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奕迅:人應該需要一定的風趣感 | 著調專訪
https://tinyurl.com/yxcpd8sz
(有影片)
採寫|老丁 實習生 葉梓
視頻|婉茹
統籌|思敏
“兩年沒有發歌,我希望我第一首歌會是輕鬆的。”
時隔兩年,陳奕迅推出粵語新歌《致明日的舞》。
因為疫情的關係,陳奕迅首次通過線上視頻會議的形式接受內地媒體的採訪。對於這個“
第一次”他十分興奮,訪問時他會突然站起來展現舞姿;會現場播放自己喜愛的歌手
Bill Withers的歌,還投入地演起來;說到“流量危機”時,他會立即撥弄頭髮,指著自
己的髮際線笑著說“男人最大的危機”其實是這裡。哈哈哈,所有人都被逗樂。他說“除
了音樂,幽默感也很重要,懂得適當開玩笑能夠陶冶性情。”
如今的他“越來越喜歡呆在家裡,有較多的時間和家人相處,和我的女兒、太太,還有兩
隻狗,然後有比較規律的運動”。他希望輕鬆釋懷的《致明日的舞》可以“讓你在沮喪當
中,不會覺得孤單”,他也希望世界可以慢慢來,就像新歌的歌詞那樣,“跨出的步履如
作畫,沿途靜聽山海清雅”。
你願意和他,“帶點耐性,再兜個圈嗎”?
A 明日起舞
“我喜歡探討不同人性不同情緒”
時隔兩年的全新粵語歌《致明日的舞》今天上線,歌曲旋律輕鬆悠然,讓人聽起來感到舒
暢,有種釋懷的感覺,這次和香港樂壇新生代音樂人林家謙合作,以三拍旋律為主軸,圓
舞曲的味道,就是要唱出“人生如舞蹈”的感覺。
著調:這次和林家謙的合作契機是什麼?
陳奕迅:他在上中學的時候我就聽說過了,我去過他的學校,他送給我一個有自己作品的
iPod。後來2017年的一個私人聚會上又看到他,我給了他我的電郵,他又發一些他的demo
給我聽。本來去年已經做了一首單曲,但因為今年疫情的關係,大家都相對心情比較低落
,就發現這首歌更適合這個時候和大家分享,我聽到demo的時候就覺得這是很有希望的一
首歌,可以讓我翩翩起舞的一首歌。
著調:林家謙的作品是有哪些特質可以吸引到你?
陳奕迅:從他開始唱自己作品的時候,我已經成為他的粉絲,他的曲風很豐富,品味跟我
互相欣賞,“臭味相投”哈哈。尤其那首《下一位前度》,能夠讓我在很煩惱的時候安靜
,真的讓我很平靜,然後我一直聽,覺得他唱歌的方法很內斂,但是很讓我觸動。今年他
又有一首歌《特倫斯夢遊仙境》,寫詞的Oscar我也很欣賞,用了不現實的夢境裡面的一
些比喻,反而更容易讓我代入夢幻的感覺。我們這次合作的《致明日的舞》,題材很有希
望,第一稿就完成,我一看就很喜歡,很好唱,也很好記。
著調:這首歌就是要給人希望?
陳奕迅:每次我都還蠻感動的,就是要找到心的悸動,讓你在沮喪當中,不會覺得孤單。
我覺得其實除了音樂,幽默感也很重要,懂得適當開玩笑能夠陶冶性情。我年輕的時候在
英國留學,會有一些所謂的黑色幽默,應該要找一個適當的程度來慢慢自我調整,或者說
風趣吧,人應該需要一定的風趣感。我不想老套地說正能量,這首歌的旋律轉接,都好像
很有希望。兩年沒有發歌,我希望我第一首歌會是輕鬆的。
著調:今年也重新製作發行了經典歌曲《Shall We Talk》,加上這首新歌《致明日的舞
》,是不是越來越想要表達精神層面的關注?
陳奕迅:《Shall We Talk》差不多20年了,新的版本其實是一個叫精神健康諮詢委員會
所做的課題,我常常開玩笑,說我是神經研究所所長,陳奕迅有點神經什麼的,但我們應
該多點去關注不同狀況的情緒病,盡量有機會去和這些患友溝通,我覺得我們要正視這個
問題,所有就有了這個新的版本。《致明日的舞》也是。因為疫情的關係,內心鬱悶了很
久的一些情緒,會影響到我們的精神狀況,我相信音樂可以治愈很多心靈上的創傷或者是
病患,所以就想用音樂來傳遞一些正向的訊息,也沒有很偉大,只是我最近比較關注這些
。
著調:說到疫情,演唱會不能開,對你的生活還有哪些影響?
