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麾：人機戰柯潔一度表現完美 AlphaGo還會出現
6月17日晚，“有福之州，智慧之城”2017圍棋人工智慧與物聯網大會高峰論壇在福州
中庚喜來登酒店舉行，DeepMind圍棋大使樊麾出席論壇，與大家分享他與AlphaGo的故事
。
大家好，我是樊麾，很多人知道我是因為我是第一個跟AlphaGo下棋的職業棋手。
2015年的8月，我參加歐洲圍棋大會，回到家裡，收到一封用英語寫的信。給我寫信
的人名字是哈薩比斯，他說：我們是一個人工智慧公司，我們在做一個激動人心的專案，
與圍棋有關，想請你去看看。
9月26日，27日我第一次去了DeepMind公司，我當時有很多想法，我覺得他們會把我
帶到個小房子裡，腦袋上插滿儀器……後來發現只是個下棋軟體，我如釋重負，結果大家
都知道了，我全輸了。DeepMind他們不知道圍棋比賽的程式就問我什麼用時，我說每方1
小時，本想是早點下完，後來後悔死了，能多點時間思考多好。
我開始以為人工智慧局部戰鬥會很厲害，所以第一盤我跟他下大局觀，但下著下著我
的汗就出來了，差距一直沒有拉開。最後我又打了個勺子，輸了2目半，成為了第一個輸
給人工智慧的人類職業棋手。第二盤，第三盤我開始嘗試跟他戰鬥。但這棋下到後來，我
感覺非常痛苦。你在下圍棋比賽的時候，是能夠通過對方的臉，動作回饋一些資訊。但和
AlphaGo下棋呢，無論你發出什麼資訊，AlphaGo都會原封不動地返回給你，你會開始懷疑
自己……
輸給AlphaGo之後，我的圍棋觀甚至世界觀都改變了。跟他下棋就像，你能看到一個
你在對面的自己，而且是脫得精光的。舉個例子，我們說話會聽到自己的聲音，但把聲音
錄下來，你聽起來會跟你想像的不太一樣。和AlphaGo下棋的時候就是這樣，你會看到一
個赤裸裸的自己。
這件事當時是保密的，後來還發生了個故事。11月法國圍棋冬令營，我給孩子們講課
。有個韓國的老師跟我說，他剛剛和一個“狂石”的程式下了讓三子棋，電腦完全不行。
我只好嗯了一聲，默默吃飯……
後來消息報導出來，有很多評論，其實我自己覺得沒錯，我確實下得太臭。但有一種
說法我很生氣，就是說我被DeepMind收買了，故意輸給他們。我要說的是：沒有任何一個
職業棋手會拿自己的勝負去做交易，這是職業棋手最基本的操守。
與李世石的人機大戰結束後，我們很想把圍棋帶來中國。因為中國是圍棋的發源地，
我們特別希望在中國跟愛好者和頂尖的職業棋手，一起去探索圍棋的奧妙。而且我們心中
一直有個小小的遺憾，跟李世石畢竟輸了一盤，暴露了AlphaGo的一些問題。2016年冬天
，我們的老闆哈薩比斯宣佈AlphaGo有了新的突破，會在2017年複出下棋，才有了後來的
Master的60盤棋和後來烏鎮的三番棋。
與柯潔的第二盤棋非常神奇，我一直在監控室可以看到AlphaGo的變化和判斷，那盤
棋前面柯潔下得可以說“完美”，而且那些招法在之前的棋譜裡是沒有看到的，只有在頂
尖最高的棋手對局裡才可能出現。我們團隊真正的希望是把AlphaGo打造成教學的工具，
幫我們更好地去探索圍棋。
我們發明了汽車，並不是就沒人跑步了；發明了照相機，並不是就沒人畫畫了；
AlphaGo也是一樣。未來人工智慧也許能夠幫助到我們整個人類。
最後分享一句話，如果我下這盤棋我可能會輸，但我不下的話，我永遠不會贏。
黃子忠：AlphaGo宣佈退役了，以後還會跟大家見面麼？
樊麾：我們是宣佈不參加各類比賽，並不是不出現了。之後會跟柯潔和AlphaGo做圍
棋峰會三盤棋的復盤，拍成視頻帶給大家，同時還有很多其他的想法。敬請期待。
（周遊）
http://sports.sina.com.cn/go/2017-06-17/doc-ifyhfnrf9286493.shtml
柯潔：輸AlphaGo流淚因不甘心 它像脫韁野馬
6月17日晚，“有福之州，智慧之城”2017圍棋人工智慧與物聯網大會高峰論壇在福州
中庚喜來登酒店舉行，不久前在烏鎮與AlphaGo對弈的柯潔也來到論壇現場，回憶人機大
戰的故事。
黃子忠：首先祝賀你奪得了圍棋汽車拉力賽冠軍。在珠峰下棋有高反麼？
柯潔：還好不是很重，只是在上珠峰的時候有點喘。整個賽程很緊，路上的時間很長
，還要下棋，很累。大部分時間都在路上。
黃子忠：第一次人機大戰，你也參與了解說，怎麼感覺現在？
柯潔：一開始我認為圍棋是人類智慧的巔峰，李世石輸了當時很不甘心的感覺，但從
那五盤棋感覺到，人工智慧確實是我們棋盤上最強大的對手。李世石第四盤棋下出了神之
一手，贏了下來，能讓機器出了bug，讓我們看到了一些希望。但後來它化身MASTER，大
殺四方。這段時間我經歷很多，也改變很多。
柯潔：知道了AlphaGo的原理之後，它是以追求勝率為主要目標，並不是追求做好。
我們人類看起來有些失誤，但其實是求穩的保證勝利的下法。這是令人絕望的做法。
