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brother,我倒寧願皆以「台灣人」稱呼之.
語言的獲取是這樣的,早期以兩大學派作為主軸,一是訊息處理學派,傾向把人腦比喻
成一個黑盒子,二是行為學派,認為語言是由被增強、制約,學習而成.
後來出現了Chomsky,這個偉大又麻煩的傢伙,他提出了「構造」,也就是每個
人都有一部「天然語言學習機」,只要掌握了一種語言的「語法」以後,學習任何語言都
是可能的.
這像是「武功心法」的理論,引起了不小的爭議,那就是只要一個人夠天才的話,那麼
他根本不用理會該語言背後所代表的文化,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學到別人的母語.
讓我們回到「外省人」這個詞,你得理解這背後代表的是什麼,是一段歷史,一群人從
出生地被連根拔起,轉移到另一座島上.
但是故鄉的土味道仍在,就算只是剛出生的時候沾上了一點泥,一隻小鴨張開眼睛看到
人類,都會以為對方是母親而難以忘懷,更何況故鄉的土呢?
「外省人」就很像是「外來種」,這樣區別性的稱呼,也就像是外省人稱呼「本省人」
,是一種封閉、充滿防衛性,一種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稱呼,不管是哪一種,都會造就
出一股不自然的驕傲,或自卑.
當然,現在這樣的稱呼也變得淡泊了,幾乎很少人會使用,使用起來也和往常不同,在
過去,講「外省人」,那是當真的,當真的認為你我是如此的不同,當真夾著一股「怨」
,外省人也會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不過現在,他偏向一種過去的歷史稱呼,儘管,
他還是被使用著.
因此關鍵點在,語用,我們要怎麼用它,是要把它當作上一代垂垂老矣的代名詞,還是
,繼續沸騰哭鬧的新生兒.
究竟,我們聽到它要咬牙切齒,悲憤莫名,還是聽的自然而然,阿,好像過去有這麼一
回事.
「中裔台灣人」顯然是一個比較中性的辭彙,不過那背後的本質仍是在的,那背後代表
的文化仍然沒有變,就是「你我是如此的不同」,他仍然是外省人,只不過好聽一點而已
.
差別就在於,我們要把一個垂垂老矣的人,再把他繼續嬰兒化,延續下一個70年,和
我們對立,或者是,看著他老去,然後我們繼續長大.
台灣大於一切,brother.
「在台灣島上之所有住民不分背景早已是血濃於水、命運與共,各族應攜手合作為永世
後代共建揚棄中國陸封惡質文化之新海洋國家.」
by 外省人台灣獨立協會
你說,在這段敘述中,外省人代表什麼?外省人還是代表外省人吧,但是有一樣東西,
被拉高了,他被無限上綱,那就是台灣.
外省人還是在的,但在這裡被提起是如此輕鬆,就像來自大陳島的梁文傑大方的在節目
中談論自己的省籍一樣,那是如此自然,應該說,不講反而顯得很奇怪,雙親來自大陳島
,而我的確是外省第二代,但話語中透露出的是,「我是真真切切,土生土長的台灣人」
我比別人多了其他的認同,但是有一項認同,他已大於一切.
為什麼講「陸封」?那就是鎖鏈一樣的東西,他容易讓人混淆了一件事,就像一個純潔
美麗的女子,被點了守宮砂一樣,明明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沉靜的泥土氣息,但是只要多了
這麼一個點,就只有這麼一點,他就得像竹取公主一樣,時間到了,必得飛回月宮.
我常說這個點為何如此奇怪,只要沾了一點邊,就永世得為某人的奴隸,那某人是誰?
恐怕自己也不曉得吧,那紅點的威力看似如此之大,其實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紅斑而已,
只是我們太過害怕,恐懼佔據了一切,「如果我背叛了它,我將萬劫不復!」
事實上,紅點根本不會說話,紅點就是個紅點而已,仔細看看,你身上還有白點、藍點
,綠點,只不過,把那紅點看的太過沉重,太過痛苦.
