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happens after I’ve saved you?”
“I’ll save you back.”
Skam是挪威廣播公司（NRK）分部NRK P3所製作的一檔青少年劇集，舞台是挪威奧斯陸的
高中Hartvig Nissens skole，角色便是在這裡就讀的少年男女們；目前共三季，每季換
一位主角。
這系列劇集形式上特殊之處在於它只在NRK P3的官網更新，每次更新長度不定，且劇中時
間和現實時間同調，除了劇集本身，還會不定時更新劇中角色的即時通訊訊息畫面等「線
下」花絮。由於執行方面的創新及劇情的不落俗套，Skam從第一季開始就在當地造成不小
風潮，但將熱度一舉在世界造成對流的，則是這個月剛結束的第三季，主角是Isak
Valtersen（Tarjei Sandvik Moe）和Even Bech Næsheim（Henrik Holm）。
Skam的英譯是Shame，羞恥。對這齣畫風清新的劇集來說「羞恥」似乎是一個過重的字眼
，然而青少年時期羞恥無處不在；和親近的朋友在內心深處無法靠近，在團體中和不如自
己的人比較，因為寂寞而破壞朋友的戀情。Skam闡述這些懷抱羞恥的年輕人的故事，不教
訓也不憐憫，不誇大但也不掩飾。
第三季的主角Isak在前兩季的形象是沒心沒肺的小惡魔，說謊不打草稿，恃美行兇，好像
沒人治得了他，然而這季出現了Even，年長他兩歲的轉學生，比他更加不按理出牌。
角色設定一寫出來有種耽美小說的既視感，實際上兩位主角的美貌也是第三季被討論得熱
火朝天的話題之一，但我認為這齣劇集最好的部分不是把觀眾的妄想具現化，我喜歡他幾
乎是實際意義上的教育性題材，與此同時導演對演員情緒的展演卻觀察入微。當然幾位演
員功不可沒，是他們自然的表演讓虛構和真實的界線變得模糊，作品才沒有淪為說教的傳
聲筒或譁眾取寵的速食。
飾演Isak的Tarjei說服了所有觀眾他就是Isak Valtersen，總是在跟女孩子約會，但對哪
一個都不在意；說真話和假話彷彿沒有差別，朋友對他生氣，他再用虛構的理由尋求諒解
；這樣的一個年輕人，你偏偏又知道跟他玩在一起能很愉快。Isak第一眼見到Even就被他
捕獲，從懷疑拒絕，到學習付出，Skam第三季基本上是Isak成長的敘事詩。
Tarjei的表演讓我想起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裡的Adele，當然兩個作品無論尺度和情緒的
激烈程度都相差甚遠，但演員面不設防的表情是相同的，能說服觀眾看到的就是他們的日
常。
Even這個角色受限於此劇視角，劇本篇幅很難產生足夠現實感，但他的飾演者Henrik有一
雙總是在要求著什麼的眼睛，和他的角色塑造有著驚人的化學反應。因為和Even互相吸引
，Isak開始以真正的身分認同活下去。第八集Even開玩笑地要求Isak承認自己是他的夢中
情人（”You’re the man of my life”），事實是他們都是彼此生命中那個萬中選一的
存在。
兩位演員年紀都很輕，無比期待能在之後的作品再度看到他們，還有他們不可思議的靈
性。
Skam的劇本格局可說非常小，第三季每一幕都是Isak視角，每一段情節都是為了描述他的
轉化。藉由他的經歷，劇本在同性戀、親子關係、宗教信仰、精神疾病、面對自我都以非
常溫柔的語氣提供了某種解決方法：當你的朋友向你坦白，你可以如何讓他感覺被接受；
當你以令人心碎的方式對待過別人，你可以如何道歉；當有誰用宗教信仰為仇恨辯解，你
可以如何告訴他造成仇恨的是恐懼而非宗教本身；當你不經意刺傷別人，你可以如何補救
；當你發覺你無法達成自己的期待，你可以如何與自己和解。
在如此狹窄的視野裡，導演和編劇選擇讓觀眾看到的是精細微分過的片段。比起巨觀描
述，在每天、每小時、每分鐘裡微觀的起伏積分起來更是生活的真實面貌。
以推廣為目的寫的部分到此結束了。以下我想聊一聊情節的轉捩點，準備要看影集的朋友
請務必斟酌。
Even的躁鬱症（bipolar）在第八集為Skam投下一枚震撼彈，此前Even的行為此刻都有了
截然不同的解釋。他以光速跳躍的思維和浪漫悲觀的宇宙觀，其實是疾病的作用，或者說
，其實是一種疾病。這個結論與其說令人難以接受，不如說令人重新檢視疾病的定義和我
們對疾病的觀感。
劇組在第八集之前將Even的劇情執行得非常好，Even的氛圍讓人沉迷，每次出場都彷彿自
帶打光，所以儘管看到他和前女友Sonja藕斷絲連，Isak也無法斷念。然而那致命的吸引
力不斷上漲，直到Even半夜跑出旅館，不受羈絆的特質上升到不自然也不正常的程度，觀
眾才和Isak一起驚覺Even可能是「異常」的。
Even說我不希望你覺得自己需要照看我，Isak說可是我不覺得自己在照看你。這幾乎是全
劇最打動我的台詞。只是最後一集Isak已開始表現出他對Even的擔心，以掌控Even行為的
形式，而這恰是Even最不待見Sonja的部分。我想直到Isak能平常地看待Even的雙極性，
接受他的兩面（就像Isak的死黨Magnus如何看待他的母親），他們的關係才能更平等，他
們的愛才有討論未來的可能性。
有鑑於Isak愛上Even後的飛速成長，我對Evak往後的發展相當樂觀。期待第四季能看到
Even視角，畢竟Even是如此適合拓寬與深鑿的角色。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VccYMDTSgYY
Nils Bech "O Helga Natt"，第九集BGM，不只拯救了Even也拯救了我。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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