黃子忠：人機大戰前有沒有什麼準備？
柯潔：有很多準備。網上60盤我下了三盤，雖然是快棋，但給人感覺很絕望，沒走幾
步棋就像窒息一樣，下不動了。請大家靜靜期待我和AlphaGo的三盤棋回顧。
黃子忠：與AlphaGo的第二盤棋好像發揮不錯？
柯潔：第二盤我自認為下得最好，甚至到後來我覺得有機會了，但可能那對AlphaGo
來說並不是機會。因為我當時還沒看到AlphaGo後面的50盤棋譜，我以為它面對複雜局面
的處理可能會有問題，因為那些抄AlphaGo的人工智慧圍棋程式會有這樣的問題。但後來
看，其實AlphaGo這種複雜局面處理得比我們還好。
黃子忠：第三盤好像哭了？
柯潔：那盤棋我下得很不好，但對上他你很難發揮的好，因為它太強了。而且當時很
絕望，想拼一點機會出來，但它下得太好了，沒有機會。另外就是很不甘心，我們知道那
是AlphaGo正式比賽的最後一盤棋，可能也是我跟人工智慧的最後一盤棋了。其實人跟人
工智慧比賽沒有什麼意義。
黃子忠：最近跟人下棋已經八連勝了？好像說心情不錯？
柯潔：跟人下棋那種絕望感沒有那麼強，無論局勢又多糟糕，多險峻，但總有機會。跟人
類下的時候，心態會好一些。跟AlphaGo下完的那個晚上，我通宵未眠，一直在回想比賽
。第二天去韓國下LG杯其實狀態不好，很困，但我還是贏了下來。拉薩可能是我身體好，
沒什麼高原反應。可能跟人工智慧下完，心態更好了。
黃子忠：AlphaGo的招法是不是讓棋手的思路更開闊了？
柯潔：對我而言，最令我驚奇的下法就是開局點三三，我在實戰中也嘗試了這種下法
，發現也無不可。第一次AlphaGo與李世石對決的時候，我以為人工智慧是均衡流。但我
現在發現AlphaGo酷愛實地，不知道他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多學學他的思路，非常靈活，
像遊擊戰一樣，非常值得我們職業棋手學習和借鑒。
我們職業棋手的棋比以前更加精彩，少了一些套路，多了一些真誠。他現在對棋的理
解比我們人類的理解高很多了，說實話我現在還看不太懂。超過了我們以為對圍棋的一種
束縛，他的棋實在太自由了，像一匹脫了韁的野馬。
（周遊）
http://sports.sina.com.cn/go/2017-06-17/doc-ifyhfnrf9286345.shtml
柯潔：人機大戰後並未覺得漲棋 但心態變好
6月17日晚，2017圍棋人工智慧與物聯網大會在福州喜來登酒店舉行，柯潔接受主持人
黃子忠訪談，表示人機大戰後並未覺得漲棋，但心態變好，認為下棋是很快樂的事情。
柯潔透露人機大戰之前準備過很多，包括在網上和Master下了3盤棋，在人機大戰時
覺得差距很大，不過之後還會和樊麾一起回顧棋局，希望給大家帶來驚喜。
烏鎮峰會第二盤感覺自己發揮很好，認為自己有機會，因為不確定AlphaGo能否應對
大規模複雜對殺，至少那種局面和人類下棋是五五開，不過AlphaGo對這種局面處理遠遠
超過人類。
第三盤棋柯潔認為自己下得很不好，沒辦法因為對手太強，所以感覺有點絕望，到最
後想拼點機會時，對手應對特別好。自己有些不甘心，之前也有說過這是自己和人工智慧
的最後一盤，所以感到絕望。
人機大戰之後柯潔已達成8連勝，很多棋友認為柯潔漲棋了。對此柯潔表示，其實我認
為人類漲棋空間有限，因為計算力有限，所以覺得沒怎麼漲棋，不過和人類下棋比較輕鬆
，沒有和AlphaGo下棋的那種絕望感。人類無論多強，總會出現機會，所以自己心態比以
前要好。和AlphaGo下完當晚，幾乎通宵未眠一直在回想，但第二天到韓國比賽心態就比
較好。比如和姜東潤那盤，本來自己是落後，但對手最後少交換了次序，給了自己機會。
並不認為自己漲棋，而是心態比以前好，認為下棋是很快樂的事情。
人工智慧AlphaGo的出現，對自己來說，最令人驚奇的就是開局點三三，後來我嘗試
了發現，也無不可。以前我以為人工智慧招法是很平衡厚重，現在我覺得AlphaGo招法是
極端的實地控，招法是建立在大量實戰基礎上，所以不能一味模仿，會適得其反，而是去
學習借鑒AlphaGo的思路。我們的棋少了一些套路，多了一些真誠，比以前更精彩了。
關於AlphaGo的自戰棋譜，柯潔表示感覺已和我們對棋的理解不同，我已經看不太懂
，很多招法超脫了，不像我們以往那樣被束縛，像脫韁野馬。
這次福州人工智慧大會進行了三組人機合作配對賽，柯潔覺得還是實力差不多的才好
配合，今天看每組人類都有些被拖後腿，最後還是臺灣程式更勝一籌。AlphaGo與古力連
笑配對的比賽則很精彩，搭檔之間差距也比今天更接近一些。希望其他軟體能加油，以後
配對才會更精彩。
（李新舟）
http://sports.sina.com.cn/go/2017-06-17/doc-ifyhfnrf9286244.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