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莫渟，我要到了，妳下來等我。」雅蕾邊開車，邊打電話跟莫渟說。
五分鐘後，莫渟上了車。今天是聖誕節。
吃完了飯，雅蕾正準備把包包裡的禮物拿出來時，莫渟說話了：「我們回家
吧，去看妳的禮物。」
雅蕾疑惑，但莫渟已經起身買單，走到外面開車。
「我的禮物？」
「嗯，有點大，帶不來，所以回家看。」她邊說邊發動車子。
她們倆回到家，雅蕾把外套順手丟回床上，然後看到床邊擺著一個從未出現
過的東西，用咖啡色的布蓋著。她的專業告訴她，是畫。上面用針別著一張莫渟
的卡片。她轉頭看著莫渟。
「趕快看啊。」莫渟催促她。
她走向前，先拿下卡片，然後呼吸，拿下咖啡色的布。她倒抽一口氣，愣住。
「不喜歡？」莫渟走到她旁邊問。
「不是……」雅蕾認得這幅畫，她知道，那是莫渟說「不賣」的畫，當時未
完成的稿已經讓雅蕾夠震驚，沒想到，莫渟說不賣的原因，早就想好了，這是莫
渟要送給她的。她作夢也沒想到。
「那天在長島，聽完妳跟我說妳爸媽的事之後，這張圖就出現在腦海中，我
決定畫下來，送給妳。」莫渟和她一起看著畫。
帶有未來感的建築，但是處處可以看到復古的痕跡，光線的照射讓人感覺這
建築是飄在空中的。
原本雅蕾以為，這是一張建築設計圖，但當她看到在她眼前的完成品時，她
知道，莫渟不是把它當建築設計，而是平面設計。
在建築的背後，依稀可見一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飄在空中的建築，似有若
無的翅膀，訴說著想飛的渴望，但雅蕾注意到，翅膀只有單邊。
「怎麼只有一邊？」雅蕾問。
「因為還有一邊，在這裡。」莫渟從大衣口袋拿出一個小盒子，盒子上面銀
色的字體寫著Leave Me。
「妳什麼時候做的？」她接過，打開盒子的蓋子，一隻銀色的翅膀靜靜的躺
在黑絨布包著的海綿上，翅膀的下面，有一行小字，「守護‧Guarder」。
「妳出去忙碌的時候。」莫渟說：「我先把稿畫好，然後掃描給Sabrina他
們，要他們照著做二十組限量，每一組都有編號，還有保證卡。不過……」莫渟
笑著，從盒子裡拿出翅膀，替雅蕾帶在脖子上。
「妳的特別不一樣，只有妳是左邊，其他二十個都是右邊。」
「為什麼？」
「因為我的左手，需要妳的守護，守護著我的左手，繼續畫圖。」莫渟說完
，把頭輕輕靠在雅蕾的肩上。
「妳的左手，還有妳的一切，都由我來守護。」她堅定的看著莫渟說。
莫渟主動吻她，她把莫渟抱在懷裡，回應著她的吻，她的舌霸道的、不容反
抗的，挑逗著莫渟，莫渟對她的吻總是無法招架。
她輕輕脫下莫渟的大衣，莫渟輕笑出聲。
「笑什麼？」
「我知道妳在想什麼。」莫渟逃離雅蕾的懷抱，笑著說。
「我在想什麼？」她站在原地，雙手抱胸看著莫渟。
「妳在想……」莫渟像小孩一樣跳到雅蕾旁邊，輕輕在她耳邊吹氣，「妳想
把我身上的衣服脫光。」說完之後又跑掉了。
「不要跑！」雅蕾轉身想抓回莫渟，但她回頭，卻看到莫渟曖昧的對她笑了
一下，然後把她的套頭毛衣在雅蕾面前脫掉，接著拉開她套裝長褲的拉鍊。雅蕾
看傻了眼。
「其實……我也想……」她一步步走向雅蕾，長褲從她身上滑落。她走到雅
蕾面前，輕輕的、一點一點的，吻著雅蕾，靈巧的雙手熟練的解開雅蕾襯衫的扣
子，然後抓著雅蕾的襯衫，往後跌向床，把雅蕾的襯衫脫掉。
「妳很皮。」雅蕾拉下莫渟的肩帶，一下子就讓莫渟的內衣乖乖從她身上離開。
「但是妳喜歡。」她貼著雅蕾的唇說，也解開了雅蕾的內衣，雅蕾把內衣往
旁邊一丟，緊緊抱住莫渟。
