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聞！！別再聞了！！還不快工作！＂
＂甜甜圈～甜田..甜圈～＂
阿聞工作時總是容易分心，做大哥的總要一直在旁邊提點他。
＂好喔！哥個！呵..呵喝...＂
我跟阿聞相依為命，到處打零工賺取生活的權力，洗車、端盤子、修機車
因為阿聞的障礙，所以每次沒多久就被開除了，阿聞被開除我也沒有留下的理由了。
＂這個要推上二樓你可以嗎？＂我問阿聞。
＂可以喔，煙燻豆腐最好吃惹..ㄏㄏ。＂
阿聞搖搖擺擺地把推車推到貨梯裡，一進到貨梯阿聞卻傻傻地站著，電梯門開了又關
關了又開，沒多久他開始大哭了起來，
＂二樓！我要到二樓！我要找拔拔！！嗚嗚嗚嗚！！＂阿聞一面哭一面大喊。
我馬上衝上前拍了拍阿聞的背。
＂下班之後拔拔會到夢裡啊，別哭了好不好？要乖。＂
＂拔拔會買大車車給我嗎？＂
＂會的，只要你不哭拔拔會出現的。＂
阿聞吸了吸鼻涕總算停止哭泣。
＂你這白癡弟弟他媽的工作也不好好做！整天在那邊吃，根本飯桶！＂一旁同事冷諷地說
＂你說什麼？＂我小聲地問他。
＂我說你弟是白吃飯桶，死肥豬、巨嬰、狗鼻！不要拖累我們！＂
我一個正拳往他臉上灌下去，他一下子站不穩直接倒地，只見他鼻子都被我打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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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跟阿聞在我們的棲身處窩著，淡水河河堤的廢棄鐵櫃裡，點了一根蠟燭
晚風吹進了淡水河的氣息，習慣之後也不覺得臭了。明天又要找別的工作了。
＂哥革，還會痛嗎？我幫你呼呼＂
阿聞摸了摸我眼睛的瘀腫，讓他這樣＂呼呼＂我卻哭了起來，
＂哥革，不可以哭！哭了拔拔就不會來找我們了！不可以哭！要乖！＂
＂不哭，不哭。＂我擦了擦眼淚。
＂哥革，我想聽拔拔的故事。＂阿聞摸了摸我的頭。
＂那你等一下不可以挑食喔！＂
＂恩恩！甜甜圈！＂
＂我們的拔拔，是個有錢的拔拔，住在超級無敵大的房子裡，每天只要數星星
星星就會變成錢錢＂
＂星星！星星！！＂
＂但是有一天星星太喜歡拔拔了，於是把拔拔帶走了，拔拔要走的時候說
如果阿聞乖乖的話，也可以一起來喔！＂
＂挖嗚～我有乖乖！我很乖！＂阿聞開心地拍拍手。
我拿出今天跟便利商店要的過期麵包，跟阿聞分著吃，我特地問店員有沒有甜甜圈
店員冷冷地回我：有得吃還挑。淡水河的風習慣了，就沒那麼臭了。
＂今天先吃這個，之後我會給你阿多很多的甜甜圈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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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了在街頭發傳單的工作，紅燈車一停我們便上前發房地產廣告給駕駛，
艷陽下在車陣中行走，若不賣力地發傳單遠遠一旁的監工可能會扣我們薪水。
＂阿聞！別在折紙飛機了！站起來＂我對阿聞大聲地斥責。
坐在水溝蓋旁的他，緩慢地起身把摺成紙飛機的傳單亂丟，在他身旁散落一地。
＂阿聞！！站好！＂我有點生氣了，一掌打下阿聞的後腦杓。
阿聞又開始嚎啕大哭，一下子氣消後看到阿聞這樣讓我很難受，我急忙安撫他
＂阿聞，這些紙都是大家很用心做的，不可以這樣亂折！這樣不乖！＂
＂哥革你打我...＂阿聞大力地吸了鼻涕。
＂對不起...哥革我太生氣了..你先去旁邊椅子上坐著好了，先去休息好不好？＂
阿聞手插在口袋裡，步履蹣跚又有點心不甘地走掉。
我看到對街監工正在瞪我，於是拿起傳單又往街口走去，發著發著又想起對阿聞那一掌
真的不該如此這樣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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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紅綠燈一停我又走回人行道，我拿起寶特瓶要給阿聞喝水時發現阿聞不在長椅上。
＂阿聞！！＂我大叫了兩三聲，但沒有聽到阿聞回應。
後方路口聚集了一群人，大馬路上一群車被卡著動不了，我突然覺得不對勁
丟下寶特瓶往前衝了過去。
我用力地推開人群往中間擠進去。
旁邊圍觀的路人說著：＂...跑去路邊攤吃了好多甜甜圈沒付錢，被老闆追..＂
費盡一番力氣才擠到最前頭。
＂阿聞！！！！！！！＂
阿聞倒臥在血泊中，手上拿了好幾個甜甜圈，計程車擋風玻璃都破裂了
我把阿聞的頭扶起來。
＂阿聞！！！＂我哭了起來
＂哥..革...＂
＂救護車！幫我叫救護車！！拜託你們啊啊啊啊啊！！！＂
＂格...哥...我有好多...甜甜甜..圈了...你不用.在...在幫我買了..＂
＂你有甜甜圈了...哥革會幫你買更好吃的...煙燻豆腐...阿聞要乖＂
我已經嗚咽到說不出話了，我抱這阿聞的頭。
＂好喔...哥革...我們約定好囉...＂
阿聞微弱地聲音直接傳到我耳中，漸漸地呼吸的聲音停止了，我放開阿聞
看著阿聞的表情，有一抹淡淡的微笑
＂啊啊啊！！我拜託你們救救我弟弟！！！嗚啊啊啊....嗚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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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河的風吹進了鐵櫃裡，秋天了天氣涼了
這臭味習慣了就不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