到兒子拿了別人的鑰匙
，就找來想塞給我充數。
鑰匙找回來了與否這問題姑且我們放在一邊。然而，我卻覺得這小鄉鎮實在讓人
想再來光臨。可是我現在沒甚麼時間!或許，哪一天等我有空，我在放假時，再來慢慢地
在此地逛逛。如果能在這裡附近找到些小吃攤，那更不錯!我就怕，這地方交通不便。
因為畢竟不是大都市，若是大都市只要有火車就能到達。而在這裡，挺偏僻的我想也許
還得做那種開往民間小鎮的專線巴士才能到這裡。而這時，我知道我已經脫離原本要出
遊的朋友與家人隊伍很久了，得趕快回去!
因此我問老闆娘，就是在櫃台旁的中年女婦人，還有她旁邊也有一位阿桑年紀的中
年女人，可能是左鄰右舍，正在這小店中串門子，卻碰上我與店裡的小孩子拿鑰匙。對了
，我要問他們這些本地人，怎麼樣才能坐巴士到這裡?該怎麼比較方便?是坐火車還是公車
.......
但就在我延長自己停留在那裏的時間時，門口的走道上，似乎開始有比較打扮、年紀
比較輕的阿姨經過。店裡面的燈光是日光燈，但是因為進門口的走廊道較為狹窄，而且
兩側也是樸素的廉價木板的關係，所以昏昏暗暗的。這時，我右側附近有個穿粉紅色娟織
的中年女郎站著，前方有個浴室廁所大小的們，她似乎在等待。臉上有點暗紅色的粉，頭
髮也燙捲了。那種感覺像是入浴室前的疲倦，她寬鬆了那禮服，而且露出了乳房。
那不顧忌外人的大方，讓我訝異了一下。霎時間也讓我回憶起一種風月場所的感覺!
這時左邊一個比較矮小但有活力的阿嬤就虧她不害羞之類的話。而我反應之快，可能是因
為環境氣氛讓我覺得可以問某些話，呃，環境氣氛指的就是一些場景要素。舊建築、化妝
女人、裸體、老闆娘。我低頭向前面的女性詢問:你們這裡可以買春嗎?
那名越南口音的女人就問我是不是想叫小姐。想，我回答。但是，但是，心裡猶豫
遲疑的原因，只有錢的問題。出來玩幾天，卻沒有可以供花用的錢放在身旁。這麼想著
的時候，來往的人數似乎開始變多了。從原本只有兩人，到五、六人穿梭著，大多都是
隱約帶有正在工作氣息的女子。
我被領頭的小姐。她似乎有染髮、矮小卻是年輕。我在後頭隨她往走廊去，沒多少
公尺就從盡頭右上角走上樓梯，只是不知道，這裡有多少人。二、三樓似乎是旅舍一般
的地方，這裡我的印象頗為模糊。但基本上格局都是木造的，比較像是老舊的台灣日式
旅館。牆壁可能是粗糙的水泥，偶爾瞥到一兩個裸體的女人，心中都蠢蠢欲動!
她們不知回房後是要幹甚麼呢?或許裡面也有一名全身脫光的男人等著開始跟她做愛
，這真是有點令我刺激。可是，也或許是這些黃種女郎、女孩們的房間都在這裡，她們
是住在這裡的房客而已。無論如何，此地的小姐年紀都是頗為年輕的。
突然我倒是看到了一名很心儀的女人。她約有一百七十公分高，是年輕的小姐。身形
修長、穿著一件夏威夷風味的橘色花紋海灘裙，但有點髒舊。而胸前有塊黑色的絲質襯衣
，搭著一件小外套，膚色帶點咖啡色，臉蛋有點可愛，但是也有成熟的女人味。她從走
廊上赤足著轉入臥室，走廊上不只她一人，而我則走著樓梯上去。那也許是第四樓，也
許是第五樓，在這小建築中，一切都窄小的，也都不新。
我來到一個閣樓似的窗口。顯然我已經隨著領班小姐來進入挑選程序。不過我心中也
暗暗地忐忑不安的。因為，身上沒有帶多少錢的我，也不是鐵定打定了主意要和他們做筆
生意，假使我臨陣脫逃，豈不是太不禮貌了呢?但是過一會，我更不想要做這筆生意了，
縱使心裡知道說拒絕會冒犯到他們，我也不想做。
那閣樓似的地方，天花板就在手臂上方。是白色，帶有點淡綠的灰色，從小樓梯
上來後，我們可以從一個牆壁上的大方形窗口，看進去裡面躺著的十多名女性。但切莫
以為他們有如色天姿，而食指大動。這些類似騙錢的黑心業者...算了，他們的目地也
是為了要賺錢，為了達到推銷商品沒有辦法!