「抱緊一點，讓我感覺妳。」莫渟說。雅蕾把莫渟抱得更緊，她知道，莫渟
在感覺彼此的存在。
「別離開我。」莫渟輕輕的咬著雅蕾的肩說。
「永遠不會。」雅蕾回應她，在她胸前烙下自己的印記，雙手輕輕遊走在莫
渟的胸前。
莫渟閉著眼，感受雅蕾的溫柔，她知道，雅蕾的溫柔，會是她一輩子的依靠
……但是，真的能一輩子嗎？想到這裡，她顫了一下，雅蕾感覺到她的顫抖。
「怎麼了？」她撐起身子，看著莫渟問。
「沒有，」莫渟搖搖頭，撲上雅蕾，雅蕾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當她回神，莫
渟已經趴在她身上。
莫渟的頭靠在她胸前，一隻手在她胸前劃圈圈。
「永遠有多遠？」她輕聲的問雅蕾。
「到我看不見妳的那天。」
「那如果妳明天就看不到我呢？」她仍然用同樣的聲音問。
「為什麼這麼問？妳想離開我？」
「只是假設……我離開妳，能去哪裡？」莫渟幽幽的說。
「莫渟，妳到底怎麼了？」雅蕾感覺到莫渟的不對勁。
「我要吻妳。」莫渟沒有回答，只說了這四個字，吻上雅蕾的唇。
換成莫渟霸道的吻雅蕾，雅蕾知道莫渟又混亂了，她想讓莫渟平靜下來，但
雙手卻被莫渟的手扣住。
莫渟瘋狂的吻著雅蕾的唇，雙手不留情的揉捏著雅蕾的胸，她像發瘋似的啃
咬著雅蕾的下巴、頸項、鎖骨、肩膀、胸口，雅蕾感覺到痛，被莫渟咬過的每一
吋肌膚，都隱隱作痛，她靜靜的任莫渟發洩，從國外回來後，莫渟就一整個不對
勁，每次她開口問，莫渟都要她等……她能做的，只有等。
「為什麼，任我這樣。」莫渟突然停下來問。
「如果這樣妳會舒服些，我願意。」她看著莫渟，眼中滿是心疼與不捨。
莫渟趴回她身上，靜靜流著眼淚。
「不哭，我在這裡啊。」她輕輕順著莫渟的髮。
莫渟翻身，背對著雅蕾，輕聲啜泣著。雅蕾把莫渟拉回懷裡，讓她靠著自己哭。
「吻我。」莫渟背對著雅蕾說。
雅蕾吻著莫渟的後頸，輕輕含住莫渟的耳垂，她感覺到莫渟的顫抖，莫渟翻
身，帶著兩行淚，看著雅蕾。
雅蕾吻去莫渟的淚，溫柔的，莫渟閉上眼，在雅蕾的吻中，漸漸放鬆。
感覺到莫渟放鬆，慢慢加重她的吻，吻過莫渟的每一吋肌膚，手指輕撫莫渟
的胸、乳尖、小腹，她含住莫渟的耳垂，用舌頭描繪著莫渟耳朵的形狀。
「我愛妳，記住，我愛妳。」她靠在莫渟耳邊柔聲的說。
「我會記住。」莫渟說，緊抱著雅蕾。
雅蕾俯身含住莫渟的蓓蕾，莫渟呻吟，雅蕾用舌頭繞著那敏感的一點，一圈
一圈的繞著，另一隻手在另一邊的突起上遊移。
「啊！」雅蕾突然加重力道，莫渟不禁叫了出來。
「喜歡嗎？」她挑逗的問著莫渟。
「嗯……」莫渟點頭。
雅蕾咬著莫渟的乳尖，帶來另一波的衝擊，莫渟弓起身子回應，雅蕾順勢讓
莫渟跨坐在自己身上，用力的吸吮她的乳尖，莫渟將雅蕾的頭更壓向自己，貪婪
的想要更多。
「妳今天，很貪心。」雅蕾故意抬頭看著莫渟說。
「我哪有。」莫渟害羞的別開臉。
「妳有。」雅蕾說，扳過莫渟的頭，吻著她的唇，一路到胸口，繼續啃著莫
渟的乳尖，莫渟顫抖著回應雅蕾帶給她的快感。雅蕾加快節奏，莫渟呻吟著，對
於強烈的快感有點支撐不住，她讓莫渟躺回床上，用指尖在莫渟的小腹上來回遊
走。
「不要啦，很癢。」莫渟笑著扭動身體。
「那要什麼？」雅蕾撐著頭看她。
「要妳吻我。」
雅蕾吻她，莫渟熱切的回吻，雅蕾不懂，為什麼莫渟從紐約回來後，這麼渴
望她的吻，莫渟總是不斷的要求雅蕾吻她。
「怎麼突然這麼愛我吻妳？」雅蕾看著莫渟問。
「因為……」莫渟摟著雅蕾，「那讓我很有安全感。」
「比抱著妳還有？」
「嗯……對，因為妳可能會抱別人，但妳只會吻我。」
「我有抱別人？」雅蕾不解。