然而,很多時候,都是外力所致,如果竹取公主不用被一堆沒由來的遐想所逼迫,她,
壓根兒也不用回到月宮,逼迫她的是什麼?是佛前的石缽,蓬萊的玉枝,火鼠裘和龍頭上
的珠子,是天皇的慾望,父母認為的「這樣比較好」,竹取公主根本不需要這些東西,她
只要靜靜的生活,隨著時間過去,就能得到櫻花瓣的答案,但是每個人都把自己的答案,
加在她身上,原本的答案就顯得模糊了,原本的答案是如此的簡單,也是她殷殷所渴求,
她腳下所站的,身體所憑依.
「他媽的我是地球人阿!」
你看看,如果是一個自由自在的竹取公主,會不會拿竹子上演大戰外星人的戲碼.
而很多人都把台灣這個意識給弄糊了.
並不是你擁有台灣,而是台灣擁有你,台灣和那個守宮砂不太一樣,台灣不是一種血緣
關係,台灣不是閩南人、客家人,先來的,就先擁有,也不是後來的人一聲令下,就能說
「這是我的所有物」.
在神父看來,這只不過一群人把守宮砂的紛爭,給帶來其他的土地,到頭來,紛爭起源
總和台灣無關,只是從對面來的超大守宮砂新舊對抗的延續.
有一些早已懂得腳下的真理的人,也被迫捲入這個漩渦中,這真理是什麼,自然是台灣
大於一切,有些人明明懂了,卻和不懂得差不多,「你不是台灣人!」、「你不配當台灣
人」,開始捉對廝殺起來,我知道他們的憤怒其來有自,不過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那看
似傾中、遙望祖國,可憎的臉,其實也是台灣人.
只不過,他們腦中的台灣成分,並不夠.
別說是外省人,很多本省人也是如此,很多外省人的覺醒比台灣人更像是台灣人,抱歉
,應該說就是個台灣人嘛!但相反的,一些本省人長期活在台灣之中,其自覺就顯得少些
,他們服膺黨國的統治,只顧著眼前的生活,腳下踩的泥土,「只要繼續踩著就好」.
記得那個巴掌嗎?brother,一位外省人在發放《台灣獨立的展望》一書時,被
一個本省人阻止,外省人雖被打的頭破血流,卻仍毫無懼色,衝上前去,打了他一巴掌,
「我代表台灣人打你一巴掌.」他說.
最後,來說一個小女孩的故事.
喔不,是老芋仔的故事.
那是一個寧靜的早晨,天空有點陰鬱,他躺在臺大醫院的病床上,緩緩撥開自己的手指
頭.
每一根手指都留存著一點畫面,他撥開第一根,是在河南的老家,那兒是一個小農村,
綻開的杏花,白裡透紅,四月結的杏子,黃澄澄的,咳嗽的時候吃點兒,那甜味總能撫平
喉頭的不安分.
他總會為他的母親摘點兒,直到戰火燃到了家鄉,杏花謝了,杏子塞滿了子彈,他成了
娃娃兵,離開了家鄉,住到了靴子裡.
他的母親長什麼樣的?小時候離家,樣貌都給模糊了,他撥了第二根手指,那是在海上
,他成為了一個跑船的,他記得在15歲上船那天,到了澎湖,浪拍打著船,搖搖晃晃,
他什麼都不懂,只是個小娃娃,拼命吐,拼命的想家,想媽媽.
現在他已經有了些歲數,仍然在海上,但那有些不同,他習慣了這搖晃,就像是個搖籃
,他是個大孩子,在甲板上攤著,搖來搖去,藍色的海和幼時見到的,重疊了,他起身,
寫了兩封信,一封到河南,一封到左營.
船上的日子枯燥無聊,他不久就收到了回信,兩封,他將老婆的信暫且放下,拆開弟弟
寄的那一封,信說爸爸在大躍進的時候死了,是餓死的,跟哥哥一起,娘和二姨還在,娘
喝了隔壁學校煮麵的剩水,活了下來,他讀了以後,眼淚也流了下來.