這些女孩與女人們，說的極端一點，就是奇形怪狀。不是說她們像是異形那樣，
但是在一般女人容貌水準來說，更為相貌醜陋。你或許可以看到像是澎恰恰的男人
面孔與不整齊的眉毛、歪了的嘴巴、骨骼不正的鼻梁，那秀氣的瀏海下面卻是病懨懨
的倦容。是有女子氣息，但也不好看。
不過，她們有些倒是看著我，微笑著。我仰天，啞口無言。心裡抱著再爛水果中撿著
好看一點梨子的心情。更仔細地看去，還看到在這床榻上，有名盤起頭髮的黑色泰國女
人，但是她看起來很老了。或許更可能是名印度人，除了額頭前亂髮外，皮膚散著皺紋
與外國人的骨骼，看起來她可能是個女漁民。這些人中，更奇怪的是，隔著稍微遠一點
有兩三床，是朝著牆壁躺著的女人非常地奄奄一息。這恐怕是基本的拉客都不能動彈了
，所以就算了吧!真是一群叫人氣惱的蓋棉被小姐。
但就在這時，大概我左邊前方靠近柱子的位置，朝著我，躺著一個比較可愛的女孩子
，她瀏海下覆蓋著的濃眉大眼，而且五官也整齊。雖然棉被有點把她臉下方蓋住了，但
總體看來，偏白膚色的她算是這群女人中最好的了!既然找不到那位高挑的熱帶橘色裙子
的美麗姊姊，那，在這眾多不太能看的鬼小姐們忠，至少她還算可以......
各位看到這裡，覺得我有上到她嗎?結局是這樣的:沒多久心意已決，我就問了價錢，
結果是比一千塊還要多個好幾倍，那越南口音的領班女子說:看你要不要交往。那聽起來
似乎是不太單純的交易。我聽了就即刻打退堂鼓然後想要走人。因為似乎得往那裏投下
不少的錢。在這裡我只是解決生理需求而已，有幸，就找到一位漂亮小寶貝，倒楣我就
走人就好!可是，要是還要跟小姐有後續的交易，就免了!
我快步地離開這裡。往下走去，到了較低樓的時候，又是穿過了水泥牆壁的迴廊、
木製的地板，像是溫泉般的房間裡面，還能從窗戶看到家庭的女兒、孩子、先生們在嬉鬧
、洗澡。在水蒸氣炊煙裊裊的走道上，我還差點撞到了走出的裸體的男人，也看到一名女
人。
到了快走出去這暗地時，我的手中握著了一個女性的手。是溫暖的、柔軟的人的手。
我心中想著，或許是剛才已經點了的那個棉被小姐，她還算漂亮，所以我有點心中歡喜，
隨口問起她叫甚麼名字。想說，如果下次來到這裡我可以找她。
但轉過頭去，看清楚以後，是她沒錯.....不過模樣沒那麼好看。頭像個大的馬鈴薯，
像男生短髮，眼睛不對稱，眼角尖尖的，還有一眼往內斜。她看起來無害，回答了我:
我叫阿...阿..ㄆ，我看著她皮膚上有無數團珠狀的突起，有淺色的桿子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