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溫馨純粹是因為這不是問題,我也沒什麼不滿的。
父親酗酒、母親不滿他如此總是三天兩頭失蹤。
後來弟弟在家門口陸續撿到幾封情書,才確認母親在外生活精彩,也不用擔心她去向何處。
原以為一直瞞著父親,在他終於因猛爆性肝炎住院開始戒酒,覺得一切似乎開始慢慢好轉,最近又開始接到他的電話,他只會在喝醉後打電話給我,我拒接便留下長長的line,說不想活了,母親的情債都找上門來天天丟信,大家都怪只責備他喝酒。才知道原來他一直都知情只是沒說出口。
勸他們離婚,被說是不懂家庭重要,長大了翅膀硬了可以不需要靠山了就無所謂了;我拒絕做他們之間的傳聲筒,希望他們至少能建立起如市場交易的陌生人般最起碼的對話意願,說我是理性的無情的人;我在外讀書快十年了,畢業後規劃出國工作,說我嫌棄貧窮的沒出息的父母,說我不在家讓母親無所事事整天往外跑。
說他不想活了,我說去死吧。我會替你在退伍軍人靈骨塔申請一個位置,就跟你從來不去探望的父親住在一起。
可是想到房子是租來的,還得賠償房東,也沒錢支付喪葬費用,就覺得天崩地裂。
「我幫不上什麼忙。」最後只草草寫了幾個字,原本還寫著對不起,卻生氣,我幹嘛道歉?
17歲時的願望是18歲的時候可以把父親殺死然後自殺,從來也不會跟任何人說,我不想活了,我好痛苦,我只是每天練習,每天練習怎麼用刀,左右手都用,每天習慣疼痛,每天練習清理血跡。
從來也沒有人會這麼冷靜的問我,「今天還好嗎?」十年後卻是我在說著這句話,輪流問父母和弟弟,關心著這個家的存亡,自以為是在贖罪,但其實根本也沒人在乎,或是說好像很在乎,但還是不想要採取什麼改變。
只是因為覺得家庭的毀滅絕非一人所為,所以認為自己應該還是有什麼可以做到的,就好像變成那是我一人所為。每天都在努力的替每個人找出優點和仍然值得讚賞的地方,大家都要樂觀積極的過每一天好嗎?
如今看到這句話,知道他是在求救、或勒索,但我沒辦法真心誠意的說,不要這樣,大家會很難過。事實上,有些人就是死了,大家都會很輕鬆。喪禮上空前的眼淚比較像是無奈會是這種結局,而不是捨不得失去摯愛。
我願意承擔不孝逆子的罵名,只要我們一家人能從此解脫。
凌晨三點,看見母親來電,想著是不是真的發生什麼事了,寫到一半的論文該怎麼辦,一面為只想到擔心論文的我感到可悲,接起電話母親只是要我轉告父親,她暫時要出遠門工作,不要找她,我說什麼時候了你先生想死啊,她說她也無奈,要我自己看著辦。
「你怎麼不也去死啊。」我對著已切斷的電話螢幕說。
慶幸我們家至少有個練就凡事事不關己冷眼旁觀的摩羯座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