從此以後,吃餃子的時候,他也要把白湯給喝盡,想想母親的味道.
第三根手指,他終於可以回家了,之前寫信被警備總部給攔了下來,原本能跑的船,都
不能跑了,他猶記得總部那小燈,比船裡的還晃,對桌上的那傢伙,明明也是中國來的,
怎地對俺們那麼不客氣?那時間,管區的警察時常來家拜訪,後來他才知道,這就叫做「
白色恐怖」
但是現在是1990年,驢求日的,總算上了岸,但娘已經走了,只剩下二姨,他給娘
和爹上了香,端倪著二姨,想憶起母親的臉.
他回到了台灣,老鄉湊了過來,大罵他數典忘祖,怪了,我這不是才剛祭拜回來嗎?看
那老鄉忿忿不平的樣子,猛然明白了,他拍了一下頭,一定是他先前去抗議的時候,喊的
東西有關.
「在台灣獨立的道路上,外省人不能缺席!」
老鄉指著他鼻子罵,說什麼台灣獨立,明著幫外人說話,你娘若地下有知,一定也會罵
怎生出你這逆子.
「老兄,」
他也不生氣,他知道對方在氣什麼,
「中國是我的生母,台灣是我的養母,我希望兩者平等相待.」
「我這57年,有四十載在台灣度過,我心中的圍牆已經被拆下,內人、外人,都在己
一念之間,」
「我已認定自己是台灣人,就努力去做個台灣人.」
那老鄉聽了,似乎還不是很明白,不過氣也稍歇了.
他剝開了第四根手指頭,那是無名的指頭,他已在山上,他靠在石頭上,享受著陽光.
這裡都是參天的圓柏,明明已在高處,卻還要長得更高,他們的根是如此的不馴服,伸向
了岩縫,粗細不等的盤旋,他們就這麼斜斜的矗立在這兒,吸著少的可憐的雨水,長成墜
滿陽光和白雲的大樹.
看哪,每一棵的年歲都比我們爺爺的爺爺....還大!
他也已經是個老爺爺了,不過看著這景緻,忍不住哼起了歌,
「藍天...白雲...碧海~」
「玉山...百合...濁水~」
「番薯、芋頭、綿延~」
「快樂、希望、人間!」
「生根~台灣~你我...」
「都是~台灣~國民!」
他唱得興起了,彷彿忘了自己的年歲,鼻管被他震得歪了一邊,窗外的雲層透出一絲絲
曙光,映在他的病床上,叫醒了他黯淡的眼睛.
他剝開了他的四根手指頭,現在,他的第五根還折著,是時候,讓他展開了.
他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緩緩動了動他的拇指.
「再見!再見!」
「台灣!再見!」
他說.
yo,brother,這就是他的第五根手指頭了.
神父是這樣認為的,不管是外省人,還是本省人,都是走在一起的.有些人走的快些,
,有些人走得慢些,有些人來的早些,有些人來的晚些.
沒有人應該被丟下.
偶爾我們休息一下,停下來看一下風景,有些人會看見台灣百合,有些人會看到忍冬,
有人見到了紫紅色的櫻草,有些則摘些茶麃子,吸吮酸酸甜甜的果露.
每個人的風景都不一樣,但都在同一座山中.
如果山見到了我們到來.
大概也會指著我們說:
「yo,一群台灣人!」
tomoyo.
※ 引述《ppu12372 (高能兒)》之銘言:
: 不要再提滯台支那人了
: 這明顯帶有貶義的不可能成為官方說法
: 而外省人明顯不妥
: 這種稱呼很明顯是把台灣當成一個省
: 就像新竹人會稱台南人為外縣市人
: 區分他人的方式代表著怎麼看待自己
: 所以,就像美國有非裔美國人一樣,
: 中裔台灣人是否是個較理想的稱呼??