「有啊，有的時候妳跟外國客戶談生意，道別的時候都會啊。」莫渟看著雅
蕾，天真的說。
「妳吃醋了？」雅蕾笑著問。
「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麼是吃醋。」莫渟垂下眼，她的確不知道。
「妳以後就會知道。」雅蕾抱著莫渟說。
「喜歡我送的禮物嗎？」
「很喜歡，我要拿什麼回送妳？」雅蕾看著莫渟。
「Tiffany。」莫渟記得，那年雅蕾把Leave Me搬到曼哈頓的時候。
「那就Tiffany。」雅蕾翻身，把床邊的外套撿起來，從口袋拿出一個
Tiffany的盒子，遞給莫渟。
莫渟打開，不知該說什麼。
「祁莫渟，妳願意讓我守著妳一輩子嗎？」雅蕾看著莫渟問。
「這好像在求婚。」莫渟笑了出來。
「但願我是在求婚，如何，妳願意嗎？」雅蕾認真的看著莫渟。
「只要妳不離開我，我就會一直在。」莫渟看著盒子裡的戒指說。
「我發誓，我絕對不會丟下妳一個人，不管多久、多遠，我都會陪著妳。這
是我對妳的承諾。」雅蕾說，把戒指拿起，套在莫渟右手的無名指上。
「剛剛好，妳怎麼知道我的尺寸？」莫渟看著戴在手上戒指說。
「我是最瞭解祁莫渟的人。」雅蕾驕傲的說，把莫渟的手拉到唇邊，吻了一下。
「是的，妳是。以前是，現在也是，未來仍舊不會變。」莫渟靠著雅蕾說。
「莫渟，我愛妳。」雅蕾看著莫渟說。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莫渟吻了雅蕾一下，「很快，事情就會結束。
」她把頭靠在雅蕾的頸窩。
「什麼意思？」
「很快，妳就會知道，真的很快。」莫渟像是自言自語的說。然後閉上眼睛
，睡著了。
☆
「我會一直照顧妳的。」一個女聲說。
「妳會嗎？妳真的會嗎？」這是莫渟的聲音。
「會，一定會，因為我們是相依為命的親人。」女聲說。
「那他呢？」莫渟指了指旁邊的人。
「他也是啊，我們是相依為命的親人。」女聲說。
莫渟流著眼淚，看著這畫面，彷彿她是浮在空中的幽魂。
☆
「妳在哪？我下課了。」莫渟對著手機那頭的人說。
「我要到了啊！妳往前走一條街等我。」手機那頭的人說，又是那個熟悉的
女聲。
「好，妳沒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吧？」
「當然，今天是妳十八歲的生日！」
「妳有準備禮物給我嗎？」
「當然有，妳會很開心的。」女聲笑著說。
「那待會見囉！對了，我等等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妳！」莫渟快樂的說。
「這麼巧，我也有好消息要跟妳說，見面說囉！」
莫渟笑著走到了前一條街，看到熟悉的車子出現在街角。一樣，火紅色的Z4。
莫渟開心的迎上前去，在等紅燈的Z4降下了敞篷，開車的女生開心的跟莫渟
揮手。莫渟同樣開心的揮手，跳著。
忽然，尖銳的煞車聲從後面傳來，一輛失速的大卡車硬生生的撞擊了Z4，一
切在數秒內發生。
「啊！」莫渟尖叫，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紅色的液體從Z4的車門間流了出
來，莫渟腦中不斷播放的，是尖銳的煞車聲和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金屬撞擊聲，
還有從車上流下來和Z4混為一體的鮮紅。
莫渟的眼淚了出來，就是這一天，她失去了唯一的家人。
從此，她成為了多餘的，多餘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