陳奕迅:幸運的是,疫情對我來說不算有太大的影響,只是剛開始不太適應沒有坐飛機的
感覺,很久沒有坐飛機。有一個說法是因為我上升星座是巨蟹座,真的是越來越喜歡呆在
家裡,反而現在是有多一點時間去跟家人相處,我的女兒、我太太、我的兩隻狗,然後比
較有規律的運動時間表,去健身房去練肌肉做一些帶氧的活動。我喜歡打球、打網球,喜
歡滑雪,都是比較耗能量的運動。
著調:在創作上是不是也會有相應的影響,才有了這首《致明日的舞》?
陳奕迅:這首歌是輕鬆的,但以後的歌會不會只做這種方法的?我覺得不會,因為我是那
種很喜歡探討不同感覺、人性裡面不同情緒的人,所以往後還是會有一些可能講到悲傷,
會講到憤怒,喜怒哀樂都有的一些。好像我的之前2012年發過那張《…3mm》的專輯,裡面
有很多講信任、講人情、還有講重口味,就是不斷去探討不同人性的一些題材。
B 聞歌起舞
“我覺得華語音樂的發展是進步的”
因為疫情的關係,陳奕迅首次透過線上視頻會議的模式進行訪問,對於這個“第一次”他
十分興奮,訪問時還突然站起來跳舞展現他的舞姿,還現場播放喜歡的Bill Withers的音
樂,手舞足蹈,他也希望能夠可以快些與歌迷見面和現場唱歌,但是新專輯會是慢工出細
活。
著調:有了新歌《致明日的舞》,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新專輯?
陳奕迅:現在好像全世界都不太流行做專輯了,但我是比較老套地,我是從專輯年代出生
的,但是我不急,現在的階段做音樂就是慢工出細活,現在大方向就是一首一首慢慢推出
,現在只有一首歌,大家先品品。我覺得華語音樂的發展是越來越進步的,沒有在退步,
只是方式慢慢變得不一樣。以前香港是沒有單曲的,現在香港都有單曲,我覺得都是進步
。我很喜歡做專輯,現在還沒有概念,但是有傾向。
著調:之前做了線上演唱會,如果回到正常,新的巡迴也都在進行了吧?
陳奕迅:我最期待的也是做現場演唱會,線上演出是另外一種好玩,但對我來說,始終還
是喜歡面對面表演,能夠看到眼神,physical實體的互動。但是現在真的沒有辦法,就先
做專輯,一首一首慢慢消化,我們的世界和社會都太快了,我覺得應該慢慢來,所以就像
《致明日的舞》的歌詞“跨出的步履如作畫,沿途靜聽山海清雅,帶點耐性,再兜個圈嗎
”。
著調:新歌是說跳舞,你本人在什麼情景下才會跳舞?
陳奕迅:首先我是一個很好動的人,現在長大了,要在一個適當的環境才會“發瘋”,比
如在舞台上就理所當然可以“發瘋”。其實跳舞是很好的事,哪怕是在自己家裡,找一個
黑暗的房間,自娛也可以,自爽也可以。通常我心情低落的時候,我應該不會跳舞,我是
比較情緒化的人,所以我會聽音樂,但我很少聽自己的音樂,如果要解憂的時候,就會放
點歌,比如上世紀七十年代的一個歌手Bill Withers,一個黑人歌手,他有一首歌叫做《
Lovely Day》,然後聞歌起舞,太棒了。
著調:所以你本人心情不好時更多還是通過聽歌解憂?
陳奕迅:我國中的時候就去英國讀書,最學到的東西就是他們的幽默感。還有一個朋友,
在澳洲長大,失落時候他經常和我說一句話,“life is always good,When you're
not living in the Middle East”,反正我們不是在一個打仗的狀態下已經是很幸福。
我還可以表演,可以演唱,可以詮釋別人的故事,雖然我一直是一個比較少產的創作歌手
,但我這次的合作拍檔林家謙就很著重情緒,不是著重咬字清不清楚,這也是我那麼信任
他品味的原因。
著調:之前的專輯《H3M》有一首歌叫《Life Goes On》,也是三拍子,和《致明日的舞》
較為類似,十多年前的作品,對比起來新歌有哪些角色上的變化?
陳奕迅:回想起來,《Life Goes On》更直率一點,說“同行在這客套城堡”,用比較直
接的話來教你,向美好,向好的方向走,旋律還有點唏噓的感覺。但到《致明日的舞》,
就好像是跳完舞之後鬆口氣,沒有直接說出要有希望或者什麼,沒有很具體,只是說我也
感同身受,我跟你是一樣的。在歌詞上,這一首起伏比較多,讓我有多一點想法,多一點
畫面。畢竟之前的《Life Goes On》太實在了,城堡、樓梯都是比較冷的,《致明日的舞
》就是更多感受性的東西。
C 自娛娛人
“一聽到'危機'這兩個字,
我第一個想到的是髮際線”
陳奕迅看起來嘻嘻哈哈,但一直非常認真,可以說是活得明白。他坦言會和家人一起觀看
綜藝節目,也會關注當下的新生代偶像,並且在自己的女兒面前“炫耀”——也許他們比
我紅,但是我的地位比他們高。採訪中他多次提到“自娛”,他一直奉行的“自娛娛人”
的態度也讓他永葆活力。
著調:互聯網時代偶像迭代迅速,尤其疫情期間你在內地的曝光減少,會不會也有危機感
?
陳奕迅:一聽到“危機”這兩個字,我第一個想到的是這邊(髮際線)這麼高,好在我一
直都是這麼高,男士最大的“危機”就是這個。其實認識我的朋友都會知道,我都是在社
交媒體發一些比較無聊的、我自己認為比較好笑比較幽默的貼文,我不會有什麼語重心長
的要分享的那種東西,然後我的上網頻率也相對比較少。
著調:你會留意內地人到的綜藝節目和流量明星嗎?
陳奕迅:我知道《街舞》,也會認識到王一博。家裡的親人也在看《姐姐》,裡邊有我認
識的人,鄭希怡姐姐是我的朋友,所以支持她。易烊千璽是因為看完《少年的你》之後,
就覺得他很酷,有留意到他,然後我跟女兒就一起追,後來才知道我們是同一個運動品牌
代言人,看《街舞》,他跳舞真的很好看。然後王一博、範丞丞,其實都有一直留意到,
因為我女兒會介紹給我聽,她也挺關注內地的偶像。之前有蔡徐坤這些我都有認識到,還
有佟麗婭那些。我自己也不用特別去找,這些都是很受歡迎的偶像。
著調:你會和女兒一起追星?
陳奕迅:我不知道這麼講會不會有點過分,我跟女兒說,有些偶像,其實有一些我真的有
看過,他們叫我Eason哥的。因為對女兒來說我是她老爸,所以她不覺得怎麼樣,但是我
跟她說了,我忍不住還是要跟大家分享,我說你知道那些人可能看到我,都會叫我Eason
哥。也許他們比我紅,但是我的地位比他們高,在我女兒面前就裝一下。其實我怕報導出
去之後,這些女兒的偶像看到我就特別冷靜,不再直接大叫“Eason哥”。
著調:對於這些新生代偶像,或者流量明星,你會有哪些想說的話?
陳奕迅:我覺得我們做娛樂的,不管是音樂、戲劇或者是其他,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在做
表演或者是在做藝術的時候,你有付出,你有自己被娛樂到,有自娛到,自己也要滿足,
你自己也要分享到你的感受、你的情緒,觀眾也覺得你不是鬧著玩,你是認真去做這個事
情。如果你自己也沒有爽到,就算很受歡迎,你也會覺得其實我什麼都沒有,其實我一直
都在裝,你自己內心是會空虛的。在這個行業至少有付出過,可能時機還沒到,也許永遠
不會來,但至少試過,然後你就會有一個答案。
著調:所以你很願意和年輕人交流?
陳奕迅:跟年輕的朋友互動,一起創作,一起玩,就會有火花。我不是說年紀比較大了就
沒有火花,我怎麼可以保持青春,就是要跟青春的朋友再多一點互動,就像我可以找一個
心態還是很年輕,但是也許年紀很大的大師級的製作人合作,但是我要感受到他的心還是
很年輕的,我才會跟他合作。這個是我追求繼續有火花,繼續有動力去做音樂的其中一個
原因。2001年的時候,陳輝陽主導的《Shall We Dance?Shall We Talk!》,就是探討
人與人之間的溝通,其實是一個很大的議題,之後我沒有太多大的主題,慢慢積累更好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